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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实情,李胤接着问:“你为什么没有从商?”
馨柳很敏感的瞟一眼郝曈,郝曈装没看见:“他说我没有从商的天分。”
她没说实情:爸爸只是个有大男子主义的小商人,看不惯女人在商场上受的煎熬,说:“女人怎么可能斗得过男人?我女儿可不能活的那么累。”
彬杨说道:“郝曈最拿手的是蘑菇面。”桌下他搭在郝曈腿上的手轻轻加了些力道,很亲昵。
馨柳笑:“都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真是这样的,哦,哥哥?”
陆彬杨想起了昨晚馨柳的咄咄逼人,没有笑,要堵住馨柳的嘴:“项临就没这个福气,他晚上加班回来就吃不到老婆做的饭。”
馨柳委屈的睁大眼睛:“妈,你看我哥,他故意气我!”
王露怕兄妹俩刚缓和的关系再紧张,说:“你快吃饭,别找事儿影响你爸爸食欲。”
馨柳噤声,撅了嘴,用力的嚼嘴里的菜。
饭后,馨柳和父亲、哥哥进了书房,很快又出来了,王露好奇:“你爸和彬杨在说什么?”
“爸爸看上了哥哥公司的销售网络和人员,想并购。”馨柳很得意:“我哥真棒。”
王露也开心:“彬杨呢?同意不?”
“正在谈,我哥趁机敲竹杠呢。”馨柳笑的神秘,一转身:“唉,郝曈呢?”
“回房间了。”
馨柳白眼飞向天花板:“她可真会讨人欢心,从来不做饭,就等着在爸爸面前露一手,头顶着个纱布,一副轻伤不下火线的样子。这会儿爸爸走了,她就累了,回去睡觉去了。哼!”
“馨柳!不能这样说自己的家人。”王露教训女儿,转念一想,问:“郝曈和你哥之间的事情,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们之间?他们之间的事情你问他们啊,我怎么知道?”
“是不是你哥给她钱,两人才结婚的?”
馨柳笑着轻哼一声:“这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晚上项临一如既往回来的很晚,自己在厨房里找饼干和牛奶。馨柳心中隐隐一动:“我给你打个蛋汤喝。”
项临受宠若惊,也知道她的本事,在她身后看着她折腾。
电磁炉的火力馨柳不是很熟悉,掌握不了,锅里的鸡蛋沫时不时就溢了出来,“刺啦刺啦”的流在外面。馨柳手忙脚乱,好容易看着似乎要熟了,她学着郝曈的样子,用实验室的方法加盐,左手拿了盐瓶,右手去敲左手手腕。
就听见身后“当啷”一声,馨柳一分神,右手的敲击力度过大,半瓶盐“跳”出瓶口掉进锅里。馨柳气的把瓶子一扔电磁炉一关:“我不做了,这么麻烦!”
回身就看见项临在捡地上的碎瓷,不知怎么搞的,他喝牛奶的杯子掉地了,地板上是白白的奶汁和碎瓷片。
“没一件顺心的事儿!”馨柳无奈,跟着他一起收拾:“吃个饭这么麻烦,我再也不做了,干嘛呀,女人非要把自己变成保姆才像老婆?累不累?”
项临问:“你怎么想起来下厨的?”
“还不是为了你?想让你加班回来吃顿老婆做的饭!”馨柳觉得委屈又挫败:“以后我再也不干了!”
项临深深的叹口气,刚才馨柳倒盐时的动作让他仿佛看到郝曈煮面时的背影:“不用,只要你高兴就行了,我更愿意看着你坐在办办公桌后面对手下人作威作福。”
馨柳被逗笑,娇嗔:“谁‘作威作福’啦?”
项临已经不饿了:“我去给你嫂子的伤口换药,不然一会儿她要睡了。”
“不用了。”
“不用了?”项临诧异。
“下午的时候我哥带她去医院了,还做了核磁,确认完好无损。我哥好像假戏真做了,就因为头上那块小伤,特意给她买那么贵的钻石手链哄她开心。这郝曈对付男人可真有两下子。”馨柳说着耸耸肩。
项临默然。
第 40 章
陆彬杨的公司是销售代理公司,他亲手创立。这个行业最重要的就是人脉,这也是他最不缺的,除了父亲李胤,他动用过一切需要动用的家族势力和人脉关系,小企业发展壮大得异常迅速。
李胤的企业里,最大的软肋就是营销:庞大的市场部、数不过来的驻外办事处、还有只见扩大不见缩小的销售人员队伍,耗费的资金逐年上升,业绩却是不尴不尬的“不缩小、不扩大”。
李胤把大部分精力和手下的精兵强将都放在新产品研发和生产管理上,放手把骄矜强势的馨柳安置在了销售副总的位置上,让这个锐气霸道的女儿管理陈旧拖沓的部门,也算以毒攻毒。
馨柳上任之初,告她状的人爆满,但销售业绩的上升有目共睹,而且馨柳对手下人很大方,各种奖金补助发得人人笑逐颜开,渐渐也就无事了。
李胤哭笑不得:销售业绩上去了,销售成本更大了。
彬杨的小公司他一直在观察,这几日不禁生了委托儿子代理销售一部分产品的心思。陆彬杨不含糊,一份程式的销售代理协议放在他桌上:甲方乙方、条条款款、责权明确。
李胤心里不对味儿,尤其是有一条:他儿子要的是他全国范围内的独家代理权。
李胤想:干脆,把这小子的公司买过来当自己的销售部得了。
陆彬杨也潇洒:要买?可以。钱我不要,我要总公司的股份。
父子俩各算各的帐、讨价还价,大方向是在向着陆彬杨认定的反向走。家里人都是乐见其成,尤其是馨柳,不日就要和帅得连她这个亲妹妹都眼晕的哥哥一起在公司里进进出出,想着都热血沸腾:“公司里多少美女啊,还不得哀怨死:为什么极品男人都是别人的老公!”
