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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潸被她的语气逗笑,“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桃夭瘪嘴,不以为然。
木潸笑了会儿,正色道:“听说们林子里被陌生搭救了?”
“没看清楚,”桃夭“嗤”地一笑,“况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呐。”
漫山遍野的荒林,无意间碰上的东西,妖、魔、鬼、怪,都有可能。
桃夭说道:“要回去了。”
木潸点头笑道:“明晚给笑烨过生日,记得要来。”
桃夭摆摆手,一袭粉霞似的长裙干燥的长廊上划了个圈,头也不回地走了。
正午的小山坡上阳光明媚,照得熏熏然欲睡,桃夭折腾了一宿,这会儿已经累得睁不开眼,她拉开院子的篱笆门,拖着脚步推开从来没上过锁的大门,几步晃到卧室里,倒头就睡。
这样的天气最适宜午睡,桃夭几乎是一闭上眼,立即便睡了过去。
桃夭是一只桃花妖,但凡是妖,只要不好斗喜凶,不去招惹危险,便都能长生不死,与那些真正年迈的老妖精相比,桃夭其实还很年轻,可她静了太久,等了太久,岁月她身上好似成倍地拉长,又好似一夜之间缩短,她忍受着这种水深火热的煎熬,不知不觉间倒好像老了许久许久。
心态上的苍老,连带着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般,一点点负荷,都能压得她喘不过气。
桃夭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这样温暖的一场午睡,她又侧着身,被压到的一边嘴微微张着,晶莹的口水不知不觉便流了下来,晕湿青草香的健康枕。
她做了个梦,梦见不知几年前,青狐带着青青来看她,也是那片小树林里,她正坐彼时正孱弱的桃花树下发呆,青狐未到声已至,他远远地招着手,用一种十年不遇老乡的情怀大声喊她的名字。
他的身后,青青慢慢地跟着,她总是慢慢地,好像从来也没什么事能让她着急,但桃夭知道,一旦有事发生,她也能变得非常快,甚至比青狐还快。
青狐的到来炸翻了所有小朋友的心,尤其当他显出原形,更是立即被围得水泄不通,只剩下青青一陪桃夭身边,两个女一道沉默,竟也过了一个下午。
傍晚的时候,木潸驾着精卫鸟来请所有上北楼吃晚饭,青青终于打破沉静,问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桃夭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那一天,青狐和赵煜喝了很多酒,桃夭帮青青把酒鬼青狐架回房间里后,青狐忽然醒了,他用神志不清的一对眼死死盯着桃夭,半晌后叹气地说:“桃夭,要活下去,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说完这句话,青狐眼皮一撩,咕噜咂着嘴睡了,留下青青和桃夭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窗外忽然响起闷雷,轰地一声,吓得桃夭从梦境里立时苏醒,她迷蒙地望着窗外,低头瞥见枕头上的湿迹,忙拿手背去抹嘴角。
嘴角干干的,没有任何口水的痕迹。
桃夭舔舔嘴唇,浑不意地起身关窗。
窗外不知何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雨水已经打湿窗下的小桌子,她探身去够窗沿,一不留神,脸上和前襟都被打了个湿透。
“砰!”狠狠甩上窗户,桃夭抹开湿漉漉的额发,屋内光线昏暗,她揉着眼,恍然觉得卧室门外有道白影一闪而逝。
桃夭惊觉,赶紧冲出卧室门外。
可门外除了那一套简单家具外,哪里有什么影。
桃夭站空荡荡的客厅里,心里莫名一凉。
“鬼?”木潸弯着腰从水盆里捞出一大把青菜,面带惊诧地看向蹲水盆边上的小女儿,“哪里来的鬼?”
皎皎的手上包着纱布,小小一团蹲木潸脚边时,看起来格外乖巧可爱,她瞪圆眼,粉嫩的小嘴撅得老高,一脸严肃道:“姑姑家有鬼,听大哥和二哥说的,白色的鬼,会飞,走路有声,但是看不到。”
木潸抱着还滴水的青菜往厨房走,皎皎站起身,小步地跟妈妈身后,用力强调,“真的!”
厨房的大婶接过青菜,朝皎皎嘴里塞了一粒脆花生,皎皎嘎嘣嘎嘣地咬,头一歪,看到门外的桃夭,立即笑了,“桃姑姑!”
正切菜的大婶微笑道:“桃姑娘,来得早啦!还没开饭呢!”
桃夭走近厨房,笑了笑,“来帮忙。”
皎皎吞下了花生,学大婶喊桃夭,“桃姑娘!”
木潸乐了,“没大没小!”
桃夭卷起袖子,笑道:“没事,她多叫几声就不叫了,越不让她叫她越爱叫。。”
赵煜木潸的三个小孩都喊桃夭姑姑,这自然不是因为她和赵煜有什么亲属关系,而是赵笑烨小时候也学别喊桃夭姑娘,被赵煜揍了一顿后终于答应改口,可是他小孩脾气,到最后也只是自鸣得意地改了一个字,变成喊她姑姑,老大这样喊,剩下的老二老三自然依样画葫芦,这期间谁也没想过要纠正他们,于是“姑姑”这两个字不自觉也就唤了十多年。
木潸想起皎皎刚才说的话,忙问桃夭道:“那屋子的‘鬼’是怎么回事?”
