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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慢说,不要急!不要急!”杜遥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冷静。
“猫猫死了!猫猫跳楼死了!”米雪就好似受了委屈的孩子,窝在杜遥的肩头,伤心的哭泣起来……
第七集 猫猫的葬礼
米雪伤心的哭得痛快,只苦了杜遥手足无措的和那个中年医生大眼看小眼。
结婚一年多,杜遥这是第一次看到米雪如此失控。
自然,他也不知道,米雪这不光是哭猫猫,还哭着另一个人。
米雪靠在他的肩头,舒舒服服的哭到睡着,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旁边是MOMO憔悴的脸。
“你,怎么回来了?”米雪看到MOMO,很是惊讶的坐起身。
她,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国了,这次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接到电话,就马上赶回来了。Ann,你现在好点了么?”MOMO关心的询问。
“我没什么的,MOMO。现在几点啦?”米雪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你睡了一天,这会已经是中午了。Ann,我还不知道你吗,何必在我面前还要伪装?”MOMO伸手过来,握住了米雪的手。
她的手,很冰。在这个盛夏,她的手却好似一点热气也没有沾惹到。
米雪咬咬唇,手在微微颤抖。是啊,怎么可能欺骗得了MOMO。
MOMO全都知道,她什么都知道。那段岁月,失去他的日子,是MOMO陪在她身边,一起走出来的。
“猫猫什么时候走?”米雪努力调整表情,终于问出了口。
“今天下午。”MOMO叹口气。
“没想到我睡了这样久。”米雪苦笑。
“是啊,杜遥担心得厉害,还说要找个医生给你看看呢!”MOMO也扯出微笑,勉强维持着平静的表象。
“他现在?”米雪打量房间,是他们家的卧室,只是没有看到杜遥。
“晓殇正开车过来,却迷路了,他出去接人。对了,刚才你有短信过来,是个叫什么果粒晨的,问你什么时候过去,我帮你回了,说你睡觉还没有起来,醒了回复他。”
“晓殇怎么老迷路啊!”米雪一边看似轻松的说着话,一边打开手机查看短讯。
果粒晨的短讯是说明生日的事情。只是,自己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在明天去参加什么生日聚会了。
“晨子,我临时有事,明天去不了了。改天,我给你补过吧。”米雪发过去,很快接到了对方的回讯。果粒晨自然是说不用补,也没有责怪她。
是啊,果粒晨自然是失望的,只是,失望又能怎么办呢?人家说了有事,不是吗?反正,以后机会还多的是啊。果粒晨拿着手机,躺在天台上,看着蓝蓝的天空给自己打气。
这边的米雪看对方没有责怪,也就心安理得的将这件事给忘在了脑后,开始梳洗了换衣服。
等到杜遥接了唐晓殇回来,4个人一起出去外边简单吃了个午餐。只是可惜四个人都心情不好、胃口不佳,那些美食自然就被辜负了。
去到殡仪馆,看着透明水晶棺里的猫猫,唐晓殇和MOMO直接忍不住哭泣起来。米雪和杜遥没有哭,只是两个人的脸色也都非常难看。
猫猫也没有什么亲人,到场的只是一些朋友,于是仪式非常简单。在这个简单的过程中,杜遥非常担心米雪,却也没有办法。不管杜遥怎么问,米雪都不开口吐露一句话,只是紧抿着唇摇头。到后边,杜遥也不再问了,只是时刻紧紧抓住她的手掌——她的手那么凉,就好像血管里流动的全部是冰水一样!
猫猫受过的磨难太深重,身体已经没有办法进行基本的仪容恢复,只有维持着不堪的模样,离开了人世,化为一堆白色粉末。
殡仪馆的人将猫猫存在这世界上过的最后印记装进了小小的盒子,然后交给她们这群眼圈红红的朋友。
朋友相互之间都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在猫猫入土后,对着墓碑上她的灿烂微笑,挨着次序说了一堆祝福的话语。
不外乎是让她早点去天堂玩上一圈,然后继续回来祸害人间;还有让她下辈子眼睛明亮点,不要再遇到猥琐男的;还有祝她下辈子……
墓碑前,百合花簇拥下的猫猫笑得非常开心,好似在说,她已经解脱了!然后大家说着说着,都开始哭得稀里哗啦的想念猫猫,哭得久了,大家又相互安慰着恢复了常态。
大家都还有着生活要过,自然一个个哀悼完了,还需要回到自己的原位。于是那些穿着肃穆的朋友,就如同来时一样,一个个的慢慢离开了……
等到那些人都走了,米雪却还不愿意走,于是陵园里就还剩下MOMO他们四个人,陪着地下的猫猫。
米雪看着人走光了,也就不再站在猫猫的坟前。她移动步伐,走到不远处的石阶上坐下。虽然猫猫的葬礼过程并不复杂,但是米雪却真的感觉很累,累到不想走动,就那么坐在那里,将手支在下巴上,看着那一座座坟头发呆。
这片陵园是如此的安静,墓碑一排排的整齐排列着,有的已经满是被风霜侵袭后的凄凉模样。阳光在这片陵地里是显得如此单薄,单薄到无法驱散人身上的冰冷寒意。
有风吹过那整齐的树木枝头,然后吹过来,掀起地上的粉尘在阳光下飞舞。
米雪打了个冷颤,杜遥就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罩在她身上。
等到太阳慢慢西移的时候,唐晓殇有一点中暑,整个人都变得昏昏糊糊。
MOMO偷偷给杜遥打眼神,让他先送唐晓殇回家,然后再到陵园接她和米雪。
杜遥自然是不答应的。只是看MOMO偷偷给他打了眼色,分明里边包含着什么他不懂的,到最后,他也就只有妥协,先送了唐晓殇回去,留下MOMO和米雪两个人在陵园里。
第八集 活着的人才伤悲
等到杜遥和唐晓殇的身影消失,MOMO也就靠过来,挨着米雪坐下。
“Ann,你说出来吧,把一切都说出来,那样你能好受一点。”MOMO伸手过来,握住了米雪冰冷的手。
四只手紧紧的交握着,就好像她们那被拧紧的心一样。
MOMO很难过,还自责。她难过,难过看到米雪一个人沉浸在伤悲里,没有办法帮助她。她自责,她MOMO是米雪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可是作为最好的朋友,她怎么可以忘记,米雪最讨厌去的就是医院。她怎么可以忘记,猫猫既然被折磨得那么惨,肯定是全身缠满纱布,而米雪最讨厌的就是看到那些缠绕着纱布的肢体!
