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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得一抖,抬头看到夏乐梅语出高论,傲然凌空的样子是那么脱俗,不禁有些愣了。
丁贵嫔和几位夫人都低头不语,渐渐地殿里是一片窃窃私语。
这个夏乐梅真是这么与众不同,我这才发现自己因为郁闷,没有好好地看过她一眼。她的眼睛里是一片水湾,澈然、醇美,一望无底。她的鼻子小巧俊秀,不大不下,非常适中地镶嵌在那如花的玉颜上;她的嘴唇红而不腻,盈盈欲滴;她的皮肤白皙如雪,耳下戴着两只摇动的玉制耳环,缀着两只艳丽的珊瑚珠,如此不同质地的东西却完美地组合在一起,衬着冰肌玉骨,竟如散仙飞渡过无垠的天河水,超脱出五行之外……待她矜持地落座,方才感到尘埃落定……
此时的我,和别人不同,我竟觉得,抄写那么多经书,真的能超脱么?只要活在人世中,恐怕就难以逃脱情劫之苦……
“看来真正地领悟佛家的精髓,都要向乐梅那样,看得长远看得透彻……”贵嫔叹道,“至于怎样才能顺其自然,那还要看你们个人的领悟了……”
夏乐梅脸色微红,一脸持重,仿佛自己从来不曾在这宽阔的殿堂上高谈阔论过,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飘过一阵淡淡的清风。
我看不出来袁兰芝此刻是什么心情,她没有笑容,也没有悲戚之感,只是很专注地盯着眼前的一套瓷器。那是一套青釉瓷的茶具,一个茶壶,四只茶盅。
我释然了,大概她在想她的茶道吧,所以才会对这些用具有所关注。
从宫里回来的时候,我对夏乐梅有了一层新的认识,她并非如我想象得那般孱弱,就象那蘸满了雪花依然傲气的冬梅,别有风韵,娴雅风骨里无形中透露出一种执着和清高。
她还是个谨守规矩的人,每日早晚必到我和袁兰芝处问安。袁兰芝自回来之后,就把家政都交还与我,我再度谦让,她却说:“姐姐能宽恕兰芝的过错,兰芝已经深感万幸了。如此,请姐姐给兰芝些时间,让兰芝也自省一段时间……”
我无奈之下,只好同意。田丁抱来帐簿,我无意中发现王府在这两天之中竟有了一笔极大的开支。在这国库资源益紧之际,倘若用度太大,一定会遭到弹劾的。若是萧绎那些别有用心的兄弟们知道,萧绎那雄心壮志只怕都要成为泡影了。
“田丁,这些用度难道都是殿下他召集幕僚之用?”
田丁的神色闪烁不定,许久才慢吞吞地禀告:“王妃明鉴,殿下他……此项开支确实颇大……”
我皱着眉,不悦地说道:“难道你以为本宫受些小惩,就成了落架的凤凰,不如一只小雀么?快说,给本宫说实话……”
“这……”他急忙跪下,“请王妃息怒,听奴才细细禀告……”
“好,你腿脚不便,站起来说话……”
“是,谢王妃体恤。”田丁吸了口气,“奴才一直以为王妃在生奴才的气,所以一直不敢面对王妃……”
我惊愕了,问道:“此话怎讲?”
“奴才……只素来敬仰王妃,因此只是想给王妃留个好的声名……”
没等他说完,我打断了他的话。“怎么?难道本宫的名声真的很差么?”
他看到我的脸色有了变化,终于按捺不住,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请王妃还是让奴才跪着说话吧,奴才……奴才……”他似乎有难言之隐。
“说吧,恕你无罪。”我横下了心,想听一回真话。
“王妃,奴才经常来往于宫内和府中,听到了一些闲言蜚语,是说王妃暴虐善妒、鸩杀妾侍、心计恶毒,是古今之难得一见之……”
“是什么?”我看他呜塞不语,知是难为于他,便轻笑道:“是古今第一焊妇?手段赛之晋惠帝之后贾南风?”
“这……”他难得脸红,我自知自己猜对了,脸上虽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心里却仿佛被重棍狠击了一下。
我轻轻一阵苦笑,“想不到,本宫在众人的眼里,已经成为这样恶毒的女人了。”我回忆起嫣然和小灵儿的话,顿时觉得全身阵轻颤,本来端着茶盅的手竟然有些微微地发抖。
“不,王妃。”他急忙分辩说,“在奴才的眼里,您就如菡萏初露,芙蓉出水,是最圣洁的一个仙子。”
“是么?”他的话在我耳内,如天籁之音,曾经记得从萧绎的口中听到过。此刻听起来,仍然感觉很是温馨。
第五十一章 多少泪珠无限恨㈡
“王妃莫要生气。当初奴才把您的生辰暗示给俏儿,本来是指望能化解你和袁妃的一段宿怨。请王妃饶恕奴才,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轻易给人以自身之精血?奴才错了,让王妃受苦了……请王妃责罚奴才……”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听得出,确是真心的话。
我百感交集,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忧伤。我对田丁说:“难得你如此有心?你没有错,是本宫错怪你了……本宫今天问这开销之事,也不过是怕这多事之时,会有人对殿下不利。为了殿下的安危,避免落人于把柄……”
“是,王妃,奴才就如实禀告。”只见他象豁出去了一般,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除了夏王妃的车驾以外,两位王妃的翟车已经破旧,为此做了修缮;还有就是殿下他,最近花重金买了一个琥珀钏,听说是东昏侯的潘贵妃用过的……”
“花了多少银子?”
