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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贵这话可是说到几个人心里去了,于是,几个人要么不说话,要么唉声叹气,与方才和郭成梁说话时并无两样。
见此情景,张贵更是有底了,就也不多问,微一抱拳,转身又到大街上,径直奔了茗阁。小伙计见来了贵客,自是忙不迭地招呼,张贵也不管这一些,开口就问了:“将你们这里最贵最好的茶叶拿来!”
小伙计笑道:“哟,爷,瞧您说的。我们这儿可都是好茶叶,哪分什么‘最’不‘最’的……”
没等他说完,张贵就迫不及待地举起一大锭银子:“够了么?”
“爷,您等着,我这就给您拿去!”收了那锭银子,小伙计一溜烟儿地奔后房去了。
张贵笑了笑,坐下来等着。不多时,小伙计已经抱了一个大盒子出来,盒子并不精致,只是一打开,一股诱人的茶香便扑鼻而来。
“爷,这可是小店多年的珍藏!”小伙计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掌柜的本不想卖的,谁想到这兵荒马乱的,万一哪天店都没了,丢了这东西,岂不是心疼!爷,这是上好的陈年潽尔饼,自大理一路过来的。掌柜的也交代了,谁出的价高就卖与谁。想那达官显贵都弄不到这么好的东西,让您得了去,岂不是……”
“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不知道是谁买了去的,明白么?”张贵抱着盒子,冷冷地看着他。
小伙计哪敢说个“不”字,只一连声儿地应了。
出了茗阁,张贵就直回了军营,将那贵重的普洱饼细细地放好,又忙不迭地吩咐兵卒准备沐浴的热水,要好生地享受一番。沐浴更衣之后,饭也不吃,直坐等到快要傍晚了,估摸着郡主府中还没有开晚饭,便派人快马加鞭地到郡主府中给郭成梁送帖子,邀他去山水楼一聚。
“什么人?”
翻来覆去地找不到帖子的落款,郭成梁不禁有些猜疑,但又一想,自己如今已是郡主面前的红人,他人又能如何?便是想要害自己了,应也不会直接地自大门口将这帖子送进来。
“去一去又何妨,还能将我郭某人吃了怎地?”
想到这里,郭成梁只向赵心玉撒了个谎,就说有朋友邀他小聚,便匆匆出来了。
由于才是夏天,到了山水楼时天还很亮,郭成梁也不细看,径直走了进去。
“哟,郭大爷!”店小二见是他,立刻迎了上来,笑得像朵花儿一样,“怎地现在才来?”
郭成梁也不答话,鼻子里“哼”了一声,四下看了看。
小二又道:“郭大爷,楼上雅间有人等您呢!”
郭成梁又往二楼去了,却不见小二已经在他身后啐了一地唾沫:也不管恶心不恶心,先心里痛快了再说!
“郭贤弟!”见郭成梁上来了,张贵连忙起身,抱拳鞠躬,“为兄有礼了!”
“……谁与你是兄弟?”
郭成梁倒也会顺水推舟,也知道这是赵心玉的“功劳”,由此更加庆幸能遇到这么个贵人,岂可轻易放过?
这世上绝少有拿女人当作靠山的,除非是游手好闲与和“吃软饭”的人。
料到对方会有这一手,张贵也不急,仍是笑着:“郭贤弟不认识我,我却认识郭贤弟!贤弟,那日是哥哥我莽撞,冲撞了你。这几日我就一直在想:我就算不是个混蛋,也是个有眼无珠之人!那黑汉张飞虽也莽撞,却是个英雄,我算什么!贤弟,你若不原谅哥哥这一次……”说着,打开一个包裹,里面正是才买下的普洱尔饼,“叫哥哥如何过得下去!”
郭成梁皱了皱眉:“我说近日如何买不到……”
“这便是哥哥送给贤弟的!”张贵连忙将东西双手递了过去,“知道景王爷喜欢饮茶,郡主又是个孝顺之人,贤弟若是将这个直接送与王爷,难免会留下闲话,若是送给郡主,岂不是又能讨得她的欢心么!能讨得郡主欢心,贤弟自是更加平步青云,那时还不要忘了哥哥的好。”
郭成梁冷笑道:“如此贵重的东西,我郭某人怕是承受不起罢……”
“贤弟可是襄阳城的水军统领,如何承受不起!”
“水军统领?”
张贵笑道:“其实凭贤弟的本领早就应担此任,只是前些时候事情繁杂,一时顾不上而已。若贤弟担了此任,其他好处自不必说,只单是旁的人,还会说与郡主什么?到时候,就算贤弟之妻不是郡主,也是个深府大院的千金,旁的人攀还攀不来,又能说些什么?”
张贵的伶牙俐齿说出劝人的话来还是不错的,郭成梁直听得满心欢喜,也不再出声,细细琢磨起他的话来:就在前几日,自己还是一个只能靠体力吃饭的脚夫,如今却得了个“水军统领”的头衔!
昔日被人称作“小白脸”,往后,都要叫“军爷”了!
