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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碧,有什么事慢慢说,别吓到了孙小姐。”我轻声说道。
阿碧是我的陪嫁丫头,从小就跟着我,自从我嫁进了端木府之后,我成了端木府里众下人的“少夫人”,却依旧是她的“小姐”。
“小姐,老爷,老爷他过世了。”阿碧轻声说道。
阿碧的话刚说完,我心内一惊,整个人就像瘫了一样没有了知觉。待再次醒来,我正躺在阿碧的怀里,她满脸泪痕。想必是她的叫喊声吓到了摇篮里的紫云,此时紫云竟也正哭个不停。我强打着精神抱起紫云,口中呢喃道:“云儿,你告诉娘,娘该怎么办呢?”
回到蓝府,看着这个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却早已是物是人非。父亲不在了,这个院子也已经与我无关了吧。
我在父亲书房里整理东西时,在一本书里发现了父亲留下的遗言:
倩儿,
为父走了,祈望你不要过分难过。使你公爹身陷囹圄本不是为父的意愿,却是为父的职责所在。让你陷入不堪,为父愧对你母亲的遗愿。而今,为父一死,以求亡故之人的谅解,也希望你们这些仍旧活着的人能够放下一切恩怨。
汝父遗笔
父亲走了,他以死赎了自己的“罪”,只是希望我能够在夫家好好生活。可是,这真的有用吗?回到端木府,在大厅里,我遇见了婆婆,我父亲的表姐。我明白,为什么在父亲弹劾了公公之后,婆婆却一直没有说什么。她了解自己的丈夫,也恨透了他的无情,他更了解我父亲的为人。也许,她明白,即使不是我的父亲,也会有其他人去弹劾公公。她没有苛责过我,因为她太了解作为一个女人的无奈。
“娘。”满心的疲惫,我无力再多说一个字。同时,我更害怕自己最后一道防线会在这个一直疼爱我的人面前崩溃。
“小倩,你要节哀,不要让你九泉之下的父亲心生不安。”她柔声劝慰我道。
听到她提起父亲,我再也抑制不住了,伏在她怀里痛哭。
“哭吧,把所有的伤痛都哭出来吧。”婆婆轻拍我的背。
父亲走了,然而这业障却并没有停止。以前我从未想过父亲是否真的错了。可自从父亲走了以后,我开始不断地想这个问题。我无法质疑父亲的人格,这就使得我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地倾斜了。父亲没有陷公公于不义,他只是尽了一份身为人臣的责任。我时常这样想着,不经意间,我跟瑞风之间的那颗扣儿扣得更紧了。
端木瑞风去杭州已有几个月了,他派人捎信回来,要我们迁往杭州。一番准备过后,我和婆婆便起身上路了。到了杭州,安顿好之后,我陪端木瑞风去拜谒他的恩师阮天罡。我希冀着在新的环境里,我和端木瑞风能够忘掉过去的一切,从新开始,却不曾想我竟第一次见到了阮青柔,这个被端木瑞风所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女子。
阮青柔的话很得体,语调也很平静,可是她的每一句话都像石子一样,激起我心底的千层浪。我从阮府丫鬟的的眼中看到了愤怒和鄙夷。我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坚持到了最后,可是一走出阮府,我便再也控制不住了。所有的屈辱涌上心头,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打了端木瑞风那一巴掌,可是我心里却承受着十倍于他的痛。我独自离开,留他一个人,站在阮府门前。
回到府里,我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准任何人进去。长久的压抑,顷刻间全都化作泪水,收不住,也停不下。婆婆从随从的仆人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听阿碧说,端木瑞风一回来就被婆婆骂了一顿。那一夜,他被罚在祠堂里跪了一夜,而我,却独自垂泪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我去给婆婆请安,正遇上端木瑞风也在那里。四目相对,我心里一阵爱怜,却不好表现出来。他在婆婆面前向我道歉,我看到他满脸的疲惫与歉疚,竟哭了。他慌了,搂我入怀中,久违的温暖。
“风儿,你记住了,这是唯一的一次。”婆婆仍旧板着脸。
“是,娘,儿子记下了。儿子向您保证,以后绝不敢再犯。”他放开我,低下头轻声说道。
端木府,端木瑞风的卧房。
“倩儿,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都明白父亲的事不能怪岳父,更不能怪你,可是我就是解不开那颗扣儿。娘劝过我几次,我也想放下这一切,可每一次看到你冷漠的表情,我就退却了。”端木瑞风轻轻拥我在怀里,满脸歉意地对我说道。
“相公,我知道,我也能够理解。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阮小姐本是清水出芙蓉,他不动唇便已透出智慧,这样的女子,妾身自知不如,恐怕像她那样的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吧。妾身可以和阮小姐公事一夫,可是她真正想要的,相公能给得了么?虽然,妾身只见过她一次,可是我看得出,只有唯一,才能配得上她。在她心里,夫君应该是不能与人分享的。如果真的可以分享,那便是亵渎了她的感情,您说呢?”
