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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青年低着头,头发有点微乱,身上的蓝色衬衫也起了不少褶皱。青年对保安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说了什么。保安叹了口气,音量也悄悄变小了。
上官婧眼睛不眨地看着他。
“季和……”
青年闻声朝她看来,微微怔住。他勉强地彻开嘴角对她微笑,说:
“是你啊。”
上官婧点点头,眼睛不自觉地看到他捧着的纸箱,说不出话来。
部门里的小池小姐告诉她,资料科的前任科长被经理开除了,刚好这个职位就让自己顶替上来了。上官婧隐隐察觉到事情是因为自己而起的,虽然对那个人不公平,可是企业资料库的保密意识必须非常高。这次资料外泄虽然是无意中的失职,可是影响严重。按照企业规定,管理者是必须被辞退的。可是,没有想到,那个人是织田季和。
这个男生从来都是那样温和单纯,上官婧看着他熟悉的脸,突然想掉眼泪。
织田依然对她微笑:“原来你也到这里工作了。”
“嗯,真巧。”上官婧牵动了下嘴角,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眼。
“可惜我得走了,”织田颔首看着纸箱的边缘,“我还是那么粗心,真是的,这个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正……”
“季和。”上官婧唤了下他。织田抬起头,看她好看的脸。
“加油。”上官婧微笑着说。
那天以后,织田季和没有再出现。
上官婧坐在办公桌前,左手习惯性地转着笔,笔盖咬在嘴里。
五点过后,公司里的人便陆续离开,只有少数还没有完成当天工作的人在埋头苦干。上官婧看着他们努力着,然后逐个露出放松的表情,然后下班回家。
部门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上官婧关掉了电脑,准备离开。
“小婧。”角落里那个女孩子唤住了自己。
上官婧扭头去看,太阳下山以后,办公室的光线开始变暗。公司为了节能,要求在下班钟点过去以后,员工只能开办公桌前的台灯以作照明。黯淡的角落里,那盏微黄的白炽灯显得通明透彻。
女孩从办公桌前抬起脑袋,卷卷的齐耳短发,很清爽。她朝上官婧招了招手:
“能帮我出个主意吗?”
上官婧笑着点头,朝她的桌子走来。
女孩的办公桌收拾得很整齐,文件档案都用一个个文件夹分隔开来。电脑屏幕旁边有一盆很小的仙人掌。上官婧看见她前面的桌面上,用白纸写下了一些日文,是一些高档服装店的牌子。往下看,还有几个日文。
“衬衫……领带?”上官婧一个个拼起来。
女孩噗嗤一声笑了,脸有点微红,可是很大方。她指着那些日文,轻轻地说:“我想给他买生日礼物,可是一直没拿定主意。而且我日文不大好,所以就把衣服的名字记下来了。”
“是男朋友吗?”上官婧微笑着问。
“嗯,”女孩看着白纸,表情在白炽灯下变得柔和,“她们说,你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那天我见你跟部门里的一些日本女孩子聊得起来,所以一直想找机会向你请教。”
上官婧有点不好意思,只说:“我懂一点点,呵呵。你想要挑什么价位的衣服?”
女孩想了想,说:“有没有既合身,价格也适中的品牌?”
玻璃门忽然打开,女孩和上官婧同时往那头看去。唐政孝笑着走了过来,问:“在讨论什么?”
上官婧看着他走到女孩身边,女孩机灵地把白纸收到了办公桌下,并且顽皮地朝上官婧眨了眨眼,说:“没呢。你下班了?”
“嗯,会议结束了。”唐政孝笑着答道。他朝上官婧打了个招呼,问:“工作还习惯吧?”
上官婧点头,说:“嗯,还好。我先回去了。”原来女孩的男朋友就是唐政孝。上官婧偷偷朝女孩吐了下舌头,从位置上拿了包包走人。
那天,在面试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门外进来的男人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那人穿着百衬衫,领带卸了下来,领口的扣子随意的开着。上官婧猜测,这个人一定是部门的高层。
他好像是随便到面试会场逛一圈,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看他的脸色,像是不太满意。上官婧依然故我地应对着面试官的问题,没有多看他一眼。相对于其他人,她胸有成竹许多。
大学里,上官婧挑的是极少人能够选上的数据统筹系。父亲年轻时是小有名气的程序员,对于电脑技术特别有一手。上官婧的才华都是从父亲那里接手过来的。小时候,她比同龄的孩子要早接触电脑,父亲每天回家都会在工作房里编写程序,而且不亦乐乎。有时候,他会教一直缠着自己玩的上官婧默识编程语法,教她如何制作简单的动画。
这些都是上官婧比其他孩子早学会的知识。一直到了大学,上官婧报考了数据统筹编程,开始正式入门这一个专业。四年来,她读得比其他人轻松,那些五花八门的语句对于她来说早已滚瓜烂熟。
那日,她从网上搜寻到玉祈留下来的名片上的公司。在贪玩的情况下,用小渠道尝试进入公司的内部网络,发现了数据库的崩口。连她自己也觉得诧异,每一所企业都有完善的资料保存系统,外界要夺取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当她将那份刻下来的帐盘交给那个穿西装的高层时,她看到他脸上诧异的表情,也知道这份工作,算是到手了。
如果说遗憾,对上官婧来说,大概就是对织田季和的歉意。在她轻易地获得了这份工作的同时,他丢了属于他的饭碗。
第四章 涉谷
西瓦踩着小碎步在阳台上晒太阳。
女人赤裸地从床上起来,穿上宽松的丝薄睡袍,腰上的带子系成了一个慵懒的结。
她徐徐地走到落地玻璃窗前,轻轻半跪下来,从身后抱着玉祈。
他始终像个孩子。不管他在商场上多么叱诧风云,让多少商家想与他靠拢看齐,骨子里他依旧是个普通男人。女人这么想着,纤细的手把玩着他的腰带。
玉祈没有扭头,只是静静地坐在光亮的木地板上,看着阳台上雪白的西瓦,一动不动。
女人将脸埋在他的背上,撒娇地说:
“祈,陪我回法国好吗?”
