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人在办公室门口低声笑语的嬉闹着,郝曈忽然就哑了,手也规规矩矩的放了下来。瑾儿纳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项临和九病房陆老太的孙子从病房深处走了过来。
项临从容的对两位美女点头微笑示意,让瑾儿诧异的是,陆老太那位傲慢的孙子陆彬杨居然也认识郝曈,对她这个护士长只是点点头,却对郝曈打声招呼:“不忙?”
显然项临也吃了一惊,停了脚步:“你们认识?”
郝曈含糊的一声:“嗯。”
她没想到陆彬杨还记得自己,虽然笑得矜持大方,可眼神却是慌张的,这丝失措没有逃过项临和瑾儿的眼睛。
陆彬杨看着她就笑了:“认识,一起喝过酒。”
瑾儿替郝曈解围:“项大夫来查房?病人情况不错吧。”
项临点点头:“比预想的好。”
“那再见?”瑾儿主动和项临告别,有些无礼。
项临不以为意,看眼郝曈才说声“再见”,走了。
陆彬杨送项临出病区去电梯口,一个依旧是一身黑衣,另一个穿着合体整洁的白大褂,不同的风格,却同样的赏心悦目。
瑾儿更欣赏陆彬杨,虽然没有项临的斯文儒雅亲和,过于冷傲,可是挺拔坦荡磊落。没办法,她就是不喜欢项临。
再看郝曈,垂着眼懒懒的靠在门框上,脸色本就不好,越发显得死气沉沉的,忍不住就想骂她,顾及到她的情绪,瑾儿语气放得柔缓,可还是少不了刻薄:“有些人就是会演戏,你看项大夫,结了婚行情更看好了,还是万人迷。他的本色,你应该是看的最清楚的吧。”
谁让他是项临。
郝曈任命的叹气:“这俩人怎么在一起?”
“陆老太是肿瘤外科项临的病人,转到我们科他还是每天来看,那个陆彬杨是病人的孙子,偶尔过来,今天正好遇在一起了。”
项临素来是很敬业的。郝曈不再多说,无精打采的向病区深处的楼梯间走,避开了电梯口那两人。
送项大夫走后的陆彬杨回病房,一路走过长长的走廊,空空的没有人,护士长在护办室忙着布置工作,不见了单薄懒散的郝曈,想来是躲了他走了楼梯。回想方才项大夫对郝曈的评价,不禁笑了:
“彬杨,你和郝曈怎么认识的?”
“陈峰的朋友,见过一面。”
“哦。”
“她人怎么样?”
项临想了想:“挺有个性的,和你们不是一路人。”
第 7 章
连轴转的日子里,郝曈觉得自己像行走在沙漠里,干渴、疲惫、无望。
头顶是明晃晃的日头,烈焰蒸腾、光焰刺目无法抬眼,炙烤着她。沙窝里举步维艰,她精疲力竭,还必须要拔腿迈步,因为她还拖着一辆车,如果停下来,车上的爹妈和她就全完了。
绿洲在哪里,她看不到。
最近,郝曈又领教了一句话: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中暑的母亲一连十多天没有起色,病情却是越来越重,几天时间瘦了五六斤。郝曈心里颤巍巍的,胡乱猜疑:症状像甲亢又像糖尿病,难道也病了?不管是哪一个,她不敢想后果。
不会那么倒霉吧,妈妈这两年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老天保佑,只是虚弱和中暑……
当务之急:赶快检查!
郝曈骗妈妈说给她做体检,上白班的这天,一大早溜了出来领着她在拥挤的医院里转。
一切都挺顺,唯独到B超室卡了,也巧,今天上班的医生没一个她认识的人,实在没办法加塞儿,也只好排队。
在二楼候诊厅等着的时间,郝曈趴在栏杆上从天井里看一楼大厅的药房,每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到取药高峰时间了,同事们肯定忙翻了,想必也在发着牢骚、埋怨她的脱岗。排队的病人也等的不耐烦。郝曈心里焦急,却也没办法。
熬到做完B超,把妈妈送上出租车,郝曈故作轻松的笑着:“你回去吃饭睡觉,检查结果出来我给你打电话,放心,一切正常。”
母亲也故作轻松的笑:“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你也放心,快回去上班,一会儿领导该说你了。”
郝曈点点头,转身就跑,风把白衣吹得贴着身,越发显得人瘦成竹竿一般,似乎风再大些,人就飘走了。
等郝曈白色的身影逆向消失在不断涌出的人群中,郝妈妈对出租车司机说声抱歉,下了车,走着去医院门外几百米远的站台挤公交。
药房里果然忙成一锅粥,见郝曈进门同事们大呼救命,郝曈自觉理亏,默默拿了一摞处方就去取药。忙乎完已经十二点下班了,她全身冷汗的坐下来,虚脱了一般,才想起早晨没来得及吃早饭。回更衣室,拿出早点,倒杯开水,早饭午饭一顿解决了。
面包的最后一口扔进嘴还在嚼,郝曈就往医院食堂跑,去拿定好的病号饭给老爸送去。因为她上白班没人陪床,爸爸的液体得等到中午她在时才开始输。郝曈发现,时间就像空房间,容积是一定的,里面能盛多少家具,全部取决于策划者怎么设计怎么摆。
