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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夕無蓦地止住了手上的动作,看着眼前的男子抬起手捶了捶自己的心脏处,“同生共死皆兄弟。”
一瞬将白雪皑皑化作硝烟弥漫,曾经共同出生入死的岁月一一闪现。他们三人站在高山上看着数千疲惫的将士,共同行着军礼异口同声几乎是吼叫着,“今日我们杀出一条血路,同生共死皆兄弟!”
所有的将士仰头看着他们,疲惫的脸上一双眼睛却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那一仗打得异常惨烈,数千将士对三万精兵。最后只剩他们三人生还。他记得那年龙天影跪在战场所有将士的尸体旁嚎啕大哭。也就是那时候她从一个稚嫩的爱哭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
尽管史书上从来没有记载过这么一位女扮男装的公主,但他和顾景之却是看着她从娇生惯养的公主一步步成长起来。
再后来,他出家了。她被一场大火烧死。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在参禅,本以为心如止水,却还是扯断了手中的佛珠。
而那一句“同生共死皆兄弟”也成了他们三人心中永远的伤疤,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起。那一战,龙天影救了源夕無一命。
“你是……是——”
“是我,我又回来了。”龙天影看着动荡的湖面,身后是一片喧嚣的尖叫声。
一瞬间所有的喧嚣声都化为虚无,源夕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一切都可以有假,但这双眼睛他却绝不会认错。
龙天影抽出腰间的剑,“你欠我一条命,现在我想要回来了。”
源夕無退后了两步,“不是现在,等我救回小镜,只要你要索命随你!”
“等不及了。”龙天影拔剑飞身冲了上来,源夕無看着她终究是没有还手。刀锋没入身体,鲜血滴在冰天雪地之中。他缓缓向后倒去,刀割一般的水湮没身体。
也罢,如此便可和她永远在一处了。源夕無这样想着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龙天影看着源夕無掉入水中的一刹那,他的唇畔绽开了一丝笑容。指尖微微颤抖着,擦干剑收入剑鞘回身穿过还未消散的雪尘。
顾景之听着来人嘴唇翕动,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王爷为了救婕妤娘娘跃入了水中,微臣……微臣救之不及,王爷他……死了……”
顾景之趔趄着退后了两步看着渐渐平复的白茫茫的湖面,耳边一阵轰鸣。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回宫。”
旭公公上前一步扶着顾景之,他推开了他,身形微微有些晃动。龙天影看着顾景之的身影,忽然觉得他孤寂得有些凄凉。
当年三人意气风发驰骋沙场,围在篝火旁笑谈生死的时候,却从没想过终究有一日他们会到如今的地步……
皇宫之中一夜之间少了两位重要人物,一时间人们都活得小心翼翼。皇上心情不好早已经通过旭公公的口传遍六宫。没有人敢在这时候触霉头,纷纷穿起了素服,深居简出。
但两人的身后事却没有办,因为皇宫大半的人力都被派去湖泊中寻找两人的尸体了。只是这湖泊流域很广,一直通向大海之中,要搜寻着两具尸体谈何容易。
但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告诉皇上这句话,他们只是每日去湖中机械性地打捞一番。最终忙了七日,却连一根头发也没有捞到。
而龙天影则在别苑之中收拾着夏西镜的衣物,一旁宫中的嬷嬷也不声不响地收拾着她用过的东西。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
冬瓷和达瓷站在门口看着雪地不说话。
昶夜看着整齐的床榻。清晨她还仰着头半推半拒地接他略有些生涩的吻,气鼓鼓又不敢发作的样子还在眼前,一回头就只剩下透明的空气。昶夜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失去。尽管他最喜欢将迷恋的东西亲手毁灭,但这一次他像是得到了世上最好的珍宝,所以舍不得毁灭,想要永远地
留在身边。
而老天却仿佛偏偏要和他作对,生生是将她吞灭了,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
而皇宫的另一处,清冷的月色下亦是坐着一女子。柳叶弯眉如同蝎子的毒钩微微挑起,一双眼睛微微有些迷茫,面色绯红。只是白玉般的脖子上却生生多了一条长长的丑陋的疤痕。
辰月晃着手中的酒杯大笑了起来,那个女人终究是死了。哪怕她再活一次也同样会死去!只是笑着笑着,眼角的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这一局她赢了,却也输得惨。她没有想过,原来她死了,他也是会追随而去的。辰月恨得咬牙切齿,明明公主不爱他,为什么他还要如此飞蛾扑火?为什么他从来不曾注意到那个在他们万丈光芒之下小小的她?
她恨不得揉碎了这对狗男女,但却再也没了机会。这仇恨如同毒虫一般爬满了她的心间,辰月的指甲嵌进肉里,血顺着纤细的手滴落在雪地里。
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个清越的女声,“辰月公主,我这任务是不是做得漂亮?”