“今生,我只有你一个便已足够了。至于青柔,我怕我承受不起。”他紧紧抱着我,柔声说道。
原来,真的只是如此。男人从来只是薄幸人,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也不例外。阮姑娘,希望你好自珍重。
第四章 仇怨难相解,步步终成恨(上
我在晦涩的世界里挣扎着,在苦痛的记忆里默然着。我不知道自己对端木瑞风的感情在什么时候变了质,但是我知道,我是带着对他无限浓烈的恨坐上了萧默彦迎亲的花轿里的。在迷茫中,我从阮府走进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家,由一个少女变成了一名少妇。
洞房花烛夜。
萧默彦挑开了我的喜帕。斯夜,对他而言,是幸福的,我感觉得到。可是此刻,我脑子里面想着的那个人却不是斯夜的新郎。四目相视,竟良久无语,也许他是开心得忘记了说话,而我,却是满腹的心事,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不想在这个属于他的洞房花烛夜里伤害到他,然而,我终究还是做了伤害他的事情。就在他要熄灭红烛的时候,我还是开了口:“默彦哥哥,今晚,你可不可以不留在这里?”
我的话刚说完,他就愣在那里,没有了反应。我可以想象得到他的落寞与失望,毕竟,没有一个男人希望在自己的新婚之夜被自己的妻子赶出洞房。
“为什么?青柔,你不喜欢默彦哥哥,是不是?”他不解地问道。
“不是。”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他见我不想说,依然心有不甘地追问。我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神,那寒光让我觉得害怕。可只一瞬间,我便恢复了平静。
“是,可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他已经不值得我去爱了。”我讶异于自己在平静了两年之后,竟突然发现,我对那个人的爱竟然早就已经变质了。
“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转而好奇地看着我。
“因为那是我这辈子的耻辱,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不想在今夜回忆起关于他的一切,这对你不公平。”
“所以,你剥夺了我的新婚之夜?”他讪讪地看着我,仿佛突然间对这件事情来了兴趣。
“对不起。”我低下头,轻声地回答。我惧怕自己内心的脆弱真的会让我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所以我一直都在选择逃避,可是我知道,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忘记过。今夜,面对着这个深爱着我的男人,我极力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脆弱,可是眼泪还是不小心被他发现了。
“柔儿,你别哭,你知道,默彦哥哥最怕的事就是看到你流泪。”他温柔地替我擦去眼角的泪水,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我所有的伤悲。
“柔儿,你知道,默彦哥哥不喜欢做任何一件你不想做的事情。所以,今晚,我把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洞房花烛夜送给你一个人了。可是,你一定要记得把它还给我。”他笑着吻了我一下,然后故作轻松地说道。
他转身走了出去,留给我一道落寞的背影。
“柔儿,人生一世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你想要守护的人或者一个想要守护你的人。既然你已经不可能再嫁给那个你想要守护的人,就不如嫁给一个想要守护你的人吧。”父亲满脸疼惜地看着我,柔声说道。
“爹,我。。。。。。。”此时的我,仍旧无法从伤痛中走出来。
“柔儿,别忙着拒绝为父的提议。给默彦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份希望,别让为父将来在九泉之下仍旧为你挂怀。”
想起成亲之前父亲与我的谈话。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我却不能忘记我对父亲的承诺。如果我真的不能给自己幸福,那么,我就只能选择“忘记”。端木瑞风,这是我最后一夜“享受”你带给我的苦痛回忆了。
起身来到门前,打开门,看见西厢书房的灯依旧亮着。想起书房中的那个人,我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今生,我注定要欠他很多,至少,我已经剥夺了这个原本属于我、也属于他的新婚之夜。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和萧默彦成亲已经半年了。这半年里,我努力不去想那个人,努力做着萧默彦的妻子,正如新婚之夜我对自己说的那样,我倾尽我所能做到的一切去弥补他。他很少呆在府里,即便在府上,也多半待在书房。我偶尔会煮些东西送去给他,有时也和他谈些经史子集,我惊异于我们的想法竟是如此的默契。有时,我就常常在想,或许,这才是我真正该去珍惜的人。
端午佳节,他没有去府衙,而是留在家里陪我。午饭过后,我们正想出去走走,我却忽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劝他自己出去,他却坚持要留在家里,还派下人去请了大夫。
萧府东厢房内。
“萧老爷,夫人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气血有点儿虚弱,调理一下,再吃些安胎的药,应该就会没事了。”大夫把完脉后,慢慢站起身,对站在一旁的萧默彦说道。
“大夫,你是说,我妻子她。。。。。。有喜了?”萧默彦有些不敢相信地拉着大夫的胳膊追问道。
“是的,已经快三个月了。”大夫边说边将开出的方子递给萧默彦,然后躬身告辞了。
大夫刚消失在院子里,萧默彦就立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