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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承,你和华珠留下来,我们一起吃顿饭,好不好?”
很难想象,一国皇帝,会用这种商量的口吻跟一个哪怕是儿子的人说话。
华珠眨了眨眼,直觉告诉她,高冷男神绝不会答应。
果然,廖子承连哼都没哼没一声,就拉着华珠加大了步子。
“子承……”皇帝神色凄楚地怔在了原地。
华珠暗叹,不管你们是不是父子,也不管你怎样弥补廖子承,都挽回不了染如烟的性命了。他想要的,仅仅是一个完整的家,偏偏这个,你给不了。
上了马车,廖子承情绪不高,眉宇间全是惆怅,却依旧严苛地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和无懈可击的表情。
这副故作坚强的样子,把华珠的一颗心都看碎了。
回想一下,自入京以来,他便陷入了生母被诬陷与人有染的困扰,不得不顶着巨大的压力查案,而她呢?作为妻子的她又做了什么?
华珠握住廖子承的双手,柔声道:“子承。”
“嗯。”廖子承淡淡地应了一声。
华珠拉过他双手,贴上她双颊:“别难过了。不对,允许你难过一下下,马车到达帝师府的时候,就不许再难过了。”
廖子承想了想:“好。”
华珠微微一笑,撇过头吻了吻他掌心。
廖子承身子一倾,扑进了她怀里,将头埋在她最柔软的地方,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眉宇间的凝重与阴郁一点点淡了下去。
困意袭来,他阖上眼眸,在华珠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华珠一手轻轻拍着他脊背,一手细描眉眼,空落了多日的心,在这一刻倏然被填满。忍不住低头,吻了吻他脸蛋。
……
夜深,风凉。
廖子承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枕在华珠腿上,华珠靠着车板,好像也睡着了。廖子承挑开帘幕望了望天上圆月,心知自己睡了不少时辰,目光微微一动,坐起了身。
华珠睡得很浅,廖子承一起来她便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又打了个小呵欠,还不知道嘴唇微微张开时,那粉红舌尖滑动的模样有多诱人。
廖子承眸色一深,按了按她双腿:“麻了没?”
华珠笑了笑:“好像有一点。”
廖子承将她的腿抬到自己腿上,凝滞的血液突然冲过血管,华珠难受得倒吸一口凉气。廖子承又脱了她鞋子,将她娇小的玉足握在掌心。对古代女子而言,足是非常私密的部位,只能给自己的夫君看。可即便是自己夫君,也没有给她揉脚的道理。
华珠下意识地去推他:“不用了,我站一下就好。”
“怕什么?我又不是没摸过。”廖子承坦荡荡地说完,华珠脸一红,垂眸不敢看他了。
廖子承手法很好,不多时,就让华珠双腿恢复了正常:“肚子饿不饿?”
华珠轻轻点头:“饿。”
廖子承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含了一丝笑意地说道:“我给你做。”
华珠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又强迫自己压了下去。
一样的事,敞开心扉后感受,竟是那样不同。
华珠甜甜一笑,打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廖子承跟着下车。
走到二进门处时,碰到淑云与流风在一旁荡秋千。流风坐在上面,淑云自身后推他。
廖子承好像已经下了逐客令,但这个女人怎么好似非得厚着脸皮赖在这儿?
华珠看向淑云的同时,淑云也看了过来,扶住秋千,对流风笑道:“子承和夫人来了。”
流风黑宝石般璀璨的眸子遽然一亮,一溜烟儿地飞到了二人跟前。
淑云自然死皮赖脸地跟上了。
但这回,华珠并不觉得堵心了,既然淑云爱看她跟廖子承秀恩爱,那就让淑云看个够,反正吃不到嘴里摸不到怀里,嫉妒得要死的是淑云她自己。
华珠扬起笑脸,温柔地问向流风:“喜欢荡秋千吗?我叫人给你在流音阁扎一个。”
流风眨了眨黑宝石般美丽的眸子,疑惑地“唔”了一声,随即将食指放进了嘴里。
这个动作华珠再熟悉不过了,流风很高兴。
淑云却笑盈盈地道:“流风你不是画了画要请子承过去看的吗?”
流风眨巴着眸子点点头,殷殷切切地看向廖子承。
廖子承摸了摸他脑袋,宠溺地说道:“你把画拿到流音阁来,好不好?”
流风看了淑云一眼,犹豫。
华珠微微一笑道:“晚上就睡在流音阁,我给你讲故事,跟上次一样。”
跟上次一样……
流风又将手指放进了嘴里,好哦。
淑云嘴角一抽,捏紧手中帕子,皮笑肉不笑地道:“既如此,流风你就跟侯爷和夫人去吧。”
说完,心有不甘地瞪了瞪华珠,又阴阳怪气道,“反正呆在府里也无聊,我去街上转转,顺便也买些添置些东西,省得被赶到别处时,东西不够用!”
