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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
“他说师座保不准在南京有什么······相好之人······所以······”
“啪!”陆剑忠拍了桌子,气得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张德江小心翼翼地将船票放在桌子上,站在一旁不敢多说什么。
陆剑忠盯着桌子上的船票,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竟变得柔和起来。他拿起船票冲张德江说:“你拿着船票送到新街口二十三号······不,”他又改变了主意,“备车,我亲自走一趟。”
“是,师座!”张德江心里暗想不知师座急着要见什么样的重要人物,肯定是个大官儿。
南京由于空袭已实行了灯火管制,陆剑忠看着车窗外黑沉沉的夜,心里却是暖暖的,离别已经有三个月了,不知她怎么样。走到一条小巷附近,陆剑忠说:“张德江,你在这里等我。”
陆剑忠跳下车,按着李可馨上次所给的地址走到一处小院前,他看着紧闭的大门突然有些犹豫。这个于千军万马之前取敌人首级的师长,竟然在这样一个破败不堪的小小院落前犹豫了,害怕了。他鼓足勇气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问道:“谁呀?”
陆剑忠咽了口唾沫,说:“是我。”
一阵跑步声传来,门猛地被打开,李可馨那张模糊的清秀美丽的脸映入陆剑忠的视线。
李可馨惊喜地说:“快进来,外面冷。”
陆剑忠走进屋子,和惊慌失措的孙菊芳打了个招呼,孙菊芳识趣地应了一声躲到了里间的屋子。屋里只剩下李可馨和陆剑忠,李可馨烧好热水泡上茶,端到陆剑忠面前。屋子里蒸腾起茶香,伴着袅袅的雾气,雾气里李可馨的脸分外的可爱。陆剑忠心想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这样可爱的脸,他伸出手想去摸摸那张脸,手停在半空,转而摸出两张船票说:“你和伯母离开这里吧,越快越好。”
苏启光有事调到了徐州,陈翰渊去了上海,李可馨留在南京负责具体工作,她怎么能走,说道:“我不走,我得留在这里。”
陆剑忠多想告诉她南京守不住了,但他不能,痛苦地说:“你还是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
李可馨轻声说:“陆大哥!”
陆剑忠心头一动,她称呼自己陆大哥,心下里暖暖的。
李可馨接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都有自己不得不面对事,你我都一样。还好上苍让我们都守在同一座城里,虽然我们很难看到彼此,但我可以感觉到你离我很近。”
陆剑忠将船票放在李可馨手中说:“算我求你一次好吗?离开这里!”
李可馨不好伤他的心,将船票拿好,笑着说:“你这人真固执!”
陆剑忠笑了,他看看表说:“我得走了!”
李可馨知道军务紧急,耽搁不起,忙起身说:“你等一下。”她从里间取出一条黄色围巾说:“这个你戴着,和你的军装颜色也相配,不会让你感到别扭的,”
陆剑忠把围巾抓在手里,摸上去软软的,那一刻他真有种冲动,什么也不管了,去他妈的战争,他要带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走到天涯海角去。
陆剑忠看着李可馨穿着单薄的藏青色棉袍,苦涩地说:“保重!”说完转身离开走出院子。
李可馨冲着陆剑忠的背影轻声念道:“炉火欲销灯欲尽,夜长相对百忧生。他时诸处重相见,莫忘今宵灯下情。”
陆剑忠走后,李可馨找到母亲说:“妈!陆师长送来了船票,您要不离开这里吧。”
孙菊芳看着跳跃的灯光说:“妈知道你是不会走的,你在这里,妈也在这里。”
李可馨一阵内疚,她对于自己的母亲亏欠太多,她搂住母亲的脖子,泪水滑落下来,说:“妈!对不起,对不起······”
第二日,李可馨将船票送给李博文说:“大伯,你带着一家人快离开这里吧。”
李博文羞愧地低下头说道:“本来把你们母女接过来想是要照顾你们,到头来却是要拖累你们,我······哎!真真是没用之极,没用之极······”
李可馨同情地看着骨瘦如柴的大伯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李博文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们母女什么时候走?船票这么难弄,你们不会是把船票让给我们了吧?那样的话万万不行的。”
“没有的事,我们也有船票的,我有个朋友在军队里做官,很容易弄到的,大伯就不要操心了。”李可馨撒了个谎,为了让大伯安心。
十二月十日,在爆炸声中,陆家忙碌地准备着第二日的行程。翠喜帮着四太太李欣冉收拾东西,一边麻利地收拾一边哭着说:“太太!去了重庆不比南京,日子兴许苦一些,可得照顾好自己。”
李欣冉握着翠喜的手,有些不忍,这孩子命太苦。从小父亲去世,被卖到有钱人家做丫头,没少挨打受罪,好不容易到了陆家,又碰到李欣冉这样心慈面善的主人,日子才好过了些。李欣冉黯然地说:“你跟了我一场,没有别的可以帮你的,这些钱你拿去。”她将一卷钱递给翠喜。
“使不得太太,您到了重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翠喜忙推辞。
李欣冉硬塞到她手里说:“你还有弟弟妹妹,这城一旦被日本人占了,你们的生活不知有多难,钱你一定要收下。”
翠喜犹豫地说:“太太娘家人也不容易······”
李欣冉笑着说:“这个你不用顾虑,我也没想到我这个可馨表妹究竟认识了什么样的人,居然为我娘家人弄到了船票。反正他们要离开南京,钱我已经送去一些,倒是你我不太放心。对了,你去我娘家跑一趟,就说我和晨冉今晚回家吃饭。晨冉这傻丫头也不知怎么想的,哎!一家人聚一聚吧!”
