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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狐缩回手,漫不经心道:“别是把出了喜脉,吓得不敢说话了吧?”
“我倒希望是喜脉,现如今,普通的狐狸精都找不着几只,更何况是青丘的九尾妖狐。”刺蘼冷冷地笑,“你若生下一只小狐狸,最好交给我来抚养。”
青狐也笑,“夺人子嗣,没有这样的道理。”
“哼,”刺蘼冷哼,“一个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的父亲,有什么资格来照顾孩子?”
青狐平静地抚平袖子,“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刺蘼甩袖起身,背对着青狐径直往楼下走去。
“等等!”青狐急呼,“不要告诉别人!”
刺蘼的身形一顿,忽然转身,噔噔几步走到青狐面前,“啪”的一巴掌甩上他的脸。
青狐被打得歪过脸,却沉默无言。
刺蘼被他的态度激怒,跺脚骂道:“你身为妖怪的自尊心哪去了?你祖师爷爷当年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你看看你自己!人不人妖不妖!你知不知道那些小猫小狗是怎么说你的?拖着这副要死不活的身体,你图个什么?”
青狐摸着自己渐渐浮现出五指印的脸,忽然笑了,“我图的什么,你是过来人,最清楚不过,不是吗?”
刺蘼一愣,眉毛越拧越紧。
青狐失笑,张嘴又要说话,谁知刺蘼反手又是一巴掌,将青狐的另一边脸重新打歪,那力道,重的就像一块砖头拍过来,连脑浆都要原地震荡上三圈。
青狐惊愕地瞪着她,“干嘛又打我?”
刺蘼甩甩手,殷红的唇轻轻一抿,阴晴不定地笑了,“刚才那巴掌打的是你,现在这巴掌打的是我自己。”
青狐瞪大眼,无辜道:“你打的都是我!”
“哦?是吗?这也没有办法嘛。”刺蘼指向自己的眼,轻松地笑,“我是瞎子嘛。”
青狐摸着两边火辣辣的脸,哭笑不得,索性越过刺蘼自己往楼下走。
对待不讲理的女人,打不过,起码躲得过。
“等等!”这回换做刺蘼叫住青狐。
青狐小心地护住两边脸,谨慎回头,“干什么?”
刺蘼撇嘴,笑道:“看在你替我挨了一巴掌的份上,我决定,接下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帮着你。”
“是吗?”青狐淡然地笑,“你若能帮我护着青青,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了。”
话刚出口,他忽然愣住了。
刺蘼奇怪地看着他僵硬的身影,“怎么了?”
“呵……没什么,”青狐仰头看向天边的明星,两侧脸颊的红高高肿起,显得忧伤而滑稽,“我只是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个男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心中的青狐,是只要一想到他,就会忍不住流泪的那种人。
、那堵墙
第二十三章那堵墙
那一晚,郑老太太对两个孩子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就像叶舟与青青的对话也无人知晓一般,只不过关于那个神秘莫测的叶三十五,众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了计较。
回到日常生活里,林岳白已经定居在叶家,他奶奶着手给他办的转校手续已经批下来了,读的是离叶家最近的一中初中部初二,和陈净隐就此成为同校不同级的校友。
转学生去学校报到的第一天,是由陈霁和青狐一路送去教室的。
按照后来陈净隐的描述,当时整个学校的场景可谓盛况空前。
为什么呢?
因为陈霁和青狐回来了。
当一栋教学楼的每一条走廊,每一个窗户,每一处阳台都挤满人头,当学生群中口口欢呼他们回来了,当学校资格最老的教导主任抓着鸡毛掸子冲出办公室严阵以待时。
青狐的脚刚刚踏上初中部教学楼前的小广场。
拜这样两位声势浩大的左右护法的功劳,林岳白从进入这所学校的第一天开始便备受瞩目。
“他们为什么全都知道姐姐和青狐?他们俩从这里毕业也有许多年了吧?”某一天课间操的时候,陈净隐带着林岳白在食堂点了碗卤面,两个处在生长发育中的青少年跐溜跐溜吃得正香的时候,林岳白开口问道。
“啊,他们俩啊,”陈净隐的筷子在碗边划了个圈,引导林岳白去看,在他们二人周围,早已叽叽喳喳围拢了许多学生,“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是他们俩,这食堂早就挤爆了。”
“所以我才问为什么。”林岳白这些天也习惯了那俩人带来的影响,这会儿早已见怪不怪。
“首先第一点,那两个人的性格你也很清楚,姑姑当年是被居委会大妈以不读书就定伯公伯婆的罪威胁着来完成义务教育的,她的数理化成绩九年来从未超越个位数,不管是学校领导还是任课老师,都拿她没办法,更有青狐助纣为虐,成天帮着姑姑违反学校纪律,他们两个人是当年出了名的恶棍双人组,你看看老师们提起青狐咬牙切齿的模样就该知道。”陈净隐饶有兴致地继续说道:“其次,青狐的长相太显眼,姑姑虽说不是天生丽质,可那气质往任何地方一站,绝对就是古墓派不二传人啊,这两个人一天到晚黏在一块,走到哪都得让人心碎一地。”
林岳白挑掉碗里的一粒葱花,冷冷地笑,“你以为这是校园言情吗?”
