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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最大的险处,在于“天诛”是否会留下韩九重不杀,如果当曰施青竹下令格杀,那厉虎这般做无疑就会白白赔上了自己的姓命。
华不石沉着脸道:“你如何能够肯定。”
厉虎却是一脸满不在乎,道:“我先前虽不知道吴香莲是神堂士,不过她能瞧得出我不是刘雄,我亦是看出了她并不象所说的那般简单,她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却迟迟未采取行动,必定是想要加以利用,也就不会轻易要我的命,对此我至少有七八分的把握。”
华不石盯着厉虎的脸,片刻之后紧皱眉头才渐渐展开,呼出一口长气,说道:“你说得对,看起來‘天诛’定然有十分重要的行动需要高手参加,韩九重对他们來说利用的价值不小,是以不会轻易杀你,你假扮韩九重打入神君堂,确是明智之举。”
此话说出口,这位大少爷望向厉虎的眼神已有些改变。
一直以來,厉虎在“恶狗门”下,总是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拼命三郎模样,拼杀搏命的时候多,思考问睿氖焙蛉春苌伲欢搅讼衷冢皇藕鋈幻靼琢艘患拢骰⒁酝穆趁В涫抵皇且蛭运馕弧袄洗蟆本孕湃危灾劣谌薇A舻匕研彰桓怂
事实上,厉虎绝非一个头脑简单的人,此番孤身一人在巽离组潜伏了年许,胆识机变得到了进一步的磨炼,心智也比原先成熟了许多,已足以让华不石对他刮目相看。
厉虎“嘿嘿”一笑,道:“老大过奖啦,我不过是在巽离组待得烦了,才不得不动动脑筋,若洠в欣洗笫孪仍け赶碌暮胖氐募偕矸荩飧龉戆严肺乙彩峭娌蛔摹!
华不石道:“好罢,这出把戏既已开场,就还得继续唱下去,你在此地不宜留得太久,还是赶紧说说‘天诛’此番行动的详情,我们也好图谋应对之策。”
厉虎应道:“是。”
对于“天诛”的此次行动,厉虎所知的实在不多,只将施青竹召集一众“天诛”杀手,命他们扮成王府亲随侍卫,买通了统领黄魁,混入福王世子朱由崧的居辇车队中进京等事讲说了一遍。
华不石仔细听厉虎完,问道:“如此说來,这次行动要刺杀对象,行动的时间、地点和计划安排,直到现在你们都还一无所知了。”
厉虎道:“不错,施青竹大约对我等还不能够完全信任,未到最后关头她想必是不会说出來的。”
华不石道:“要进入京城,本还有许多途径可行,都比混进福王世子的车队简单得多,她这般安排应当别有用意,或许与此番刺杀行动的计划有关系。”
厉虎道:“我想也多半是如此。”
华不石沉思了片刻,道:“既是这样,施青竹应当就是‘天诛’此番行动的主事人物,你暂且回去驿馆,我派遣人手在驿馆周围布设埋伏,只待得施青竹再次露面时,立时发动将她擒获,从她的口中想必就能得悉一切详情。”
第七百六十九章 邀会
厉虎闻言却皱起了眉头,过了半晌才道:“当曰在官船之上,施青竹曾对我讲起过‘天诛’的首领君父,老大可知道她怎么说。”
华不石道:“她怎样说。”
厉虎道:“她说君父虽然不会武功,却有通天撤地之能,对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且料事如神,运筹帷幄,是这世间最有智慧的人,当曰我听到时不以为然,那君父就算再怎么聪明,又哪里能比得上石头老大你。”
华不石道:“这世上的能人异士数不胜数,便是有才智超越我的人,亦是不足为奇。”
厉虎却把脑袋一摇,道:“不可能,在我看來,石头老大的智慧天下第一,根本洠в腥四鼙鹊蒙希徊还阌械氖焙蛐某μ恚呕岱赶乱恍┦蟆!
华不石闻言心中倏然一动,道:“哦,你且说说,我有何失误。”
厉虎道:“施青竹虽然是此番行动的主事,但我们的目标却是君父,只有诛杀了君父,方能使‘天诛’组织撤底瓦解,如果我们现在冒然擒拿施青竹,并无十足把握能从她口中得到君父的情报,而且多半还会打草惊蛇,使对方有所防备。”
华不石道:“施青竹是神堂士,应当可算是‘天诛’组织内的重要人物,所知的情报必定不少,只要出其不意地活擒此人,我自有办法从她口中问出所有的消息,这般做至少有六成把握找出君父,一举破获‘天诛’。”
厉虎道:“那也还是有四成的可能,会让君父逃掉。”
华不石道:“六成就已经不少,诛杀君父,破获‘天诛’本就是一件十分艰难之事,又哪里可能有绝对把握。”
厉虎道:“即便是凡事都洠в芯裕缛粑颐窃菔辈欢┣嘀瘢伊粼凇熘铩渭哟朔卸Φ被鼓苷业礁玫亩质被苹瘛熘铩陌盐帐票鼗岣螅抑洗笏耄堑P奈业陌踩獠畔爰庇诙郑涫挡⒎亲蠲髦堑淖龇ā!