翠喜从四太太房里出来,听到有人喊她,转身一看,是三少奶奶李晨冉。她忙走过去,李晨冉将她拉到一旁,摸出一张船票来,笑着说:“这个给你!”
翠喜大惊失色,忙推却着说:“这怎么可以?”
李晨冉拉着她的手说:“你知道的,我又不走,这东西到了我手上,废纸一张。我父母那里已经有了这东西,我还要它做什么。我姐姐与你虽说是主仆,实则情同姐妹,你跟着她去重庆,帮我照看着姐姐,我也放心不少。”
翠喜惶恐地摇头,李晨冉说:“我晓得你怕老爷知道这件事,怪罪下来。你莫怕,我去和他说,这个你放心。”
翠喜拿着船票,不知该说什么好。李晨冉又握了握她的手,转身离开。
第十九章 财迷心窍
更新时间:201192 19:33:29 字数:3509
中午太阳懒洋洋地照着,十二月的南京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李博文家的杂货铺早已关门,所有的东西都收拾齐毕,只等第二日早坐船走人。李欣冉和妹妹都回到家中和父母告别,一家人看着李晨冉心里都不太好受,空气有些沉闷。
李欣冉问道:“怎么没见婶娘和可馨表妹?”
李晨冉回道:“我去请了,婶娘怎么也不肯来,可馨姐太忙了,都没见到她。”
李博文黯然说道:“总是我亏欠她们母女的,哎!”
张桂茹不以为然地白了丈夫一眼,转头问二女儿道:“你明天和你婆家一起走呢,还是······?”
李晨冉低下头说:“妈,我不走了,我留在这里等剑波。”
李博文着急地说:“那怎么成,兵荒马乱的,剑波也没个音信,还是走吧,到了重庆再作打算,”他看着女儿悲苦的神情,又问:“是不是没有船票?把我的拿去。”
李晨冉忙说:“不用爸,陆家早已给我订下了票,是我自己要留下的,剑波说过他一定会回来的。”
张桂茹不满地说:“你真是死心眼儿,说不定那小子早就······”
“妈!”大女儿忙阻止母亲说下去。张桂茹生生的把后半句咽了回去,抱怨说:“这陆家真是不近人情,好歹咱们李家和他们也是亲上加亲,咱家那么好的闺女嫁了他家那么一个怪物。哼!也不帮咱们弄张船票,还不如孙家母女呢!”
李欣冉忙移开话题问:“我也想知道可馨是从哪里弄到的?还是头等舱,真是不太容易。”
张桂茹抢着话说:“是呀,人家可馨才叫真的有本事,相好的是军队里面的大官,你想想可馨要是坐了官太太,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呀,”说着瞅了一眼李晨冉。
“可馨没说是她的相好的,你莫乱说,”李博文生气地纠正妻子的胡说八道。
“总之比你强就是了,”张桂茹抢白道,又想起一件事问晨冉道:“对了,你既然不去重庆,那张船票哪里去了?现在一张票要好几百块呢!”
李晨冉嘟囔着说:“我送人了。”
“什么?你个败家的东西!”张桂茹气急,破口大骂,“从小就胳膊肘往外拐······”
“妈!你能不能安静地让我们吃完这顿饭,过了今日我们一家人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妈!钱就那么重要吗?”李欣冉终于忍无可忍,冲着张桂茹哭着说道。张桂茹不敢再说什么了,生气地坐在一边。
送走两个女儿,张桂茹闷闷不乐地收拾好家什,眼前总是晃动着白澄澄的大洋。她又摸出船票,嘴里念叨着:“乖乖!就这么两张薄纸片片,一千多块呢!啧啧!”我要是有这么多钱,还用的着过那苦日子吗?”
张桂茹想着,心里一阵烦躁,怎么也坐不下来,便出去找隔壁的吴嫂子拉话说:“她吴嫂子,还不收拾东西走呀?”
“走?”吴嫂子哼了一声,说:“你倒告诉我往哪里走?一没钱二没船,一路上饿不死也得累死。北平那会儿闹兵灾的时候,我的几个亲戚也跑过,没有不死在半路上的。怪了!倒是留在北平的,日本人来了受了几天惊吓,后来也都活着呢。俗话说得好,好出门不如赖在家。”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张桂茹心下里盘算着,这两张船票充其量到了武汉,再转到重庆盘缠也花得差不多了,到了重庆一家人吃什么,穿什么?还不得照样过那穷日子。不如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