辰月没有看来人,女子笑盈盈地上前道,“任务我是原原本本完成了,至于其中出了什么误伤之事也与我无光,只是这酬劳——”
辰月嫌恶地皱起眉头,将一沓子银票摔在了女子肉肉的脸蛋上。许婉仪也不恼,笑着捡起了地上的银票道,“以后有事记得再找我。”说罢飞身便离去了。留下失神的辰月…。。
终于,王爷追随婕妤殉情的消息传遍宫内外,各种香艳的版本都出现在大街小巷之中。当顾景之发现自己被带了绿帽子的时候,这个消息已经被意淫公子化成了风月画,皇宫人手一本。
他经常看到自己宫中的宫女们哭得眼泡红肿,威逼利诱之下才问出了这风月画。搞的他好像逼死了苦命鸳鸯一般。
无奈之下,顾景之只好宣布发丧,举国哀悼。
但还没等他这事尘埃落定,另一件事情又甚嚣尘上了。
原来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名女子自称是前朝公主龙天影,还递了万民请愿书要顾景之让出皇位。
顾景之负手踱着步子思忖着此女子的真假。那请愿书上她的名字确实和龙天影身前如出一辙。
可是当初他明明看到了她的尸首,虽然已经烧焦了,但他送她的剑还佩戴在腰间。
那前朝公主几乎是一呼百应,一时间一大片人倒向了那女子。百姓们没有见过公主是什么样,但是那前朝公主一出现便有不少大官拥蹙,百姓们自然觉得这事儿有几分真,便纷纷抱着观望的态度。
时间久了,不满顾景之的大臣们也开始向倒向那公主。顾景之其实自己也恨不得倒向龙天影了,只是他对真假很是怀疑。
于是当那位公主提出要与他见面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前夜,顾景之在屋子里前前后后踱着步子,心下半是期待半是犹疑。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站在门口的身影,这让他想起了夏西镜来。
于是顾景之将龙天影召了进来。龙天影垂着头进了大殿。顾景之坐回龙椅上,缓缓道,“玉都统,婕妤之事朕知道你定同朕一样伤心——”
“皇上怎么会同我一样伤心?”龙天影忽然抬头看着顾景之。
第20章
顾景之看到龙天影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怨恨;再想捕捉时,那丝怨恨已经了无痕迹,好似只是他眼花而已。
“属下失言了,请皇上责罚。”龙天影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在前方。
顾景之摆了摆手,叹道;“朕知道你此刻的心情;是朕没能保护好婕妤——”
“皇上召微臣来可是有事?”龙天影打断了他的话。
“你可听说近日来民间有一人自称前朝公主;要朕让出皇位?”考虑到她刚失去自己的亲人;顾景之便也没计较她的无礼。
“属下确有耳闻,皇上以为如何?”龙天影看着顾景之。
他回身坐到龙椅上;缓缓道,“朕未曾见过那人,故而不知真假。但是听婕妤生前说过,她似乎
与前朝公主有些因缘。不知道她有否对你提起过?”
龙天影知道夏西镜是不会这么傻把自己供出去的,定然是顾景之通过某种渠道拆穿了她。只是他没有动声色,定然是两人之间达成了某种协定。可以确定的是,夏西镜是绝不会将自己供出去的。
“娘娘确有提起过,听说——”龙天影故作吞吞吐吐。顾景之瞧向她,“有话不妨直说,朕恕你无罪。”
“听说皇上与这位公主颇有渊源。”龙天影看着顾景之的表情,听到渊源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目光竟柔和了下来。但这分柔情却只会让龙天影觉得恶心。帝王之家的情,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装点。他对她所剩的感情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
“她还说了什么?比如公主现在身在何处?”
“她早就死了,皇上今日看到听到的种种或许都是自己的幻象罢了。”龙天影淡淡道,“属下还听说那位公主之死也是因为皇上,所以要想知道民间那位是不是真的公主,就看看她对皇上态度如何了。”
顾景之神色黯然,面上露出一丝疲惫,他挥了挥手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龙天影转身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想说什么,却看到他愣神看着烛火。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三日后,顾景之下诏带领群臣会见那位自称是公主的女子。朝堂一片哗然,有赞同亦有否定。赞同的自然早就暗暗投靠了那位公主,又或者与前朝密不可分。反对的多半是顾景之的死忠。这朝中大大小小的利益牵连,变动显然对他们无利。
而会见这女子又等于变相承认了她的身份,于民心不利。但顾景之却顾不得这么多。
傍晚时分,他在南书房翻看着架子上的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平时烦的要命的小旭子此刻却还不见踪迹。
终于,他听到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一个人。小旭子躬身道,“皇上,那位姑娘求见。”
“进来。”
顾景之回到书桌后面,先是进来两列大臣依次排开。紧接着飘进来几名身着白衣的女子,红绫飞散开来铺出一条丝路。一双白色的锦布鞋落在红绫上。
女子身姿妙曼,一颦一笑百媚生,看得不少大臣们眼珠子都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