不听摆布的只有人,原计划老爸中午一边输液一边睡觉,她看会儿考试资料。不想上午清凉,爸爸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无趣,睡了个饱满痛快。中午精神奕奕的指挥郝曈:
曈曈,给爸爸擦擦汗;
曈曈,我腿上被蚊子叮个包,痒,你帮我挠挠;
曈曈,点滴太慢了,我想出去转转,你放快点儿;
曈曈,点滴快了,我心脏难受;
曈曈,跟爸爸说会儿话……
郝曈心不在焉的应付着,一边看着液体一边看书。可哪里看进去,认了一中午的铅字而已,大脑就像狂风吹过黄土高坡,卷起无数扬沙,再抹平所有印记,一片混沌。
到下午上班时间,液体还没输完,郝曈又迟到了,索性彻底迟到一次,去化验室取妈妈的化验单。拿单子这一刻,她看到到自己的手在抖,抑制不住的抖,心惊肉跳的,好像等着宣判。她停下来深呼吸几下,才有勇气看下去:
甲状腺一切正常、郝曈松了半口气,
血糖偏高……
郝曈剩下的那半口气跌到谷底,再没呼出来。
咨询完专科医生,从内分泌科出来,郝曈一人悠悠荡荡的不知该去哪儿。迎面遇到的都是病人,老弱病残的,被人搀扶的、坐着轮椅的、躺在病床上被推着的,有的难受、有的呻吟。郝曈看着每个病人时仿佛看到一个个勉力支撑、风雨飘摇的家庭,心里越发难受,只想找个角落逃开这一切,一个人待会儿。
最后,她来到了图书馆楼后的树林里,这里很幽静,荒芜却不杂乱,茂盛宽大的桑树叶支起阴凉,阻挡住铺天盖地的艳阳;绿草丛中稀疏的长着蔓荆子、蒲公英,点缀着几朵喇叭花。病人找不到,医院的人也从不来,图书馆临着这里的百叶窗常年拉着。
当初是项临发现的这个角落,两年多来,一直都是她的禁地。他们曾经在这里聊天、牵手、拥吻、然后争执、分手。
旧地重游,郝曈没心思感慨曾经的风花雪月和覆水难收,只觉得生活千疮百孔、无力维持,心里塞得满满的是那张化验单,还有医生的告诫:
“不能光靠饮食调节了,应该用药,糖尿病就像一辆车,只要启动,就会向终点开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病人彻底休息静养,监测血糖,服用药物,尽量延缓病程进展。患者心情和情绪也很重要,让她保持开朗、舒畅,足够的睡眠……”
妈妈病了,她不但少了一个帮手、又多了一个负担。
郝曈自问:静养、不操劳、心情开朗,哪一条她能满足可怜的母亲?
她一直希望自己尽快结婚,身边有个男人,能替她分担一些;可如今母亲又病了,她若结婚,父母家里没了收入不说,两个病人谁伺候照看,拿什么生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好像靠一根绳子悬在悬崖绝壁上,这根绳子风蚀、雨浸、虫蛀,如今,又加了一把锋利的刀。原来,痛苦的不是悲剧,而是看着命运向悲剧冲过去,却无力阻拦。
郝曈坐在草丛里,绝望的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呼吸里是夏日的青草香气,与从前美好时光里的味道一样。
多希望一睁眼,有纯洁的天使笑眼看她:郝曈,你做恶梦了,你爸爸没有出车祸、你家的工厂也没有破产、你有爱你的父母、有爱你的项临,你的生活依旧幸福的让所有人羡慕。
郝曈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在做噩梦,生活依旧美好无缺的,唇角牵起不禁就要笑了。
“玲玲——”
手机的铃声忽然打碎了她的美梦,郝曈一个激灵醒来,看来电,吓一跳:精神文明办公室的电话,又有人投诉她?慌忙接起,电话那头李主任居高临下,语气不善,让她马上过去。
郝曈一路小跑冲到行政楼,还没到精神文明办门口,就听见里面笑语欢声的,不像是有人投诉的气氛,她稳稳气息,敲门。里面一声“请进”,郝曈推门而入。
里坐着两个人,办公桌后的李主任笑逐颜开,和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客人热络的聊着,见到郝曈,居然起身相迎:“来来来,郝曈,陈峰找你好半天了,你去哪儿了?”
沙发上的陈峰一脸油滑,仰脸眯眼打量着郝曈,笑的甚是得意,尤其是那两个酒窝。
郝曈有些懵,谨慎的站在门口没向里走,看看陈峰,又看看李主任:“主任,是不是有人投诉我?”
“啊,是我投诉你。”陈峰当仁不让的承认,站了起来。第一次大白天里面对面的站着,郝曈发现这个峰子居然很高,足有一米八。
陈峰一副领导训斥人的架派:“你这班儿是怎么上的,找你好几次了,都不在,好容易今天上午说你上白班,我在你们药房门口傻站了半天没见你人儿,下午又是这样。喂,你们单位脱岗没人管呐?不扣奖金呐?还是你后台足够硬啊?”
其实,最让陈峰憋屈的是在药房被碰的一鼻子灰,那帮小丫头,怎么问都不告诉他郝曈的手机号,嘴像刀片一样,说什么:“手机号?你见到郝曈自己问她,我可不能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