“这……大约二百万两……”田丁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什么?”我大怒,拍案而起,“那妖妃的东西如何到了殿下手里?”萧绎居然毫不顾及地出此重金,不知所谓何人?我再一次感觉自己的心在慢慢被碾碎,因为长久得被折磨着的心,竟渐渐麻木了,虽然伤痕累累,却没有流出一滴鲜血。那血,在冰冷的寒气地侵袭下,已经凝固了。
“那东西现在何处?”口中虽这样问,其实更想知道的是他,此刻究竟在哪里?
田丁的心窍玲珑,比我想象得还要精深。他喃喃地说道:“湘东王殿下他……此刻正在芙蓉姑娘房里……”
芙蓉?我脸色一沉,竟然忘记了她!
那般的艳丽如花,那般的巧舌如簧,那般的清音婉歌,诸多的灵性同赋于一身的女子。比不得家世殷富的大家闺秀,却多了一份江南女子的柔婉承顺。较之夏乐梅的那份孤傲,更多了一份柔媚!
我无法承受生命中这沉重的山峦,几乎要晕厥了。田丁机灵地扶起了我,说道:“王妃,保重玉体……”
我无法告诉田丁我内心的秘密,因为我知道这琥珀钏决不是为我而置。我曾经对萧绎说过,我喜欢玉的纯净,而琥珀虽好,却永远比不得那玉的独特灵性。如果殿下要送我东西,最好是玉的。我记得萧绎的回答是:“本王已经铭记在心了。”
铭记在心的东西应该是玉才对,我不得不对他彻底地失望了。一心想做个好妻子的我,无法再禁受夫君的无数次情移,我的忍耐终于到了尽头。我冲出门去,我要去问问他,心里到底最在乎的是谁?
田丁吓得面如土色,赶紧跟随在我的身后。
脚下的步履,由于愤怒而轻浮,身体由于绝望而感觉深寒。我不经意地一滑,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树上的挂雪纷纷扬扬地被震了下来,轻盈地落入我的玉颈花颜。凉意一直灌入了身体的每一个血孔,我仿佛走进了寒窟。
田丁几乎是哭出来的声音:“王妃保重……”
我挣脱了他的搀扶,用尽了全部力气,拼命地站起来,继续向前飘去。
芙蓉的住处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平时鲜有人声。此刻大概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来,因此到没有人刻意出迎。
似乎也没有人会想到我的到里,依稀听到屋中有人声。
果然,是芙蓉那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哎呀!殿下,奴婢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您居然当真了?”
“哈哈哈……本王那天说了,你让本王高兴、痛快了,你就是要月亮、要星星,本王也会给你去摘……”
听得出芙蓉的欢欣和雀跃:“天,这真的是潘贵妃戴过的琥珀钏?一定很贵重?”
“哈哈,你真聪明。不贵,只不过二百万两而已……”萧绎满不在乎地说。
“天,如此贵重的东西?奴婢还是不要了……”芙蓉的声音里有一丝迟疑。
“怎么?你怕什么?本王给你的东西,你会不要?”萧绎有些气闷。
“这……奴婢的地位卑微,这等珍贵之物,还是送给几位王妃吧!”
“哦?”
“殿下曾经送给奴婢的那把‘绿绮’琴,奴婢就曾深感不安多日,如今这等物件,奴婢受了,岂不是……”
“你怕什么?本王马上就成为拥兵一方的刺史了,这小东西算得了什么?”
“奴婢是恐怕……”
“怕什么?你是怕王妃们有怨言?哈哈哈……不用怕,有本王罩着你,她们能拿你如何?”
“不,殿下。”芙蓉的声音依然有丝犹豫,“奴婢是怕树大招风……”
“说,你到底怕谁?是昭佩,还是袁妃,还是夏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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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池上凭阑愁无侣㈠
“奴婢已经亲眼看到王妃她……”
“本王明白了,你是说昭佩?”萧绎豁然一笑,“怕她做甚?她不过是个女人,又不是三头六臂,又不是凶神恶煞?”
渐渐地,萧绎的声音竟然带着我许久都没有听到过的柔情。“知道么?本王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最轻松的时候,你让本王顷刻间就把所有的担子都卸掉了。而她们,依仗着自己的家世背景,端着架子,让本王觉得迂腐……自从本王听过你那首《月光吟》,就一直想送你那把琴。只有你才能给本王带来快乐,当年周幽王燃烽火台以求褒姒一笑,而如今,本王也愿意花重金博美人一笑……”
“奴婢胆小,殿下不要吓奴婢,若让王妃知道了,恐怕还是少不了一顿斥责……”
“她?不用怕,本王已经越来越不能忍受她的无理了……有本王给你做主,你怕什么?还有那两位,就当她们是隐形人罢了……来,把你的小手伸出来,本王给你戴上……哈哈哈……”
“奴婢看殿下是别有用心,就想占奴婢的便宜……”芙蓉的笑声让人听了,真的有一种媚到骨头里的酥软。
我和田丁就这样在外边静静地听着,寒意如漫天风雪,折断了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