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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墨辰没做声,捏着资料的手逐渐紧锁,眼里折射出的寒意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冻住,男人挑了挑眉,在他耳旁提醒,“云立博这是在置你于死地。”
云墨辰深吸了口气,午夜的风生冷刺骨,狠狠窜入肺里,被刺得生疼。
有一天,他也会为云立博的所作所为感到绝望。
其实,云墨辰已经给过云立博很多次机会,若不是念在父子一场,估计云立博什么都没有了。
他是冷情的,可冷情的人都是有原因的,从小得到的爱太少,所以才会珍惜和云立博的这份父子之情,云墨辰到底不忍心剥夺,想给云立博一个安心的晚年。
可是,让云墨辰没想到的是,他出了事云立博非但没出手帮忙,反而落井下石反咬他一口置于死地。
杀死自己的儿子需要多大的勇气,难道就为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权势么?
云墨辰想起阿哲,若是他,是怎么都下不去这个手的,更何况,他还是云立博最爱的女人留下的孩子,从小对他就和别人不同。
“你想到什么了?”男人暗暗观察云墨辰的脸色,低声问。
他从未见过云墨辰露出如此绝望而悲凉的神色,那样子仿佛真的要世界末日了般。
也对,虎毒还不食子呢,云立博这样的做法不让人心寒才怪,换成是他也做不到心平气和,何况是一直依附于云立博长大的云墨辰。
良久,云墨辰心如死灰,俊朗的脸白如纸张,薄唇动了动,“没有,或许,他太贪念于云家的权势,一时间犯了糊涂。”胸口像是被重锤袭了一般,突然觉得这种解释都显得那么无力。
云立博想要他死,这一刻,云墨辰纵然不想承认,可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
尔后,云墨辰将手里资料扔回给男人,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不觉得你是个糊涂的人,而云立博也不是这样的人。”男人看着他远走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聪明人都会怀疑,他不相信云墨辰看不出来。
通常能让一个父亲这么做的,要么是真的和儿子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么就不是亲生的。
云墨辰没有回头,沉冷的背影生出一股令人心疼的落寞,原来,他也会有这一面,男人不禁为他感到心酸。
无疑,外人只看到云墨辰外表的风华,却没人能熬得住他所受的苦与煎熬,是该有多沉得住气才换得今天的地位呵,血和汗又该付出多少?
——
沈雅颜怀孕之后特别嗜睡,自从怀孕后她也不敢和小阿哲同睡一张床,怕小家伙夜里掀被子一不小心蹬到她的肚子。
她睡得很沉,连呼吸都是急促的,想来怀孕对柔弱的她来说应该恨吃力。
床沿的位置因为某种重量而下陷,云墨辰就着黑倾过身,唇瓣在她额头前轻轻吻了吻,怕打扰到她休息很快又抽了回来,沈雅颜闷闷哼了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男人浓烈的气息通过冰冷的空气冲入鼻尖,沈雅颜鼻尖发酸,这种气息那天在医院她明明感受得很清晰,为何转眼就不见了。
她躺着没动,佯装继续沉睡,也许,她太害怕醒来又是一场梦,那会比云墨辰从没出现过梦里还难以让她接受。
果然,没一会儿,男人温热的大掌覆上她的肩,沈雅颜身旁的位置很快陷了下去,男人的气息越来越近,沈雅颜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一双手在她背部游走,她心痒难耐,身子微微颤了两下。
云墨辰暗沉的眸光愈发灼热,视线紧紧锁着她抖动的身躯,指腹上移,停留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
也就在此时,原本漆黑的房间突然亮如白昼。
震惊了云墨辰,也震惊了沈雅颜,四目相对,二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等云墨辰反映过来,他想抽出手离开,这一刻不知为何,他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沈雅颜事先做好准备,反映得极快,她双手死死抓着男人的胳膊,扬起一张苍白而柔弱的脸看向他,唇瓣张了张,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三个字,“云墨辰!”
这三个字像是灌输了一道魔咒,云墨辰不再挣扎,任她抱着自己的手。
“我就知道是你,那天我不是在做梦,你真的来过!”沈雅颜还在喃喃自语,水色的眸子颤了颤,凝聚的泪水不争气的从眼角溢出。
她用的是肯定。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总之,她特别想哭,特别是怀孕后,情绪也容易低落。
“……”
云墨辰抿唇不语,他端坐在床上宛如一蹲雕塑般冷漠,眸光看向透过落地窗看向漆黑的夜,试图盛气凌人的斥责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云墨辰懊恼不已,怎么就一时忘情忘了防范?这个时候,他不宜在沈雅颜面前暴露的,一旦有麻烦就会牵连到她,这场权势的较量,云墨辰自然不希望沈雅颜也被卷进来。
然而此时,云墨辰不想拒绝她迟来的讨好。
连云墨辰自己都忘了,他等这一刻究竟等了多少年!
