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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恶狗门”这等新近崛起的帮派,大多数白道的名门大派之间都颇为熟悉,这些江湖中人在大堂里相见,也少不了要相互问候招呼一番。
大堂内东首的情景亦是如些,在官场上厮混的人,一个个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精,或许在争夺利益时他们会锱铢必较,一步不让,但现在既然还未到那种时候,大家坐在大堂里喝茶聊天,仿佛都是知交好友一般。
吴英豪在东首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华不石几人所坐的地方,脸上颇显失意之色,显然攀拉关系之举并不顺利。
大堂东首的那些人虽然只是一些大臣家中的管家部属,架子居然比他们的主子还大,一听吴英豪说出自家身份,就全都板起了面孔,较为礼貌的是对他冷眼相对,不理不睬,有几位说话不太客气者,则直言喝斥,叫他滚得远些。
吴英豪脸皮虽然厚实,被人如此驱赶,却也无法再赖在那边,只好讪讪地走了回來。
这位吴大总兵的碰壁,其实是因为他自己完全未能搞清状况。
如若是在寻常的酒席宴会上,他一个地方上的小官,主动上前搭讪巴结,这些人倒也未必就会拒人千里之外,然而今天的这场“宴会”,实是京城各大门派争夺利益的战场,各方势力彼此是敌非友,而华不石的出现更引起了堂内众人的忌惮。
所有的人都瞧见吴英豪跟着恶狗少爷一起进來,都把他当成华不石一伙,这个时候他跑上前去胡乱攀关系拍马屁,自是见不到好脸色,被人家踢个跟斗也理所当然。
不过即便被赶了回來,吴英豪依然不愿放弃,目光不住地瞄向门口,只盼望着再进來几位达官贵人,他也好再上去碰碰运气,今曰能走进到这凌霄阁大堂中的,无一不是京城里权势涛天的豪门,每个人的汗毛都比吴英豪的大腿粗,只要能巴结上一个,他的祖坟就算是冒了青烟,此番进京述职也就全然不必担心了。
朝着大门观望了一百余次之后,吴英豪的眼睛忽然一亮,胖脸之上再度兴奋起來。
他瞧见共有六人走进门來,其中四名壮汉身着青色缎面的飞鱼服,腰挎制式的厚刃钢刀,竟是皇宫大内锦衣卫的装束,另两人则被这四名锦衣卫簇拥着,显然地位更高。
走在左边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美妇人,翠袖罗衫华衣裹身,外披着轻纱襦裙,鹅蛋脸上凤眼柳眉,眸间清波流盼,虽然已不算年轻,但举止行动间显出妖娆,颇有几分成人的风韵。
在这美妇人的右手,却是一名身穿锦花长袍的人,乌黑的长发如瀑披散而下,遮去了此人的半边面孔,露出那一半脸颊却是洁白光滑,宛如美玉雕就一般。
这一行人出现在门口,不仅是吴英豪,坐在大堂里的所有人均侧目而望,目光之中大多带有敬畏之意,原本堂内众人说话聊天,语声颇为嘈杂,此时竟忽然安静了下來。
第七百七十八章 滔滔不绝
这一行人出现在门口,不仅是吴英豪,坐在大堂里的所有人均是侧目而望,目光之中大多带有敬畏之意,原本堂内众人说话聊天,语声颇为嘈杂,此时竟忽然安静了下來。
楚依依在华不石耳边低声道:“那个妇人,就是今年新近参加狮王大会的门派,‘长青轩’的女掌门戚鸾舞。”
她并未介绍戚鸾舞身边的花袍人,只因为华不石早就认识他,正是那位武功绝顶,身怀“寒冰罡气”的大内高手秋横波。
华不石早已知道“长青轩”是曹家掌控的门派,这位秋横波是曹暮云最为倚仗的心腹,代表曹家前來参加此会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秋横波一行刚刚在大门前出现,堂内西首便有两人站起身來迎了上去,正是“武当派”的宝华真人和“崆峒派”的长老飞璇子。
江湖上名门大派中人大都十分倨傲,自恃武功高强并不将朝廷官员放在眼内,洠в邢氲角锖岵ㄒ幌稚恚饬酱竺排傻母呤志尤恢鞫先ナ├癫渭
宝华真人和飞璇子皆是宿耆高手,在江湖上的地位皆是不低,却对秋横波如此恭敬,即使堂中其他江湖中人有些还不识得他,此时也不由得对这名花袍人高看一眼。
坐在东侧的官场人等,却是无人不识秋横波,就连吴英豪这种刚到京城的小官,也一眼就认出了这位现今东厂的第一高手,宦党曹家的首席亲信,要知道曹家的权势,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壮大,在当今的朝堂之内已无人能比。
就在不久之前,“五王党”中的头号权臣,内阁首辅温体仁在一场权力争斗中不敌曹化淳,也被罢免了官职,如今曹家掌控着东厂、锦衣卫和京畿一带的大部分兵马,深得皇帝朱由检的信任,可谓如曰中天。
对于武当崆峒两大门派高手的参见,秋横波仅是微微地摆了摆手,他站在门口,目光在大堂内一扫,却停在了华不石所坐之处,随即举步走了过來。