“咳!”陈净隐面露窘色,不过立即又笑出了声,“其实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外号。”
林岳白应道:“什么外号?”
陈净隐低头嘿嘿笑,“神秘事务司!”
林岳白想起青狐的真身,又想起陈霁的身世,略有所悟。
陈净隐探过脑袋,神神秘秘地压低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鬼婆婆先前说过的万妖冢?”
林岳白点点头。
陈净隐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的后操场建在哪里?”
林岳白的眼倏然瞪大,惊道:“你是说……”
“嘘!”陈净隐赶紧压低声,“其实每一所学校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灵异传闻,我们学校也不例外,只不过大家一般都把这些事归为灵异事件,却不知道其实都是妖怪在闹事,姑姑和青狐在这所学校的那三年,这些妖怪闹得尤其凶,当时简直是人心惶惶,而且许多奇怪的事或多或少都和姑姑扯上关系,所以流言就这么传开了。”
“既然是流言,他们已经毕业这么多年,也该散了吧?”林岳白不解地看向附近的学生。
“学生一代一代地在更替,人都是会离开的,可你不要忘记了,”陈净隐的脸色忽然变得不好看起来,“这里离万妖冢那么近,那些妖怪可是几百甚至几千年驻扎在这里的,只要他们还记着姑姑一天,这学校里的流言就永无停止的一天。”
“你的意思是……”林岳白谨慎地看着陈净隐。
“普通人看不见,不代表我们感受不到。”陈净隐的神色是少有的阴沉,“这个看似安宁平静的小县城底下到底埋着些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既然如此,唯有万事小心为上。”
“我不明白,”林岳白咬着筷子,“既然姐姐知道自己的影响力这么大,为什么还要亲自送我来学校,弄得尽人皆知?低调些不是更好?”
“你这笨蛋!”陈净隐笑道:“你也不看看你这张脸皮来自谁?”
林岳白不自在地摸上自己的脸。
陈净隐耐心地解释道:“你只要想想姑姑,再想想伯婆,你就该明白,你长得相像的这个人定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你顶着这张脸来这念书,如果不是姑姑和青狐第一天陪着过来,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事地坐在这儿陪我吃面吗?”
林岳白点点头,“那你呢?你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吗?姐姐也是这样帮你的吗?”
“喂!你知不知道我最不爽的一件事是什么吗?”陈净隐突然撂下筷子,假装生气地瞪着对方,“咱们俩年纪差不多,对着同一个人,凭什么你喊姐姐我喊姑姑啊?”
林岳白“哧”得一笑,“严格来说,我的辈分还比你高一辈,算是你的长辈。”
“呸!”陈净隐斜眼那个冷面少年,继而笑了,“我下节是班主任的课,先回去了。”
林岳白难得心情好,开玩笑地摆摆手,带着点纵容的口吻笑道:“上课用心听讲,别迟到了。”
“啊,差点忘记最重要的一件事了!”陈净隐两根指头拎着自己的饮料站起身,低头冲林岳白神秘笑道:“你啊,千万不要接近后操场的围墙,在那里出了事,谁也救不了你。”
林岳白将扫帚横在肩上,忍不住对着远处的群山翻了个白眼,所谓乌鸦嘴,真是再灵验不过。
陈净隐昨天刚刚警告他不要接近后操场的围墙,他今天就因为上课睡觉被班主任罚去打扫公共区的卫生,偏巧他们班级的公共区就在后操场靠近围墙的草坪边上,有时候想想,生活就像小说一样,无巧不成书。
同他一起被罚来打扫卫生的还有两个男生,一个因为迟到,一个因为没写作业。
林岳白瞥一眼不过一米多高的围墙,决定还是不要冒险的好,他转头瞥向同来的同学,正寻思着怎么和他们调换位置,那个没写作业的高大男孩已经叫嚷开了,“喂!转校生!你快点扫!扫完过来帮我扫!”
林岳白眼皮一跳,捏着扫帚转向另一个同学。
那同学拄着扫帚,似乎已经睡着了。
林岳白忽然想起从前的那所学校,那些同学,那些像这里的妖怪般好似永远都不会消失的闲言碎语,他将扫帚从肩上放下,背对那两个同学,沉默地扫起地来。
草丛里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垃圾,林岳白低着脑袋一路扫过去。
“喂!你扫过界了!那是别班的卫生区!”那个没写作业的男孩又叫唤开了,“喂!转校生!”
林岳白猛然抬头,在他面前赫然屹立着一堵石灰墙,墙上的石灰因为长年累月的日晒雨淋,显现出斑驳发胀的痕迹,有些地方的石灰已经剥落,露出里头红色的砖石。
“那里有一只小猫!”没写作业的男孩小跑过来,惊奇地嚷道。
林岳白眯着眼看向石灰墙上,那里有一只不足月的小猫正灰头土脑地往下看。
就连那个拄着扫帚打瞌睡的矮小男孩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它下不来!我去把它弄下来!”高大男孩卷起裤脚开始爬墙,他动作十分利索,几下便跨坐在墙头,俯腰去抱小猫,“喂,你们在下面接住它。”
“哦。”原先打瞌睡的男孩忽然精神起来,举高双臂等着接住小猫。
林岳白眯着眼困惑地来回瞧着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