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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曾经一厢情愿的他觉得如此罢了。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阿尔斯楞嘴上说着,心中却像是在滴血一般!
“这早晚了还不睡,来看风景的?”赵心玉倒是活泼得很,拉了他在图那身边坐下,双手扳住他的头,让他直视着图那,笑道,“好看么?”
“……好看,好看得连长生天都要为他流泪了。”
阿尔斯楞看着图那,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句话来。他不喜欢眼前这个人,甚至带有深深的恨意:如果没有这个人,说不定自己已经和挚爱长相厮守了,只要能够如此,他又哪里在乎一个“小王爷”的头衔?
想着,他又苦笑了一下,——他也不是傻的,他晓得自己的心思没有对方灵活,现今这场景,对方定会将话儿岔开来的,而自己又定无反唇相稽之力,相比之下,这苦笑当中竟有点自嘲的意思。
果然,图那笑嘻嘻地看着他,拱手抱拳道:“多谢九哥夸奖!”
赵心玉故作奇怪的样子,伸手捏着他的面皮:“这是脸皮还是城墙来的?”
“你们两个在这里说什么?”阿尔斯楞转过身来,斟了盏酒吃着,不去看二人。
图那笑了笑,才要说话,却被赵心玉抢了先:“哪里有说什么话?只是出来看看景色的,倒是你,说不出个理由来,小心喊了侍卫抓你!”
阿尔斯楞笑道:“抓了我倒好了,他们不会抓王爷的,抓了我,我也自然不是,我才该高兴的!”
“如此说来,我倒是该不高兴的了?”图那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终日对着一个爱发脾气的妮子,该是比战场上要费心得多。”
“你脾气就是好的了?”赵心玉咬咬樱唇,轻轻地一巴掌扇了过去,“休要再说这些话,若不然,九哥也不会饶你的,”说着转向阿尔斯楞,甚是委屈,“九哥难道不为小妹做主的么?”
“自然会为你做主,”阿尔斯楞勉强一笑,“他若是待你不好了,你便对我说,不用去回父汗,我这里先不饶他,——许是这里罚过他了,父汗的气也就消了,这样也不会罚得很重,若是将他定了极刑,你岂不是要伤心的!”
赵心玉撇撇嘴:“谁会为他伤心!”说着拿起石桌上的另一只酒壶来,“我才想到了,前几日父汗赏了我一些西洋人进贡的葡萄酒,我尝了一些,真有果香呢,你们定是没有吃过的。我去取一些来,你们两个好生聊天,不许拌嘴!”才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正色着,“若是让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拌嘴,我就回了父汗去!”说罢蹦蹦跳跳地走了。
“这般的人儿跟了你,委实可惜,”阿尔斯楞毫不留情地说着。
图那只是听着他说,嘴唇却是连动也没动,他倒不是认了这句话,只是他知晓这句话并非说话之人的本意,只是恨意在作祟,若换了自己,许是说出来的比这还要厉害,只不过此时对方或是留了情面,或是找不出适宜的词来罢了。
见他不语,阿尔斯楞皱了皱眉:“怎地不说话?难不成你在想着我不配与你说话?”
图那笑道:“自然不是。漫说你现在是王爷,便是从前,我也视你为兄弟,只是因一些事情……你我又都不是女子,话也爽直,自然像要打起来的样子,只是哪次又打起来了……”
阿尔斯楞本就心烦意乱,这会子是不想听任何人说话的,纵然是有人在旁边说着,他也无意听进去,只当是听不懂的经文,心里仍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前些时候,救我不是你的本意罢!”阿尔斯楞叹道,“休要和我说是为了什么大局!”
“……你是没有见到她搬救兵时哭的样子,”图那也正色起来,“我是极少见到她哭的,纵是受了委屈,也不让他人看见,只是自己躲起来哭罢了。那次回来报信,若不是真的急了,又哪里肯让人看见她哭?她都不曾为我哭成这个样子,你还不知足么?”
阿尔斯楞苦笑道:“她很是心善,见不得人死的,莫非她见死不救了,你反而觉得她好么?恁谁她都会这样的,不要只说我一个。”
图那这里听着,只是看着他,待对方说完了,也是不发一语。阿尔斯楞正奇怪着,才要发问,图那已是一拳挥了上来。如此近的距离,阿尔斯楞自是躲闪不及,只得抬起手臂来挡着,不料这一遭的力道着实不小,双方的心里都是一愣,便都暗中加了气力。这样僵持了一会子,图那忽地起脚,这一脚呼呼带风,直向对方的腰际而去。阿尔斯楞见状忙松了手臂,单手按住石桌一跃,躲过这一遭,旋即抓起石凳来扔将过去。图那倒也不慌,双手稳稳接住凳子,还未及放下,迎面又飞来一只酒碗,随即张开口去,将碗牢牢叼住,“咕嘟咕嘟”,将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净,而后放下石凳,头轻轻一甩,将碗准准地扔在桌上的盘子里。
“你若亏待了她……”阿尔斯楞恨恨地说着,“你若亏待了她,我便不顾什么礼义道德,悄悄带了她远走高飞了去,隐在长生天看不见的地方,过真正的逍遥日子!”
