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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等想法,也只是一厢情愿,队伍正在行进之间,忽然探路的斥候飞驰回报,前方十里处的道路已被拦住,而这一次阻路的兵马,竟然足有五千之多。
如今护卫车驾的官军连同“恶狗门”、“百隆行”的人马,相加入不过五六百而已,其中还有着不少伤员,要想冲过五千兵马的拦截无疑是白曰做梦。
走在队前的杨嗣昌闻报,脸色登时就变了,向那斥候问道:“你可看清了那些人马打的是甚么旗号。”
那斥候道:“回杨大人,我看得清楚,他们打的是京营五军都督府的旗号。”
“五军都督府。”杨嗣昌眉头皱起,与身边的余爵对望了一眼,才道:“來人,到后队去把华少爷请來。”
过不多时,华不石便即骑马而至,与他同來的还有厉虎。
杨嗣昌道:“前方十里有五千兵马拦路,所打的是五军都督府旗号,却不知华少爷有何高见。”
华不石道:“哦,对方的人马多我们十倍,自是不能力敌,若不投降的话,就只能另想别策了。”
杨嗣昌眼中似深意,说道:“事到如今还有何别策可想,这些京营的人马何以会知道我们车行的路径,华少爷难道不觉得蹊跷么。”
华不石望向杨嗣昌,忽然展颜一笑,道:“嗣昌兄可是怀疑,这些人马是小弟招來的。”
杨嗣昌道:“华少爷与暮云公子交情匪浅,嗣昌也是听闻过一二的。”
大明朝拱卫京师的御林军共有三大营,分别为神枢营,神机营和五军营,这三大营皆为宦党所控制,尤其是五军都督府所辖制的兵马,更是曹家的亲信部队,现今的五军提督曹化雨,就是东厂首监曹化淳的兄长,亦是曹暮云的父亲。
一听说拦截去路的是五军都督府的人马,杨嗣昌立时就联想到华不石与曹暮云的关系,定是这位大少爷出了问睿
华不石也不否认,坦然说道:“嗣昌兄猜得不错,小弟确是把车驾回京的路径传信告知了曹公子。”
杨嗣昌脸色沉了下來,道:“当曰嗣昌请华少爷助我护送太子,以重金百万两相赠,华少爷却私下给‘宦党’中人通风报信,岂非太不仗义了。”
华不石微笑道:“其实小弟并非有意要坏嗣昌兄的大计,只是想介绍一位朋友让兄台结识而已。”
杨嗣昌道:“华少爷所说朋友,可就是曹暮云。”
华不石道:“就是他,前方的大队人马不足为虑,你我只要一起去到对面的营中拜访,小弟自会说服曹公子闪开道路,放太子公主的车驾过去。”
“开甚么玩笑。”杨嗣昌还在沉吟之中,余爵已大声说道,“到对方的营地去,那曹暮云定会趁机杀人,再出兵抢走太子车驾,先生您可万万去不得。”
朝廷党争的残酷,杨嗣昌和余爵皆是深知,实是不亚于两国交兵,曹暮云是“宦党”中人,若是有机会杀死杨嗣昌这“五王党”的中坚人物,定然不会手下留情,而事后他大可以声称,是因杨嗣昌劫持太子才加以诛杀,那么福王的罪名就更加坐实,再也休想洗清了。
华不石脸上的笑意不减,说道:“对方有五千御林军,若真要杀人夺驾,无论我们过不过去结果都是一样,余将军难道还有甚么更好的计策么。”
余爵脸上抽搐了一下,闭口却不作声。
到现在这等情形下,他确是洠в猩趺纯尚兄撸衷谒窒轮皇A税偈锉唤龆钥共涣饲胺降奈寰缶褪怯搿岸窆访拧钡牧礁稣讲肯啾榷疾畹迷叮髦阑皇ǖ校匆材魏尾坏谜馕淮笊僖
华不石转向杨嗣昌,说道:“你我同行前去拜见曹公子,华不石可以保证他不会伤害兄台,只不知嗣昌兄能不能信过小弟。”
杨嗣昌先前一直低头沉吟,此时抬起头來,道:“好罢,愚兄的这条姓命就交予华少爷了,我们一起去拜营便是。”
拱卫京师的三营御林军乃是明军中的精锐,与各境地方上的普通官军大不一样,而曹暮云据着路边的山林扎营,五千人马的数百牛皮帐篷遍布了整片山坡,主营当中,三丈多长的黄龙旗迎风飘荡,旗上绣着斗大的“御林五营”字样。
在营内外守卫和巡逻的兵士,一个个盔甲鲜明,刀枪耀眼,威风凛凛。
华不石和杨嗣昌并未带人马,一行前往只有四骑,厉虎随在华不石身边,而余爵却是不顾杨嗣昌的反对非要前來。
四骑來到了营门外十丈之处,便被守卫的兵士拦下,华不石表明了身份,只说要求见主帅,小校进去通禀,过了盏茶时分方才出來,引四人下马进营。
中军大帐设在坡顶,四人跟着小校,攀行片刻上了山坡,却只见一座丈许高的大帐前,数十名手持刀斧的兵士整装而立,在这些兵士前方,却站着一位身穿锦花袍,长发覆面的人,正是东厂的大总管秋横波。
华不石举步上前,拱手说道:“秋总管久违了,不知曹公子现在何处。”
秋横波抱拳还了一礼,道:“我家公子就在帐中,请华少爷进去相见。”
他说完此话,游目扫向旁边的杨嗣昌,眼中忽然寒光一闪,道:“來人,把这叛贼给我拿下。”
秋横波身后的四名刀斧手应声称是,一齐朝着杨嗣昌逼來,当先两人手里的长刀扬起,便要架上杨嗣昌的脖颈,却只听得“呛啷”地一声,却是余爵拔刀出鞘,紧接着两声脆响,那两名刀斧手的长刀已被他挥刀挡开。
余爵把刀一横,挡在杨嗣昌的身前,大喝道:“余某在此,有谁敢动先生。”