再过两天,她就必须回去了。在日本逗留了好一段时间,为的只是和他在一起。女人有一张精致的脸,雪肤玉肌,卷卷的亚麻色头发,幽蓝的瞳孔,睫毛修长。她的父亲是法国当地一所私有银行的行长,母亲是个漂亮的日本女人。
认识玉祈,是在纯属偶然的机会。只是两个人有着些许的相似,慵懒、细腻。就像同一个花园里生长出的两种花,当你走过去时,永远分不清那种香味是属于谁的。
玉祈握住她的手,似笑非笑。
“下个月我得回国,在这边不能待久了,不然老头又得罗嗦了。”
“那你不能陪我回去了?”女人顽皮地在他的后颈上咬了圈小小的牙印。
“等过段时间,我直接到那边去看你。”他转过身,把女人圈在怀里,默默地看着挂在墙上的那幅油画。
樱花树。华丽的女人。
然后,怀里的女人笑了。很优雅,很美。
折耳猫跳上阳台的假山,舔起温软的爪。
傍晚,玉祈开着宝马车离开地库,前往涉谷。
那里是年轻人聚集的地方,尽管只有二十六岁,可是玉祈已经脱离那个时代很久了。工作以后的人,都会一下子从男青年,摇身一变,变成了老男人。唐政孝成天都会把这话挂在嘴边,而且永远不会觉得倦怠。
涉谷里有最繁华的店铺,玉祈常常会在周末自驾车到这里选购油画颜料和工具。
马路两旁繁华的夜市,女孩们戴着闪亮的钻石耳钉,时尚的皮项圈,925纯银的首饰。她们在街道上明媚地散发着邪媚的气息,诱惑着她们的猎物。男人们费尽心思想接近她们,却又迟迟不敢前行,在诱惑面前却步。他们三两聚在一团,抽着便宜劣质却兴味浓烈的烟。
昏暗的路灯下,他看见上官婧独自坐在马路旁的栏杆上。
卷曲的金色头发,一圈圈如波浪般垂在胸前。她昂起头看着路灯昏黄的灯光,飞蛾围绕在那儿,努力地拍动翅膀飞行。他看见她在微笑,单纯而美好。黑色地蕾丝低胸吊带背心,看不清质地的灰色超短裙,右手臂上黑色的藤蔓刺青,纯白袖套,高帮全明星经典版布鞋。
玉祈不知何时开始皱起眉头,他把车子沿路开了过去。然后,在她身旁狂按喇叭。
上官婧扭过头来,脸上画了浓重的烟熏妆:
“这路段禁喇叭,你没看见?”她顺手指了指路灯柱子旁边的指示牌。
“明天你用这副形象去上班?”玉祈的眉头皱得更深。
上官婧瞪了他一眼,也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玉祈叹了口气,示意她从栏杆上下来。上官婧防备地看着她,一边着地,边问:“干什么?”
玉祈伸出手指着她的头发:“把头发染回来。”
“就因为这个?”上官婧扯了扯自己的一缕头发。
“还有,公司里员工形象规定说的很清楚,不许染指甲、纹身、烫头发。”他一项项地指出来,却有点心虚。
上官婧瞪了他一眼,说:“如果你指的是头发,那么没关系,因为它是假发。”
玉祈静静地瞟了她一眼,说:“刺青,在明天上班之前想办法弄干净。”
“保证不让人看见就是了。”上官婧低下头,看着他:“这块刺青,是和优一起约好的,很重要。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
玉祈看着她敛下睫毛,烟熏妆浓厚的脂粉成了两片漂亮的黑影。他点点头,不说什么。
突然,上官婧像想起什么。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可是,我原本头发也是烫的啊!为什么……”
玉祈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上官婧的脸色一下变的铁青,于是狠狠地瞪住他:
“耍我很好玩?”
“没有,”玉祈靠上驾驶座的椅背,笑得东歪西倒,“喂,这样就生气了?”
“废话!”上官婧头也不回愤愤地往前走。这个男人太可恶了。
玉祈依旧忍俊不禁,他发动了车子,缓缓地跟着她的步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