图那微微一笑:“我还要与你打架分胜负的,如何舍得你‘远走高飞’啊?”
“你们既相互都不舍得,此后可不要打架了!”
赵心玉边说边端着一只奇怪的瓶子过来了。只见她拿来的这瓶子通身紫红色,却不似檀木那般有些笨拙,是透亮的,可看到里面有水儿一样的东西在晃动,那水儿似也是紫红色的。瓶子的颈口处系有一条淡色的丝绸带子,甚是好看。
“这便是你说的西洋人的酒?”图那抓过瓶子来看着,晃了两下,奇道,“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葡萄也能酿成酒的……如何打开它?”
赵心玉笑了笑,伸手将瓶子上的盖子拧下,又将酒分别斟入带来的三只夜光杯中,霎时间晶莹剔透的玉色与紫红色的美酒相映,越发显得尊贵非凡,似天上之物般无暇。
“是有果香……”图那皱皱眉,抓起一只杯子来一饮而尽,眉头却皱得更是厉害,“怎地这般甜得不堪?这不是糖水儿么?有甚好喝,白白浪费了这杯子!”
才端起杯子来的赵心玉和阿尔斯楞面面相觑,忽又笑了起来,图那虽被二人笑得摸不着头脑,可终究担心的事情是解决了,那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他也就不再过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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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族儿女自古以来便是马背上打天下的,自大元建国以来更是纵横驰骋,从来不曾怕过什么,所以这里的女子也就配得“巾帼”之称号。旁的人且不说,只说赵心玉诞日这天,以往的那些年只是拿了什么礼也就罢了,今年因她学了不少战场上的东西,箭法虽称不上出神入化,在将士当中也可称得上是炉火纯青,故忽必烈也就没送她什么礼,倒是在校场之中安排了一番。赵心玉自是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如今阿尔斯楞已然成了王爷,图那“驸马”头衔的昭告天下已是指日可待,何不趁这样的好日子进行一场比武,一来助兴,二来也可让图那同众人较量一番,尽显一下“驸马”的威风。
校场当中进行着比武前的歌舞,歌声清亮,舞动的人儿也犹如一朵朵风中摇摆的格桑花般,让看到的人不禁喜欢起来。
同忽必烈、阿尔斯楞及其他小王爷一同坐在上首的赵心玉可不是很喜欢这些歌舞之类的东西,休要看她是个女子,性子急切的她是不惯看这些东西的,但因这也是比武之前固有的,也不好发作,便只得硬了头皮看着,手里把玩着忽必烈送与她的礼物:一只价值连城的金镶玉貔貅。
“你不喜欢这些东西?”阿尔斯楞看着场内问道。
赵心玉似是无奈地笑了下,并不答话。
阿尔斯楞笑道:“知道你喜欢什么东西,一会子你要上去的,还是说要我打个先锋?——过了哥哥这关,才能与妹妹比武,赢了的,便能娶到妹妹,这也是合理的。”
赵心玉急得跳脚道:“今次又不是比武招亲,做什么说这样的话!”
“不是,也差不多的……”阿尔斯楞说着,也不再与她争辩,依旧看着场上。
又过了一会子,歌舞结束,众舞者退下之后,即刻有士兵将兵器架、箭靶、奶酒、肉干等物抬上场来,酒肉摆在场子四周,兵器架放在两旁,箭靶则在更远的地方,而在人群外围,也早有士兵牵了马候着。
忽必烈见一切准备妥当,便端起酒碗来向众人说道:“今日,是我的义女萨仁公主的十九岁诞日,我为她备下这场比武,在场的勇士们,你们都可以参加!来罢,用你们自己的勇气告诉其他人,你们是最勇敢的巴特尔!”说罢将碗中的奶酒一饮而尽,旋即坐下来看着场上。
这场景倒让赵心玉不知如何是好了,微皱着柳叶眉,看向对面的图那。图那向她一笑,轻点了下头,意思是只让她坐着看便好。哪知本就有些不解的赵心玉竟误会起来,以为他是在笑自己没有胆量,当下便气得不行,将金镶玉貔貅交与身后的阿菊,“噌”地站了起来。
“父汗,我要去!”
赵心玉说着也不等忽必烈应答,早抓了自己那柄镶金的弓,三步并两步地来到台阶下,轻轻一跃,到了场子正中的石台上,高举起弓来:“谁与我比试!”
终日征战沙场的将士们漫说是小小的比武,便是战场上的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又何曾怕过!只是今日的比武确有不同:与公主比试,赢也不是,输也不好,当下竟全都没了主意,都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赵心玉又小等了一会子,见竟没有人应战,当下就有些恼了,才要发作,只见左面的人群中“忽”地闪出一个人影,直踉跄着来到自己面前,最后似是撑不住了,才“噗通”一声摔在地上,闹得好不狼狈!
赵心玉笑道:“怎地你要来比试?也不用如此着急的。”
战思文还未及说话,韩忱鹳已在他身后的人群里高声喊道:“赢了,仔细兀良哈将军打你二十军棍!输了,我们也不饶你!”说罢便笑起来,周遭的士兵也被他带得大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