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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的时候,莫之凡的好友章潍人见了意怀凉,与往常一样,照例吹了一声口哨。他放下球对莫之凡说:“之凡,你家那个可爱的洋娃娃又来找你喽!”
话毕,周围一群围观的女生便开始窃窃私语,看着意怀凉的眼光各异。
意怀凉心中隐约有些厌烦,又升起一丝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模糊感受。可当她看到浑身散发着热气,微喘着朝她跑过来的莫之凡时,她到底还是灿烂地笑了。“之凡哥哥,晚上来我家吃饭好吗?”
莫之凡对意怀凉温和地点了点头,笑道:“好啊,我打完球就来。”他弯腰替她把书包的背带调好,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又捏了捏她红彤彤的小脸蛋。“快点回家吧,这里太阳大。瞧你晒的,小脸都发红了。”
此时的莫之凡,已经长成一个高大挺拔的英俊少年。他在篮球场上奔跑的时候,轻而易举地捕获了场上大多围观少女的芳心。而这一刻忽闪着大眼睛的意怀凉,却连他的肩膀都不到。意怀凉从口袋里拿出手绢,为莫之凡擦擦汗,又朝他招了招手,就扭头走了。
然而这一天,意怀凉呆在家里,傻傻地等到天色全黑,也没有等到莫之凡。她的母亲颜华不忍心看她委屈落寞的样子,软言哄她:“怀凉,赶快切蛋糕吧。之凡哥哥或许有其他的要紧事情耽搁了,我们为他留一块蛋糕好吗?”
意怀凉乖乖地点了下头。家里的电话铃响起来,她马上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电话机旁边,把电话接起来。莫之凡充满歉意的声音传过来,“怀凉,对不起。今晚之凡哥哥和几个朋友一起去KTV唱歌了,忘记来你家吃饭了,你不要生气。”意怀凉沉默,忽然听见电话的那一头,一团嘈杂声中响起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之凡,又在跟你的小妹妹说话呀?”
意怀凉鼻子一酸,直接挂了电话。她坐回餐桌前,“妈妈,我们一起来唱生日歌,唱完我就切蛋糕啦。”一低头,她的眼泪“啪嗒”掉下来。
等到莫之凡回过神来,忆起那天正是意怀凉的生日时,为时已晚。之后,他就此事三番四次地向意怀凉赔罪,却都无济于事。直到一年以后,他高考结束,收到G大的入学通知书。
莫之凡一直以来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律师,而事实上,G大的法律系在国内的排名只占第三。因而,他的家里人曾一度为他申请了国外一所知名大学全球排名前五的法律系,最后却被他决然地拒绝了。
意怀凉仍清楚地记得,在那个阳光热烈的午后,莫之凡把她带到他们儿时经常戏耍的那条小河旁。他认真地望进她的眼里,平时一贯温润的眼中,那一刻,多了一种灼热的东西。意怀凉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心却一下跳得比一下更快。莫之凡俯□,扶着她的肩,脸上的表情直白而诚挚。“怀凉,我不想出国。我不想离开这里,因为我要守着你这个小姑娘。怀凉,你要快快长大。”
意怀凉觉得自己心里有甜甜的、清凉的细水流过,仿佛这一河波光粼粼的河水,全都涌进了她的心间。她脸上很热,却还是仰起头,努力回望莫之凡,勇敢又羞涩地一笑。“好,之凡,你要等我。”然后,她踮起脚尖,在莫之凡的脸上印下一个轻轻柔柔的吻。
暖风吹过,小河边的一花一草都见证了这个19岁的大男孩和14岁的小女孩的清纯恋情。
此后的几年中,莫之凡再也没有惹意怀凉哭过。他只是愈加宠爱她,望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温柔缱绻。而意怀凉也由一个青涩的小丫头,渐渐出落成为一名亭亭玉立,眉眼含春嘴角带笑的少女。
双方父母迅速地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微妙变化。这两个孩子,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脾性有口皆碑,是以大人们含笑默认,乐见其成。莫之凡的母亲更是早早地就把莫家祖传的一整套翡翠首饰送给了意怀凉,待她的亲厚之意,可见一斑。
24岁的莫之凡和19岁的意怀凉,分享了彼此生命中生涩而甜蜜的第一次。那时的意怀凉刚刚进入C城最一流的设计学院,G大的服装设计学院,毕生梦想便是成为一名顶尖的服装设计师。而莫之凡则在大学毕业不久以后,与好友章潍人合资开办了凡人律师事务所。虽然事业才起步,免不了遇到一些问题。可到底两家家底殷实,再加上两人能力卓绝,倒也把事务所经营得有声有色,开始慢慢地在C城崭露头角。
彼时的莫之凡和意怀凉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只觉得上天是如此厚待他们,生活又是这样的美好。有时候,就连章潍人看到他们两个情意绵绵的样子,都忍不住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地啧啧感叹。“老天真是不公平啊,怎么就不送给我一个邻家妹妹做童养媳呢?”