米雪不说话,她只觉得眼前交错出现了很多的画面。
有肆意流淌的红艳鲜血,有支离破碎的白色纱布,有灰色明亮的遥远天空……
“Ann,你不要吓我了。你说出来吧……”MOMO的声音带着哭泣的颤音,使劲摇晃着米雪的身体。
米雪就好像失去意识的人偶,无意识的张口,顺着MOMO的恳求开了口:“MOMO,我听你的,去医院帮你看猫猫。我以为,我已经不怕那个地方了,可是我一走进去就觉得好冷!那地方,这么多年来,居然还是那样的阴冷!”她的脸上出现奇怪的神色,让MOMO非常担心,却又没有办法,只能握紧她的手。
“我看上去非常镇定的走去病房看到了猫猫。MOMO你知道吗?当我第一眼看到猫猫就觉得心里好难受!猫猫她好像木乃伊一样,身上密密的全是纱布,病房里沉重的药味,让我觉得非常压抑。”米雪缓缓的说道,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着,却又突然手上用力,反捏住了MOMO的手。用的力道是那么重,重得MOMO都快要觉得自己的手骨被捏断了。可是MOMO不敢挣扎,她只能安静的听着米雪回忆。
“MOMO你知道吗,我第二眼看到的是猫猫的眼睛。猫猫的眼睛睁开着,空洞的眼神就跟当年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MOMO想起当年他的眼神,只觉得心里打了个颤,手也用力的捏住了米雪,就好似要通过交握的手,寻找到安定的力量。
“看到猫猫就好像看到当年的他!MOMO,我忘不了,忘不了他当年坠落在花坛前的样子!”米雪松了手,用力的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声嘶力竭的大声尖叫,却又好似被人掐住了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
“Ann,那都过去了,都过去了!”MOMO制止她,却没有办法将陷入回忆里的她抓扯出来。
“他说他要飞,于是他就飞了!就好像那风筝,飞得高高的,然后坠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米雪站起来,头仰望着天空,就好像看到白衣飘飘的他。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上边两颗扣子没有扣,敞开的领口裸露出性感的颈子和微微凸显的男性特征——喉结。茶色的柔软头发长得很长,遮掩住了清秀的眉目。
他弯着唇角,笑颜温暖,然后,转身奔跑而去。矫捷的步伐,犹如丛林里的麋鹿般姿态高雅。
“致衍,为什么你要那么傻!为什么要去跳楼!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米雪追着,追着那奔跑的身影。
可是追不上,她没有办法追上他,只能看着他跑出去,化为一个黑点。
“致衍!”米雪跌倒在地上,撞伤额头,昏迷过去。
“Ann!”MOMO过来扶起她,看着她额角的伤口——额角破皮出血。就好像那被揭开疤痕的旧日伤口,泪泪的血液缓慢的从破碎的伤口浸出……
MOMO抚摸着米雪的脸颊,晶莹的泪珠一颗颗坠落出来,掉落在米雪光洁的脸庞。
雪,你真的不知道致衍为什么那么傻?!
他知道他生命里唯一的阳光将离他而去,再也没有办法拥有,他又怎么不会做出傻事?
雪,你也还想着他吧!就算你现在结婚了,很多时候看上去那么快乐,但是在你的心里,始终只住着致衍一个人,是吧!其实雪,我也很想他!我没有办法,无法控制的想念着致衍!虽然我知道,我对致衍而言,其实什么也不是。因为致衍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你!只有你米雪,才是致衍的女神,才是他的阳光和生命。
MOMO抱着米雪,仰起头冲着天空大声尖叫!眼泪放纵的奔腾着,毫不掩饰的痛快流泄……
在那天空上,出现了致衍微笑的脸庞。
致衍,你真的很残忍!你是个大懦夫!你既然爱着米雪,为什么就不能勇敢的和她在一起!
你就这样死了,消失了!留下我们活着的人受苦伤悲!
你安心吗?
你在地下安心吗,致衍!!!
第九集 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