桃夭满脸的不自,低声笑道:“没事,应该是的幻觉。”
木潸瞥了眼脚边仰着头满脸好奇的皎皎,笑着转移了话题,“诶,晚上就留这边休息吧。”
桃夭抿着唇笑,并没答应。
因为是大小孩赵笑烨的成年生日,厅堂里早早便挤满了,男女老少什么样的都有,不得不说赵笑烨的缘确实好,他除了对女孩子的心思太迟钝外,对的义气和热情从来都是发自肺腑的,当年赵煜给他取名笑烨,便是希望他能一辈子笑得堪比阳光灿烂。
他也确实做到了。
生日晚宴足足摆了五大桌,村民们热热闹闹地挨一起,时不时爆发出快乐的笑声。
木潸看着被群拥中央罚酒的赵笑烨,眼眶忽然便泛红了。
桃夭坐木潸身边,对她的神情看得分明,便替她满上一杯酒,安慰道:“孩子们看到会心疼的。”
木潸吸气,喝下桃夭倒的酒,笑道:“看了他十八年,想过终有一天要分离,却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天,居然这么舍不得。”
桃夭看向被灌得红了脸的赵笑烨,悠悠然叹口气,“别说,连都有点舍不得。”
木潸转向桃夭,笑道:“这些年,真不知道如何谢。”
桃夭微微睁大眼,“谢什么?”
“谢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帮照顾他们。”木潸诚恳地举杯,“村子里的小孩都喜欢,他们看得分明,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还说不是刀子嘴豆腐心,连小孩都骗不过。”
“那是他们太傻太天真。”桃夭一干为尽,她知道木潸还有话要说。
果然木潸又说道:“是一族之长,的小孩会是将来的族长,和他们,现和未来都要背负上整个家族的命运,再加上兆族命运本就不堪,北方一场大火,说不定们就没了,一旦误信他,说不定就要死于非命,兆族对于别或许是万能的,但对自己,永远都是不能的。”木潸的手指轻抚酒杯,眼神迷离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有畏惧,有不舍,有希望,也有凄凉,“看着这些孩子一天天长大,想到他们的命运,心里就会难过,可不管怎么样,他们始终是大自然赐给们的神迹……每一个小孩,都是神迹。”
桃夭喝下一口醇香的女儿红,她知道这酒原本是木潸的陪嫁,如今却成全了她儿子的饯别。
木潸抹了抹眼角,她的眼尾有着淡淡的皱纹,这是自然的衰亡,她像每一个兆族般,从不隐藏,“和小煜总有一天会比孩子们先走一步,到那个时候,桃夭,能真正成为他们的姑姑,替照顾他们吗?哪怕他们都已经成为大,哪怕他们……”木潸忽然说不下去了,她难过地闭上眼。
桃夭叹一口气,紧紧握住木潸的手。
兆族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会被送到村子里扶养,他们像古老的兽类实行家族式集中抚育后代,孩子们的父母却要外工作,一年中见不上几次面,等到孩子长大,这些孩子便被送往世界各地,有的会回到父母身边,有的独自闯荡。
分离是为了生存,无计可施。
大部分父母会选择陪初离村落的孩子身边,以保障他们的安全,可木潸和赵煜不行,他们的肩上压着的是整个家族。
这种可怕的不安全感才是最折磨木潸这个母亲的。
桃夭没有母亲,她孕育于自然,又是被一只性格古怪的老狐狸带大,这辈子估计也不会成为母亲,她承认她不懂木潸,但她愿意理解并接纳她的恐惧与不安,就像很多时候,她也希望有能替她承担自己的孤独与绝望。
赵笑烨十八岁生日的那一晚,大半个村子的都喝醉了,其中包括从来没醉过的桃夭,她醉醺醺地往家走,拉开篱笆门,推开木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踉跄着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五章 谁是最讨厌的人
事实证明;人在喝醉酒的情况下,神志不清兼之抵抗力弱;极容易被一小搓不法分子占便宜。
当天晚上,桃夭醉眼迷离地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挣扎着站起来,腿下一软;身子歪歪斜斜地又倒了下去;虽然身体不受控制,但是意识还是较清醒的,她眯着眼;努力想辨认清楚眼前的人;可室内太暗;她无论怎么看都看不清楚,“谁……你是谁……”
黑暗中有一个由白光勾勒出的人形正站在桃夭身前,那白光柔和清淡,在黑暗中像云雾一样,一点也不刺眼,却也叫人看不分明。一双手臂力劲十足地将桃夭架起,贴着她腰腹的手心炙热地像火,要烧着一般,桃夭身上本来就发烫,这会儿便下意识地躲开那热源,谁知她越躲那手越不识相地贴近,最后几乎不避嫌地直覆盖在她的腹部上。
桃夭用力扭了扭,见扭不开,便怒了,“你这不要脸的混蛋!敢趁我喝醉酒对我动手动脚!你不要命了!”
有一道比那手心还要灼热的呼吸乍然吹在桃夭热乎乎的耳边,她半个身体酥软,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始作俑者低低地笑,将水一样的桃夭打横抱起,放到卧室柔软的床铺上。
桃夭迷蒙着双眼,眼前的人影隐隐错错,时而近在眼前,时而远在天边,她不安分地坐着,迷糊地伸出手,在摸了个空后,喃喃问道:“你是我出现的幻觉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