项临无意识的换着电视频道:“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哥哥回公司,你怎么办?”
“我?帮爸爸和哥哥呗。多好啊,项临,爸妈盼这天盼得都快心酸绝望了,一家人终于能在一起做事,爸爸身体在走下坡路,哥回来帮他,我都松了口气。”
“你哥的‘回来’可是股东身份。”项临提醒她。
馨柳也有感慨:“这就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有志气。单打独斗自己闯出来,爸爸一点儿都不敢小看他,哥哥要是也像我这样在自己公司里干,还不被爸爸训个没完没了?再努力也逃不过别人的小瞧:跩什么跩,不全是靠了好爸妈?”
项临笑:“你也知道大家这么看你?”
馨柳轻哼一声:“我又不傻,怎么不知道?可我不生气,我就是命好、就是有好爹妈、就是不用奋斗也能享乐一辈子。那些人说到底是嫉妒我,看不惯我张扬,才不要搭理他们,我去工作是为了开心好玩,不然的话呆在家里、或者满世界飞着购物游乐也是一种活法。”
曾经的郝曈也说过类似的话,是在她第一次被投诉后委屈的掉眼泪:“不上班了,同样的话每天要说几万便,病人对你们大夫那么客气,最后怨气都撒在我们这些窗口部门,一个月的工资不够买支口红。我要回家去当娇娇公主,反正爸爸的钱都是我的,花都花不完。”
当时他宽慰她:“不来医院上班,你怎么可能认识到我?”
项临深深的叹口气:“世事无常,朱元璋的后人现在也许困窘的拿不出孩子上大学的学费。万一有一天我出了车祸,残了、傻了……”
“别乌鸦嘴!咦,这话耳熟……”
“哦?”
“哦,是我哥说过,说他万一有这么一天,他老婆一定不会抛弃他。”馨柳大不以为然:“杞人忧天。”
项临阵阵失神。
郝曈今晚的飞机回来,应该快进门了。她走了好几天了,去北京看父母。家里没有了她,馨柳变得很安静,似乎也很无聊。郝曈打回来过电话,听说她父亲醒了,那天陆彬杨的心情看得出很好。
项临最近越来越不安,不仅因为李家太子回归进入家族公司,更多的是因为陆彬杨的一句话。
那天,是在医院,陆彬陪奶奶做化验,路过他的办公室进去坐了坐,毫无预兆的,就问:“项临以前也是医院的团干部吧,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一个“也”字让他心颤。他答:“年轻时为了热闹参加的,其实没什么意思,都忘了。”
陆彬杨很少见的笑:“忘了好,成为一个好医生要付出很多,要牺牲放弃的就更多了。好好珍惜馨柳吧,你白天黑夜都泡在医院里不回家,做为妻子,她已经很支持你了……”
这句话余音回旋、久久不散。
陆彬杨,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自己心虚得又想多了……
馨柳用胳膊肘撞他:“想什么呢?”
项临回神,心已然冷硬:“想你那亲哥哥回来后肯定是分管销售的董事副总,你被父亲和兄长呼来喝去的有什么意思?干脆别干了。还有,郝曈在你哥那里地位稳固,爸妈对她也是越来越看重,你惹不起她,以后说话注意。”
“我是看不惯那么好的哥哥被她骗,不甘心,我就是要气她!”
项临笑,有丝冷意:“你才是杞人忧天自作多情,自古哥哥当官嫂子带花,他们俩是一家人,关你什么事?你多关心自己吧,没了父母的宠爱担待,你还有什么?”
馨柳不爱听,就要驳斥他,可是项临的提醒,似乎有些道理……
一声短而轻的喇叭响过,项临看见接飞机的车开进大门,浓黑的夜色下,车灯在林间闪烁:郝曈回来了。陆彬杨和李胤都不在,他们最近都在公司,回家很晚。项临不由自主的下了楼,馨柳跟了他一同出来。
奶奶和王露都睡了,郝曈轻手轻脚的拉了箱子进门,神情憔悴,看得出的疲惫。
馨柳心一软,觉得此时的郝曈似乎没那么可恨,何况哥哥只是拿她当道具,她也挺不容易的,一个永远走不进丈夫心里的妻子,嫁得再好又有什么值得羡慕嫉妒的。
馨柳打个招呼就回了房间,郝曈上楼冲凉后去厨房找宵夜,却发现项临没走,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不禁一怔,下意识的左右看看。
项临却大大方方:“伯父醒了?”
郝曈叹口气,旅途劳累和黯然的心情让她疏于防范、懒得再装,于是坐下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