以“天诛”杀手悍不畏死的行事风格,想要活擒施青竹本是不易,而就算捉住了她,施青竹是否知晓君父的身份,能不能利用她顺藤摸瓜破获整个“天诛”组织,也都还是未定之数,对于此节华不石当然不会不知道。
然而若不是采取行动,让厉虎继续留在“天诛”组织中,所冒的风险更是不小,而关系到厉虎的姓命,要做出决断难免优柔。
从前的厉虎对“石头老大”言听计从,只要是他的吩咐便决无二话地执行,但此时却直言说出这位大少爷心肠太软,决断不够明智,令华不石颇感意外,也深感到这以往只会拔剑拼命的三弟子,经过这年许时间磨练,心智已成熟了许多。
他盯着厉虎的眼睛,沉声说道:“你可曾想过,施青竹虽然相信你就是韩九重,但此番洠в猩蹦悖皇俏艘媚愕哪芰Γ档娜媚慵尤肷窬茫龅哪侵种趾么μ跫皇侨媚愀熘铩裘男檠浴!
厉虎道:“她说的那些话我本來就一点儿也不相信。”
华不石道:“那你也应当清楚,如若完成了刺杀,她多半会兔死狗烹,杀你灭口,即便在行动之中,你也随时可能被当成弃子,你留在‘天诛’实是危险非常,随时都有姓命之忧。”
厉虎道:“这个我当然也明白,不过正如老大刚才说的,破获‘天诛’本就是十分艰难的事,若不敢冒险哪里能成,何况我也非面捏之人,他们想要杀我也洠в心前闳菀住!
他咧嘴一笑道:“君父自称是世上最有智慧之人,想必狡猾得很,老大就算智计强于他,这番斗法也不应当有半点儿疏忽,只要多一些破获‘天诛’的把握,我就算以命相搏亦是值得。”
华不石脸色肃然,沉声问道:“你当真认为值得搏上姓命。”
厉虎道:“不错,我记得老大说过,必破‘天诛’为本门弟子报仇,就在不久之前,我也曾答应过一个人,一定要剿灭这个杀手组织,除去君父,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华不石双眸之中如蕴微光,紧盯着厉虎,他并不知道厉虎答应过谁,缘何要做此承诺,但是他自己立下誓言却是不会忘记。
当年在崤山中,十一名霹雳营弟子为了护卫他而死在“天诛”的手下,王长胜,褚杰,钱小,周之彦,于洪义……每个人的名字,华不石都依然记得清清楚楚,他必须要给这些为他牺牲的弟子一个交待。
他至少有十一个理由,一定要剿灭“天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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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茶时间以后,木门开打,厉虎从屋内走了出來。
出门之时,他手上掂着一锭十两的元宝,骂骂咧咧道:“甚么‘万利赌场’,若不是当掌柜的识趣,赔了老子银两的话,定叫你们知道老爷的厉害。”
窦飞一直都守在门外,眼见着厉虎出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厉虎哼了一声,嘴里嘟嘟囔囔地穿过前厅,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对付赌输了闹事的军官,赌坊赔几两银子息事宁人本也不稀奇,前厅之中原本一些等着看热闹的人,眼见此景也就全都散了。
后面的书房之内,华不石坐在桌前,目光闪烁,似乎依然在思索沉吟。
窦飞走了进來,反手将房门关好,抱拳说道:“华少爷请了。”
华不石这时才回过了神來,站起身來拱手回礼道:“窦少东主请了,此番幸得有少东主帮忙,多有麻烦了。”
窦飞笑道:“华少爷这是说得哪里话來,一点儿小事情,比起华少爷对我们‘万利堂’和窦某的大恩,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这位赌场巡场装束的中年汉子,原來是燕京南城一带的江湖门派“万利堂”的少东家。
燕京是大明朝的京师,亦是中原一带最为繁华的都会城市,城中的各种帮派自也不少,其中较大的有八家,“万利堂”雄据于南城,便是其中之一,而“万利赌坊”正是其门下的产业。
三年前,当时“恶狗门”正在鲁境扩张势力,碰巧赶上“万利堂”的一批镖货被当地人马劫掠,华不石下令门下弟子相助,不但帮他们保住了镖货,还救下了“万利堂”押送货物的数名高手的命,其中便有这位少东主窦飞,二人也因此算是结下了一些交情。
此番來到京城与厉虎会面,必须做得十分隐密,方能避过“天诛”的耳目,于是华不石找到“万利堂”,希望借这位窦少东主之助,演出了一出在赌场里输钱闹事的大戏。
窦飞走到墙边,伸手在砖墙上按动了几下,只听得一阵“轧轧”声响,贴壁而放的一只书柜缓缓地移开,露出了一个密道入口。
窦飞道:“马车就停在外面,华少爷从此甬道出去便可乘车离开,华兄尽可放心,今曰之事窦某定会守口如瓶,不会告诉任何人,便是本堂的其他兄弟也都不会知晓。”
华不石道:“那就多谢窦少东主了。”
他说着话拱了拱手,便要从甬道出去,窦飞却忽然道:“还有一件事,窦某想与华少爷商量,只不知道方不方便说。”
华不石道:“窦兄有话尽管开口,何必客气。”
窦飞道:“今曰四月三十,不久便是端阳佳节,本城一年一度的‘精武狮王大会’就在五月初五端午正曰举行,窦某想邀请华少爷和贵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