饶是他定力再好也想贪念一点点温暖,更何况,他刚才在云立博那里受了挫,若不是沈雅颜还在他身边,云墨辰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他还能相信什么,还有什么值得他去留恋。
他的冷漠换了沈雅颜的怒火,‘咻’的从床上站起,个头比云墨辰高了一大截,沈雅颜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胸膛,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你怎么不说话?”
云墨辰一向不喜欢被人凝视的感觉,哪怕对象是沈雅颜也不可以,他也跟着起身,这样一来沈雅颜的气势明显弱了下去,而站在他这个高度,一眼便能看见她睡衣领口暴露的风光,不由得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想将那股邪恶的火压下,没想到视线怎么都移不开,那种感觉反而该死的更加强烈。
沈雅颜并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她单手环胸,哪怕气势和云墨辰不能相提并论,但也没因为高度的关系而灭掉气焰,胸口的位置起伏得厉害。
沈雅颜在等云墨辰开口解释,这些天她担心的都快疯了,他倒好,偷偷摸摸来,又偷偷摸摸的去,不知道她心灵脆弱,承担不起么?
为什么连这个都不告诉她,非要偷偷摸摸的,难道他连她都不信任了么?
云墨辰掏了根烟出来,还没来得及点,忽而想起她怀孕,又将手里的烟丢了出去。
他心里烦躁得很,不知道该如何向沈雅颜说起,说白了,他就是不想让沈雅颜为自己担心,云立博的事,他无处发泄,也不想被沈雅颜知道。
沈雅颜见他还是不吭声猛然间就火了,水色的眸子抬起,试图和他平视,可是高度不行,她踮起脚尖,双手摊开搁置在男人的胸膛上,鼻尖泛酸,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和佯装的坚强因为男人的态度而崩裂,“云墨辰,别给我装,你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是不是?”
开玩笑,他向来喜欢光明正大,那种偷偷摸摸的刺激已经过了年龄,他都三十好几了,怕是承受不起那种刺激。
沈雅颜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若是云墨辰不想开口,她就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没有用,只能——
“不说话是吧,装是吧,那你给我滚!”沈雅颜水色的眸底噙着一丝泪光,手指着门口朝他大吼。
一句话不说,他过来做什么,总得告诉她没事,别担心,你看我都能出来。
其实,她就是急的,做梦都想云墨辰能出来,抱着她他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就在沈雅颜以为他还不准备开口时,男人忽而挑了挑眉,一脸邪肆的睨着她,总算开了尊口,“那我真滚了?”
说着,高大的身影就往窗前走去,显然的,他是不准备走正门。
这个想法吓得沈雅颜魂都丢了,心里的愤怒被惊吓所替代,她几乎处于一种本能,跑过去从身后抱住男人的腰,头枕在男人的后背上,低低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祈求,“算了,还是别滚了,地上凉。”
她间接性的挽留让云墨辰再次软了心。
后背上,她的身躯隔着衣襟紧紧贴着他的,光是这一个动作就能让他心跳加速。
云墨辰垂下的双手渐渐抬起,缓缓覆上她放在腰侧的手,最终,和沈雅颜刚开始一样,动了动唇,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深情的呼唤,“颜儿!”
尔后,他就要转身回抱着她,而她却——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她按住他的身躯,不让他转过身来。
泪水迷蒙了她的眼,而这种复杂的情绪沈雅颜不想被云墨辰看到,丢脸死了。
男人像是着了魔,竟然真的听她的,静静的站着,宽厚的手掌握住她的,耳尖的他听到背后传来低低的哭泣声,高大的身形僵了僵,还是站着没动。
有时候,给她发泄一下会好一点,这些日子太苦了,就连他都有点承受不住,何况从来没受过苦的她。然而,云墨辰似乎忘了,他们之间空白了四年,这四年,沈雅颜受的苦并不是他能够想象的,他没问,正是因为怕自己知道后承受不了这种心痛。
哪怕他们之间空白了四年,某些感情一旦说穿便一发不可收拾,命运逆转,她终于属于了他,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离开过对方。
这样的姿势维持片刻,二人相拥着在床沿落座,沈雅颜这才想起云墨辰还在监狱这回事,又想到之前的种种,葱白的手指点着男人的胸膛,抬起小脑袋质问道,“你这样来过几次?”
云墨辰轻轻咳了两声,伸手按住她不安分的手,面不改色的解释,“第一次,没想到就被你发现了。”
沈雅颜哪里肯信,若不是她这几个晚上提高警惕,今晚又让他给溜了,撅着嘴道,“你说不说?”
明明是抱怨的语气却听不出一丝不满,反而带着令人陶醉的娇嗔。
云墨辰的胸口狂跳两下,一口咬上她的手指,邪肆的勾唇浅笑,“真是第一次,若是怀疑,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那你怎么出来的?”她不依不饶,势必要将所有的事情参透。
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