郭成梁暗自庆幸着,也不知哪辈子得来的运气,让一个郡主从天而降,得了富贵的生活不说,好事也是接二连三而来,自己真真儿地要告别苦日子了。
心里虽然乐开了花,面上却也没有表现出来。郭成梁微微一笑,收了那普洱饼,说道:“俗话说‘不打不相识’,那日打了张大哥的虽不是我,却也与我打的无异,——承蒙郡主认我为挚友,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既是‘不打不相识’,张大哥又施了个职位给我,当真是该好好庆祝一番!”
张贵笑道:“郭贤弟不必着急,我还要引见一位大人与你认识。随我来。”
于是,郭成梁跟着张贵来到里侧的雅间,酒席已经摆好,席的上首坐着一个人,此人肤色黑黄,身材高大,倒也有几分威猛;圆盘似的头,一双眼睛铜铃一般,青须须的络腮胡子,全身上下无不带有将军之气。
张贵一推郭成梁:“这便是郢州城水军守备范文虎范大人,还不行礼!”
“草民郭成梁见过范大人!”郭成梁也是识时务的,当即便行叩拜大礼。
范文虎居高看了看他,淡淡一笑:“官衔是给你了,今后如何做,还要看你自己的。襄阳与郢州紧邻,若是平日里便时常照应着,就算元军突然来袭,也不必惊慌了。”
“是!草民谨记在心!”郭成梁闯荡市井多年,如何不知道他说的“照应”是何意思?
张贵赶紧说道:“范兄放心,兄弟我引见的人还会有错么?若是这样,郡主也不会相救于他了!”
“话是不错……入席罢,”范文虎示意郭成梁坐下。
郭成梁草草地看了一下席上的菜肴,不禁又想起了现在这世道,百姓们恨不得人吃人了,而高官们的一顿饭却如此奢华,不知够他们过上多少日子的!就算是赵心玉这个堂堂的郡主,每日也不见她吃得这般好。
于是,郭成梁便认定了:赵心玉这个“靠山”可是不能放手!
不过,话又转回,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郭成梁便想:百姓如何与自己有什么关系?百姓们说便说骂便骂,任谁也不能将自己处置了。若像那些清官一样整日吃糠咽菜,那些不懂事的百姓们也未见得会说好!
于是,郭成梁便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享受这顿丰盛的饭菜。
可悲的想法往往决定了可悲的命运:郭成梁若是降元,便是为百姓做事;若是固守宋廷,也可称为民族英雄。只可惜他将二者尽然弃之,断了自己的后路,如此的人,也毋需再对他说什么道理:自己本身的命运已然如此,神明也奈何不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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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秋天,襄阳这边已有了些凉意,叶子皆已渐渐变黄变红,与点点的绿叶相应,煞是好看。秋高气爽也是练兵的好日子,将士们的士气也都更加高涨,在次次操练之后,还有袍子、大鹿等在秋日里才更显肥壮的好肉吃,自是更加刻苦。此外,因到三九天还有些时日,于是驻守在城外百姓当中的元军们除了练兵就是谋生活,双方也都相安无事,元军们也不愁吃喝。而远在北方草原上的忽必烈,自是挂念军队和自己的女儿,几番想要来襄阳坐镇,都被图那的三寸不烂之舌劝回,久而久之,也只得说等襄阳城攻下之后他再来。
倒是图那,整日里除了与兄弟们研究战事,就是和标娜一处,虽说蒙古人对待儿女之情与汉人有些许不同,但诺大的军营里多了个女人,也会让人觉得心动,何况此人还是自己未来的妻子?
“你们整日除了练兵就是练兵,不是闭门造车么?城中的情况一点儿也不了解!”见到图那并不是整日陪着自己,标娜自是不满了。
图那笑道:“那你说如何?”
“到城里去打探啊!只要换上汉人的衣服,他们知道你是哪里人么?”
图那还未说话,韩忱鹳便抢道:“二哥若真如此愚钝,大汗也定不会派他过来这里。”
标娜气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愚钝喽?”
图那笑道:“法子不错,只不过早就有人在城中了。”
“城中……”标娜眼珠一转,一个点子涌了上来,“你能保证军中没有奸细么?”
“此话怎讲?”图那立刻正色。
标娜立时变得傲傲的,倒背着手在帐中来回走了几次,又打量了卜远、图那和韩忱鹳一圈,才说:“兵们投到哪里都是吃饭,所以不可靠,我可是堂堂的大元公主!若我进得城去,那带回来的消息必然是真的……”
图那立时便打断她的话:“我真真儿地不信!我图那管兵虽严,可待他们也如兄弟一般,还有谁会背叛于我?还有,若是让你去当眼线,岂不是让宋廷笑我大元无人?恁地一个打探的事情都要公主来亲自做。”
标娜气得直跺脚:“我才不要你看不起呢……”
“公主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卜远赶紧上来打圆场,“大元十万人马,若有一两个不是一心儿的也是正常,”又对标娜说道,“公主自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若要进城,只管去好了,只是遇事要三思而后行,万不可冲动。”
“哼!你要是有卜将军一半的头脑便好了!”标娜喜不自胜,冲图那扮了个鬼脸,转身跑了。
图那苦笑道:“莫非连大哥你也不相信了?”
卜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