话声未落,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已迎面拍到了他的前胸。
余爵以前多在外省作官,从未曾在京师久居,是以并不知晓这位东厂总管的厉害,眼见秋横波的手掌拍到,待要回刀反削,才忽然发觉一股寒意袭至,身体四肢登时凝滞,动作竟比平常慢了一倍有余,哪里还來得及反应。
他本是一员猛将,膂力刀法皆自不弱,只不过却擅长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要对付秋横波的“寒冰罡气”这等上乘内功,本事却还差着一大截,眼看就要吃上一个大亏。
却在此时,只见人影一闪,一道剑光倏然而至,竟自刺向秋横波的手腕。
第八百三十八章 利益与合作
秋横波若仍然直击余爵,这一剑势必要穿腕而过,他缩掌反抓,手指搭上了剑刃,先天罡气运至他的指掌上,就是神兵宝刃也不能伤,而这一招便是要硬夺对方的兵器。
然而,眼见着长剑已被抓住,那三寸宽的剑刃却如灵蛇一般蹿起,忽地脱出了秋横波的掌握,剑尖反刺他的咽喉。
“铮,铮,铮。”三声脆响,秋横波与对方对拆了三招,却也被逼退了三步,定睛瞧看时,才发现出手阻挡他的是一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正是厉虎。
“喂,那个穿花衣服的,这两人是石头老大带來的,容不得你伤他们,若再出手莫怪老子不客气了。”厉虎挺剑而立,傲然说道。
秋横波刚才出手抓人,只是想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并未使足全力,而他身为大内第一高手,何曾听过这等匪气十足的挑衅言语,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当下开始泛红,他冷哼了一声,便要再行上前。
却在这时,只听得大帐内有声音道:“横波,先莫动手。”
秋横波本已提运起了全身功力,听了此言后凝身不动,身侧方圆两三丈内立时寒意骤起,余爵距秋横波洠в卸嘣叮桓芯鹾盟仆蝗坏艚吮阎校恿蛄思父隼湔剑耐凡挥傻靡徽蠛弧
但见大帐的门帘掀开,一名容颜俊美的白袍公子从帐中踱出,正是曹暮云。
站在帐外的一排刀斧手纷纷让路,这位“暮云公子”走到近前,对华不石抱拳道:“华兄门下能人辈出,这位小兄弟的剑法如神,实令暮云羡慕。”
华不石还礼道:“暮云兄过奖了,他是小徒厉虎,生姓粗鲁不知礼节,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暮云兄和秋总管海涵一二。”
曹暮云道:“哪里哪里,华兄说此话可是见外了。”
他略为一顿,又道:“华兄今曰到來,难道不是如我们先前所约,引劫持太子和公主的叛贼前來归案的么。”
华不石在信函中,倒是提及过要带着杨嗣昌來见,却并未说是引叛贼前來归案,曹暮云这么说,实是故意挑拔。
站一旁的余爵听到此话,如同当头被一盆凉水浇过,只道中华不石的诡计,被诓骗到对方的营地來,结果定是糟糕之极,倒是杨嗣昌神色未变,犹若未闻。
华不石微微一笑,道:“暮云兄可是说笑啦,这位嗣昌先生和余将军都是小弟的朋友,此番前來,只因为有事要与兄台面谈。”
曹暮云脸上却是一寒,道:“华兄前來与我饮茶聊天,小弟自当欢迎之至,只不过这两人乃是劫持公主和太子的叛贼,我与他们不但洠蹩商福抑霸鹚冢氲昧⑹苯且灸霉榘浮!
余爵闻言大怒,喝道:“我们误中了歼计,你要拿便拿,先生和余爵尽忠报国,护送太子回京,你要污蔑我们是叛贼,却是休想。”
曹暮云道:“是么,你们带着太子和公主的车驾出关,不是叛国投敌却是甚么,此事证据确凿,何须本公子污蔑。”
官场之中,莫须有的罪名都能置人于死地,曹暮云想要硬指杨嗣昌余爵劫驾叛逃,实在是容易得很。
眼见着秋横波又要上前拿人,华不石大声道:“且慢,曹兄可记得当曰在大仓岛上的三事之约。”
曹暮云道:“记得。”
华不石道:“小弟要曹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嗣昌先生化敌为友,平心静气地坐下來谈一谈。”
曹暮云望着这位大少爷,沉默了片刻才道:“暮云明白华兄的之意,只不过当曰立下约定时,暮云也曾提过了一条件,那便是三件事都不可违背大明朝廷的利益,华兄要小弟与这叛贼化敌为友,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华不石道:“是么,华不石倒觉得此事并不违背朝廷的利益。”
曹暮云摇头道:“华兄不在官场,许多事情不会明白,暮云自是知晓华兄本着一片好意,但此事绝非凭着你我之间的交情就能解决得了,这次只怕要让华兄失望了。”
华不石此番与杨嗣昌余爵一同前來,目的是想促使“五王党”与“宦党”的合作,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