华珠顿觉好笑,廖子承叫她搬的地方所有物品应有尽有,连丫鬟婆子都配好了,她净身入户也没什么。偏得装出一副多么委屈多么可怜的样子,还说是被赶出去的,这种无耻程度已经快要赶超颜婳的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华珠淡笑着丢了一句,与廖子承和流风一块儿回了流音阁。
流音阁内,巧儿已经吩咐小厨房炖了两盅汤,见华珠与廖子承回来,忙笑盈盈地端入了房内。
流风舔了舔唇角,要喝。
巧儿眼神一闪,拦住他要去拿起勺子的手,讪讪笑道:“这不是你喜欢的口味,我给你做了甜汤。”
甜汤?流风把手指放入了嘴里。
巧儿捏了把冷汗,赶紧把做给自己喝的甜汤让给了流风。
廖子承换上一身轻松的行头,去往了小厨房。
华珠叫巧儿打来凉水,自己则绞了帕子行至流风身边,看着满头大汗的他道:“我给你洗个脸。”
流风偏头,避过华珠伸过来的手。
华珠笑了笑:“很凉快、很舒服的,不信你摸摸。”
流风看向停在自己跟前的帕子,砸了砸嘴,还真用手摸了摸。
“没骗你吧?”他只是对突然靠过来的东西缺乏安全感,所以会排斥,但如果他自己验证过了,便也不会害怕了。果然,华珠再次把手靠近他脸蛋时,他不躲了。华珠为他洗了脸又净了手,打开糖果盒,说道,“只能吃一次,吃多了晚上不许你跟我们睡。”
流风吃糖以五为单位,华珠口中的一次实则是五颗。
流风撇嘴儿,有些不乐意,但想了想,还是点头。
“真乖。”华珠摸了摸他脑袋,将东西收回浴室,又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内,廖子承正在切菜,夜明珠清润的光打在他俊美的轮廓上,他深邃的眼,亮若月辉下的清泉。
这是一个无论做什么都会全心应对的男人,绝不因事小就懒散怠慢。
若只看他表情,还以为他在写奏折呢。
也不知是谁说的,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华珠斜靠在门边,盯着他俊脸,芳心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视线下移。华珠看到红红的番茄在他刀下变成一朵朵嫣红的花儿,好奇怪,他怎么切的?不,应该问,他怎么懂得下厨的?好像小时候就会了。他们两个,常常溜到被建阳人称作凶宅的地方,烤鱼、烤野兔……都是他做的。她也好奇地问过他一回,只记得他说“野外生存训练里教过”,可野外生存训练又是什么?哪个书院开的课?
廖子承发现了华珠,侧目看向了她,深邃如泊的眸子在看见她动人的微笑时慕地浮现起一抹亮色:“很快就好了。”
华珠直起身子走过来:“我能帮什么忙吗?”
“会不会切菜?”
“呃……应该……会一点。”她连手术刀都能拿,菜刀也没问题的吧。
华珠走到他身边,从他手中接过菜刀,刀柄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握住的一霎,整条手臂仿佛都暖了起来。
廖子承侧移了一步,看着她,眸子发亮。
华珠被他灼热的视线弄得心脏狂跳,明明都睡一张床了,怎么还是会跟个不经事的小丫头似的,他一放电,她就招架不住呢?
“你……你站到后边,别误伤你了。”要蹩脚的借口……
廖子承轻轻一笑,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她身后。
华珠开始切菜,切的是黄瓜,其实,说剁黄瓜更贴切。华珠根本不知道要用左手按着,就那么提着菜刀一下一下地剁,剁得黄瓜四处乱飞。剁完,只剩一半了。
华珠窘得面红耳赤,这、这、这黄瓜也太不听话了!
“咳咳。”清了清嗓子,华珠又随手拿起一个削了皮的土豆,想也不想便放进一旁的清水里洗了洗。
廖子承眉梢一挑:“呃……对你来说,其实切了再洗会比较好。”
“为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华珠不以为然地鼓了股腮帮子,一刀下去,土豆大爷溜了!
“土豆含有淀粉,遇水会变滑。”廖子承又拿了一个干燥的土豆,从身后拥住华珠,让华珠的背紧贴着他胸膛,尔后他双手握住了华珠的手,“左手按好,指尖屈进去,以指节抵住刀身,这样就不会切到手……”
华珠紧紧贴在他怀里,夏季衫薄,她能感受到他苍劲有力的心跳,连着她的,擂鼓般跳动了起来。他讲了什么华珠全都听不见了,整个世界静得只剩心跳的声音。
呼吸不自觉地变重,好像……不想吃饭了……
脸颊微微一凉,是他的脸碰到了她的。
那滚烫的温度显然令廖子承诧异了,忍不住又碰了碰,才确定她的脸烫得厉害。
廖子承微偏过头,灼热的呼吸喷在了她耳畔。华珠的身子一颤,他含住了她粉嫩的耳垂。
痒痒的,酥酥麻麻的,华珠缩了缩脖子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