在意怀凉的印象中,莫之凡对自己可谓是十足的百依百顺。他的个性本就宽厚温雅,对她则更是耐心珍惜,压根不在意她偶尔侍宠而骄使的那点小性子。他只巴不得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只为贪看她的笑靥如花。甚至就连意怀凉固执起来噎死人的倔强,和为了自己的设计梦,卯足了劲拼命的架势,在莫之凡看来,也都是最可爱的。
、第五十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
意怀凉21岁的那一年,六月二十八日,大三升大四的暑假,当她发现自己意外怀孕之后,着实有些措手不及的慌乱。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只因她觉得自己还小,且不愿意中途休学,搁置她的设计师梦想。
意怀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莫之凡。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满满的幸福和喜悦之情从眼中溢出来。他大笑着抱起意怀凉,贴着她的额头,絮絮地说:“我要做爸爸了,怀凉,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意怀凉被他欢天喜地的样子直哽得她原本想说的那番话,全都含在了喉咙口。莫之凡稍稍沉淀了一下激动的情绪,道:“我原本还一直在发愁,怎样才能让你点头,答应尽快嫁给我。没想到,老天竟然这么眷顾我。”他环着意怀凉的肩,把她整个人圈进自己怀里。“怀凉,我们这就回家,去告诉我们爸妈,好吗?”
意怀凉被他好闻的气息扰了心神,她一面看着莫之凡对他们两人的未来无限憧憬,喜形于色的样子,一面又在自己心中迟疑挣扎,低头无语。莫之凡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巨大喜讯中,无暇顾及到意怀凉反常的沉默。他搂着她下楼,走到停车库,扶她上车,系好安全带以后启动车子。
夜幕降临,汽车奔驰在中环公路上。莫之凡踩足了油门,只想尽快回到家,告诉他们两家父母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意怀凉忽然开口,语无伦次地,“之凡,其实我。。。我们。。。还年轻,我想。。。”
莫之凡扭头看她,有点惊讶,又带了点宠溺的笑。“怎么了,想说什么?慢慢说,瞧你,也高兴坏了吧。”
意怀凉慌张且不安。她原本盘算好,等她念完G大,就去法国深造两年。她不晓得莫之凡愿不愿意等她回来以后再结婚。假如他不愿意,那他们就先结婚,她再去法国。反正巴黎最高设计学院的课程很轻松,每年三个学期之间都有很长的假期。意怀凉不介意奔波一些,每个假期都回C城与他团聚。她爱设计,就像她爱莫之凡一样,这好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与本能。她从没想过,为了其中的一样,而停止追求另外一样。
一个优秀的设计师,最初的职业发展生涯,是需要高度的连贯性。而如今,意怀凉正处于这种高速的上升阶段中。这些年,各种校级区级市级的大小设计奖项,她几乎拿到手软,灵感和憧憬都达到颠峰。她不敢想象,假如现在终止学业,她的设计生涯将会遭到怎样的影响。
意怀凉的额角沁出冷汗,她绞着安全带的手指扭曲得发白。这。。。这个孩子的到来,对她来说太突然了。她艰难地说:“我是说,我还小。。。你知道,我还想去法国念设计,我。。。我不想休学。之凡,我们。。。我们能不能不要孩子。。。不,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晚些要孩子?”
莫之凡震惊地转过头,笑容渐失。“你想打掉这个孩子?”
“我。。。我不知道。。。”意怀凉看到莫之凡把着方向盘就要转弯。她抬头往前一看,眼见车子过了这个右匝道转出去以后,就马上要开到他们家的小区。她心里很慌,脑中纷乱一片。她怕回到家,双方父母知道她怀孕后,立刻奉子成婚便成定局。鬼使神差之中,意怀凉伸手去按住方向盘。“之凡,停车好不好?”
莫之凡万没想到意怀凉的这个举动,冷不防地就被她拽着方向盘,往左打偏。他尚来不及反应,车头就冲破了隔离栏,向左面车道滑出去,正遇上迎面急速驶来的一辆大货车。莫之凡向右猛打方向盘,一边急踩刹车。连着几排隔离栅栏全都被车身撞飞出去,却仍是避不过那辆大货车的来势。
意怀凉被眼前的情景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车撞上来。她尖叫着闭上眼,就在那万分之一秒,在她感到剧烈震荡的同时,莫之凡扑向她,把她紧紧搂在自己身下。
一切都太猝然,一切都来不及。好像只是一瞬间,又似乎是天荒地老。在“轰隆”一声巨响之后,整个世界翻转颠倒,然后被按下静音。意怀凉挣扎着睁开眼,浑身如火燎一般,没有一处不疼,可神志依旧清醒。她浑身颤抖着去推压在自己身上,双目紧闭的莫之凡。“之凡!之凡!”入眼处满是殷红的鲜血,分不清是她的,还是莫之凡的。
莫之凡咳了一声,血洇洇地从他的嘴里涌出来,大团大团地渗透他的米色衬衫,染红整件衣服。
意怀凉大骇,一边抖得不能自已地找手机,一边拼命用袖子去擦莫之凡咳出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血液凝固,背脊上一片刺骨的寒意,沿着她的每一条神经蔓延到指尖。“之凡之凡,你不要吓我!”
莫之凡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他望着意怀凉的眼神热烈且专注,近乎虔诚,包含了千言万语。他微微启唇,却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