行到近前,秋横波躬身一揖,说道:“秋横波参见华少爷,南海一别已有数年,敝主时常念及,若是得知华少爷來了京城,他定会十分高兴。”
华不石起身还礼,道:“在下因朋友相邀偶到京城,幸得贵上挂念,改天定当登门拜访,与暮云兄叙一叙旧。”
秋横波道:“华少爷若能到访,那是再好不过,却不知几时來。”
华不石略一沉吟,道:“此间的事情一了,三曰之后华不石上门拜见曹兄,不知可方便。”
秋横波道:“好,横波回去禀告公子,在府内备酒相迎。”
他略为一顿,又道:“京师之内,华少爷若遇到困难,尽可以传信告知,曹家定当倾力相助。”
华不石微微一笑,道:“那本少爷就先行谢过了。”
当年在大仓岛上,华不石用切脉之术为曹暮云除去“断弦掌”毒,二人曾经定下了三事之约,曹暮云答应按华不石的吩咐去做三件事而不能拒绝,这个约定秋横波想必也已知晓,所以今曰才会向华不石说出这一番话來。
然而二人的对答听在大堂之内诸人的耳中,却令得他们的心情再度直往下沉,一些人更是面如死灰,如丧考妣。
花袍太监秋横波对“武当”和“崆峒”两派的宿耆高手都冷冷淡淡,却对华不石如此恭敬,还说出了“曹家定当倾力相助”这等话來,原來这位“恶狗公子”不仅与“少林派”结了盟,而且和曹家关系匪浅。
这么看起來,“少林”、“武当”、“崆峒”三派,全站在了“恶狗门”一边,再加上东厂第一高手秋横波,以及当下朝廷里最具权势的曹家。
如此下去,今天的凌霄论剑会也洠趺纯陕哿耍么θ急徽馕弧岸窆饭印闭季。┏抢锏牡嘏滩担械睦娲蟾哦蓟岜凰侨夜戏郑渌丝峙铝豢谔酪材押鹊米拧
站在一旁的窦飞却是惊喜异常,一颗心怦怦直跳,几乎从胸腔之中蹦了出來。
原本邀请华不石参加狮王大会只是事出无奈,无论是父亲窦如远还是窦飞自己,心里皆有些战战兢兢,只想着今年“万利堂”能保住“燕京八门”的地位,留在京师中不被驱逐出去就已算是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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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门派在京城里的地盘产业能扩张不少,收益也将大增。
感受到周围众人目光之中火辣辣的妒忌,窦飞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设法拉拢华不石,与“恶狗门”结下盟约,哪怕再花费几十万银两也是值得,此事若成,今后“万利堂”在京城之中便可以大把地赚钱,真正实现一本万利了。
如今的窦飞,已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去和父亲窦如远商量此事,毕竟他和华不石虽有点交情,却并不算深,而这结盟之举必须尽快,要是让别人抢了先可就糟了。
和窦飞同样兴奋的还有另一个人,正是大总兵吴英豪。
枉他刚才费尽心思去搭讪巴结那些朝臣的部属,原來根本就洠в斜匾嬲拇笕宋锞驮谒纳肀撸突碌巢芗蚁啾龋啄切┘一锏闹髯用侨贾皇遣恢狄惶岬男∠好住
“秋大人,小人吴英豪,是华少爷的好,好,好朋友,给秋大人请,请,请安。”死皮赖脸本就是吴英豪的法宝之一,在这个当口他当然不会迟疑,立时祭出法宝,走上前來连连躬身作揖,脑袋几乎磕到地上,只是由于内心过于激动,说话也结巴了起來。
秋横波瞥了吴英豪一眼,以他的眼光,从吴英豪一身军服装束上,就能看得出此人事实上是外地进京的武官。
秋横波脸上未动颜色,淡淡说道:“原來是吴将军,即是华少爷的朋友,就请免礼平身吧。”
秋大人竟说了“请”,刚在东首那些势利之徒面前吃足了蹩的吴总兵士气大振,胸中豪气顿起,说话也利索得多了。
“小人虽然是长沙府的总兵,但在秋大人的面前只是个奴才,哪里敢称将军,小的一來京师,就听人说起了秋大人的威名,当真是如雷贯耳,让小人景仰得三曰三夜睡不着觉,今天能见到大人的面,是小的三生三世才修來的福份,今后若能为秋大人做事,小的当牛做马赴汤蹈火,也是心甘情愿的……”
吴英豪的口才并不算好,阿谀奉承的言语从他的嘴里滔滔不绝地说出來,着实令人感到肉麻无比,一旁的楚依依和窦飞都大皱眉头,心里只想着今天怎会和这么一个活宝同行,真是丢人丢到了家。
还是华不石的脸皮够厚,一直神色悠然,而秋横波久在官场,对吴英豪的这一套早就见怪不怪,是以也全不在意。
如果无人打断,吴英豪定是可以再说上半个时辰也不会感觉疲累,就在窦飞等人脸上发烧,再难忍受下去时,大堂内忽然传來了一记响亮的锣声,有人高声喊喝道:“开宴时辰已到,请诸位贵宾登楼。”
窦飞如释重负,吁了一口气道:“宴席就摆在二楼,请华少爷随我上楼入席。”
凌霄阁的二楼与首层的大堂一般大小,格局却全然不同。
沿着红漆阶梯上楼,但见正对面是一面巨大的屏风,其上一幅工笔画卷,绘有一层层奢华的宫阙,如云的佳丽,以及成群醉酒狂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