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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郡主!多谢郡主!多谢郡主!”张贵和士兵们吓得不行,也不敢再看,一路谢着去了。
“草民谢郡主救命之恩!”好容易捡了一条命来,郭成梁自是欣喜不已,又见救了自己的人竟是高贵的郡主,想来自己是要时来运转了,便忙忙地见机行事,到少女面前下跪行礼,“今日若是没有郡主,草民便也成了那牢中之鬼!郡主就是草民的再生父母!草民……”
“‘再生父母’?我有那么老么?”少女装作十分的不满,可心里却觉得眼前这个人好笑的很。
郭成梁笑道:“草民不是觉得郡主老了,而是觉得郡主有一颗仁爱之心,可感天地,郡主能够奋不顾身的搭救草民,足见郡主不仅善良,而且有勇有谋,如此的奇女子,古往今来怕是也只有郡主一人了!”
少女皱了皱眉:“你这么大声地不好罢……玩笑还可以……”
“郡主教训得是,草民一定牢记在心!”郭成梁又是一记叩首,随即说道,“郡主……草民自幼失去双亲,独自漂泊了许多年,尝尽人间酸楚!今日得郡主相救,草民应涌泉相报郡主的滴水之恩。郡主若不嫌弃,草民愿从今日起追随郡主左右,为郡主效犬马之劳!”说罢,又是叩首不止。
护院连忙对少女说道:“郡主不要相信这小子的话,他就是仗着能言善辩欺骗郡主!如今……”
“我救了他,他还能害我不成?若真是这样,老天爷早就替我惩罚他了!”似是被郭成梁的话感动了,少女便不搭理护院,亲自将郭成梁搀了起来,笑道,“我的郡主府倒不缺什么做重活儿的人了……这样罢,你这么会哄人开心,就做我的书童罢。现在世道这么乱,爹轻易的也不让我出来,老是让我学什么琴棋书画,烦也烦死了!你要是能天天陪我说说笑话,我也就不闷了。”
“多谢郡主!”郭成梁喜得上了天:终于可以不再做又苦又累的脚夫了。
“郡主,要是王爷知道了怎么办?”护院十分担心。
少女不耐烦地一摆手:“我买个书童还要和说么?爹也真是的……你们就说这个人是我买来伴读的。哎,可替我瞒住了啊,若是走露了半点,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郡主息怒!郡主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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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下郭成梁的少女名唤赵心玉,是掌管着好几个州县的赫赫有名的景王爷的宝贝女儿,而景王爷又深得朝廷信赖,故此势力也就很大,但他似乎不像其他贪官那样只顾吃喝,但苦于手中没有兵权,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支离破碎的襄阳城发呆。
赵心玉今年只有十五岁,别看她年纪尚小,却聪明伶俐得很,脾气火爆,不爱琴棋书画,单绣得一手好苏绣,也写得文章,但最爱的还是听那些个稀奇古怪的故事,整日闷在家里也烦,所以总免不了要偷偷的溜出去。因是郡主,也自来是娇生惯养惯了的,不过虽有的时候一意孤行,心肠还是很不错的,也见不得旁的人受苦,故此才出手救了郭成梁的。
“郡主做主留下小的,万一王爷知晓此事……”郭成梁没有再往下说,而是看着身上光鲜的绸缎衣服发呆。
赵心玉笑道:“他发现了也不会说什么的,我买个下人还要他来给我指派么?你呀……”说着递了一杯凉茶过去,“就老老实实的当我的书童,我要是想出去玩呢,你就替我瞒着爹。唉,府里的家丁们都笨手笨脚的,更不要提说话了。你这么聪明,一定没事!”
“多谢郡主信赖!”郭成梁感动不已,“小的自幼失去双亲,如今唯有郡主对小的最好!”
“别总‘小的’、‘小的’的称呼自己,”赵心玉打断他的话说道,“我没那么多规矩,就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你说‘我’就行了,若不然,我还是不开心!”
“谨记郡主的话!”
赵心玉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光秃秃的,便说道:“这间小厢房也没有什么东西,想来你也是个爱看书的人,琴棋书画也不知如何……你呢,明天和我上街,我替你置办些还看得过去的东西摆在房里,不能太寒酸了。”
郭成梁何尝不想这样?于是,也不知是真是假,挤出几滴泪来:“郡主对小的……对我真是太好了!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人就是郡主你!旁的不说,郡主今后有用到我的地方,我郭成梁定为郡主效犬马之劳!”
虽知他这话说的有些过,但也听得赵心玉十分欣喜,面上却也不表露出来,只是微微的笑笑,说:“你若真想感谢我,便早些睡,明日我就带你上街去置办东西!”
“是!”待赵心玉走后,郭成梁便欢欢喜喜地睡下了。
次日,赵心玉果然带着他到街上去转,由于没有在家中吃早饭,那一笼的小笼包子全被他一个人吃了下去,直把赵心玉看得笑个不停,如此一来,郭成梁也不好再继续吃了,于是夹起一个包子放到对方的碗中。
“郡主,我……”
“吃完了就去买东西罢,”赵心玉笑得十分开心,“说实话,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人在我面前这么放得开呢。其实有些时候位高权重也未必就是好事:襄阳城若失陷,我爹首先就会受到朝廷治罪!所以,我……”说着说着,神情渐渐暗淡了下来,“可是……蒙古人十万人马,又有哪个是孤身一人的?上有老人,下有儿女,都是人,为何一定要拼出个你死我活?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好么?只要天下能平静了,我就……”
“郡主!”不等赵心玉说完,郭成梁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十分激动,“郡主请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定会为郡主效犬马之劳!不论天下乱成什么样子,我对郡主的忠心永远与日月同在!”
赵心玉笑道:“怪不得说你油嘴滑舌呢,这么会说话……”
郭成梁信誓旦旦地:“不是什么说不说的,是真的……”
“这不是小梁子么!”两个人正说着话,突地旁边传来一声尖叫,“你怎地如此悠闲?不驮东西了么?我才买了几匹布,帮我驮回去。”
郭成梁因对自己与女人之间的交往惯是有信心的,又恰巧遇了赵心玉这只天真得如小鹿一般的少女,便想着自己由此便可平步青云了。今日早上也是个绝佳的机会,不成想他也只是尽想了好事,竟是硬生生地将自己从前的营生给抛到了脑后!
此时打断他与赵心玉话儿的,便是自己之前当脚夫之时效力过的女人。
“这……王夫人……”郭成梁显然很是尴尬,连忙站起来作揖,“成梁现在已经不做脚夫了,王夫人恕罪。”
这个被称作王夫人的女人闻听此言,立刻狠狠地瞪着赵心玉,醋劲十足:“怎么,找到新主子了么?倒是年轻了些儿,不过么……”说着,风情万种地扶了扶发髻,“也就是年轻些儿罢了,相貌却不是配得你的。哎,衣服倒是好料子,可是没穿对……小梁子……”说着,竟往郭成梁身上靠去,“你帮我驮东西罢,银子么,自然可以多给你些儿的……”
“王夫人,我……”
“你忙完了再去找我罢!”赵心玉自然看不下这些,拍案而起。
郭成梁慌了神:郡主这座靠山不比一个小小的员外夫人结实?想着,就要去拉她,不料赵心玉猛地一甩,将他推了个趔趄。
赵心玉看了看那个女人,又看看郭成梁,冷笑道:“你们先忙罢,我自己一个便好,”说罢头也不回地向另一条街走去。
本想着找到一个能给自己讲笑话的人,熟料话还没说上几句,却见到这样的事情,当真是拿了钱去给贼子!赵心玉越想越气,也不看前面的路,一直气夯夯地走着,不觉来到了一条行人甚少的胡同里,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外城。
“如何到这里来了……”
赵心玉喃喃地说着,正要往回走,就见旁边一扇木门“吱”地一声开了。
“你是……”
本想带着母亲悄悄地回家拿些东西出去,没想到出门正撞上了生人,韩忱鹳立刻警觉起来,将母亲挡在自己的身后,手也暗暗抓住了刀柄。
赵心玉苦笑道:“你断不用如此紧张,我只是散心来着,不成想便走到了这里。你们是去逃难么?唉,现在这年月,难道皆因外敌入侵么,百姓都如此了,倒不如……”说着说着,声儿也渐小了些儿,就要走开。
孰料还未走出几步,赵心玉就听得身后“当”的一声,随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掉到地上,似乎是从韩忱鹳的衣服里滑出的。
“不是什么好物件儿!”韩忱鹳连忙将那个写有蒙文的双耳纹花铜镜收了起来:这是同卜远、图那按照元人的习俗结“安达”的时候,图那送给他的礼物。
“好生贵重的东西……”
赵心玉看着那物件儿,觉得这断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记得以前在俘虏的蒙古人当中见过类似的,这是身份的象征,若非是权贵,如何拥有这样的东西?若是缴获的,如此的功臣做什么偷偷摸摸的?
莫非……
想到这里,赵心玉竟有些害怕,似是紧张地看着对方。
“我若想杀你,易如反掌,可若在家母面前做这样的事,让她一把年纪的见了血,不好。况且若如此做了,二哥的‘点天灯’之刑可不是吃得消的!”韩忱鹳摆了摆手,“你走罢。”
“你不怕我告密么?”赵心玉倒是奇怪对方的反应。
韩忱鹳笑道:“怕什么?我也是汉人,只是天下若不太平了,恁谁也别想过上好日子。想来你也是长住在内城的,如今襄阳成了什么样子你也是清楚。投靠敌军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就算敌军能收买一两个人,汉人许多的百姓又当如何说?日后大汗定会统一天下,再无流离失所之事。”
“你怎地如此肯定?”赵心玉觉得甚是好笑。
韩忱鹳微微一笑:“只单是我一个人肯定了么?”
“……看在你如此孝顺的份上,我杀了你也不合适。”
“你也会武功么……”
“过来!”
赵心玉猛地一拉,将韩忱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