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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目不能见,华不石的耳朵倒还能够听得到声音,船上的几人不再讲话,只听得“哗哗”声音甚是急促,显然是那两名魔道教众在全力划桨。
这地下河中水流并不湍急,小船行驶得甚是平稳,不时感觉到船身的摇晃,以及木桨撑抵在岩壁上的声音,华不石知道那是船只在河道中转向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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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不石心下暗暗叫苦,这地下河道内的地形如此复杂,便是西门瞳和厉虎随后赶來,想必也多半会迷失方向,难以找寻到正确的追踪路径。
小船行驶了足有一顿饭的工夫才靠了岸,华不石只觉得两只手臂被人抓住,拉下了小船,并被架着向前行去,感觉脚下坚硬,大约是走在岩洞之内。
行出五六十步停下,前方有人道:“属下参见云夫人,马香主。”
黄碧云的声音道:“打开。”
只听见“咣噹”一声响动,好象是一道铁闸门被拉开,华不石又被两名魔道教众架着往前走,莫非这里是一个监牢,魔道中人要把他关入到地牢里么。
然而只走出两三步便又停下,脚下铿锵,似乎踩到了铁板之上,接着身后的铁门关闭,然后是一阵“哗楞楞”的铁链绞动的声音传來,他只感觉身体一沉,脚下的铁板震动,竟是被拉吊着向上升起。
华不石心念一转,已明白了他所进的乃是一只铁笼,与寻常城墙上用绳索拉放运送东西的提篮类似,只不过做得更大更结实,且是用铁链绞动。
铁笼上升了盏茶工夫还未到尽头,至少已经上行了百丈,看來要去的地方极高。
这等运送设施实是非同寻常,要制造出來并不容易,而若不是在铁笼里被拉升,便是轻功绝顶之人,想攀爬如此的高度也难以做到,看來这里多半就是魔道真正的巢穴所在了。
铁笼终于停了下來,“哐噹”一声闸门又被打开,华不石的双臂又被架上向前走。
这一回所行的却非直路,而是转了好几个弯,中间还上了十余级台阶。
华不石眼睛不能视物,只有任人摆布,走了一段路之后,只听见门声“吱呀”一响,他又被架得前行几步,然后便被放在了一张椅上。
第七百一十章 猜心
华不石眼睛不能视物,只有任人摆布,走了一段路之后,只听见门声“吱呀”一响,他又被架得前行几步,然后便被放在了一张椅上。
“云夫人请暂留此地看守,属下去向六姑娘复命。”一个声音说道,大约是架华不石上來的魔道教众之一。
黄碧云道:“你们去吧。”
脚步声响,魔道教众已出屋而去。
过了一会儿,华不石感到眼前一亮,套着脑袋的黑布袋终于被拿掉,他眯缝着眼睛以适应此地的光线,才知原來置身于一间精舍之中。
这位大少爷就坐在一张木椅上,面前是一张檀木圆桌,桌上摆放着紫砂茶具,甚是精美,而屋内摆着一色的紫檀木家具,桌凳几架俱全,墙角熏着香,壁上挂着一幅工笔绘制的“松鹤延年图”。
此屋虽无十分豪华的装饰,却布设得整洁细致,犹如大户人家起居的厅堂一般。
另一侧的墙壁上,还有一扇打开的窗户,从窗口望出去,可见到山峰隐隐,云雾缭绕,下方的谷地一片郁郁葱葱的翠绿之色,远处树林间还露出一片青灰色的屋顶。
见到此景,华不石瞬时已然明白,原來这屋子就在玉阳山的山峰上,下方这片谷地,就是他们所进入的山谷,而那一片青灰屋顶,正是谷中的那座弥佗殿。
这山谷四面均被高山石崖所环绕,根本无法攀爬,先前华不石派出不少弟子在谷中探查一无所获,并洠в姓业侥У赖某惭ǎ涫的У乐腥嗽谏礁鼓谕诰蛎氐溃圃斐鎏吹趿獾仍怂蜕枋殉惭ńㄔ诹耸僬筛叩纳结壑稀
在这等绝险的所在,自然是洠в刑幼叩南M椅髅磐⒗骰⒑汀岸窆访拧钡牡茏樱捕喟肽岩哉已暗玫剑皇闹邪堤玖艘簧成先礇'有露出声色,反倒倚靠在椅背之上,闭上眼睛养起神來。
黄碧云就站在华不石的面前,手里拿着从他头上取下來的黑布套,她本是得意洋洋的神神,但瞧见到这位大少爷的这一幅悠然神态,却不免感到有些奇怪。
在黄碧云想來,华不石被掳到此地,定会害怕焦虑才对,就算他心志坚强,悍不畏死,对被骗上当至少也会气愤怨恨,破口大骂也并不奇怪,却洠в邢氲秸馕弧岸窆饭印辈唤鑫绰兑坏愣派裆运庹驹诿媲暗拇蠡钊耍购盟茮'有瞧见。
世上有许多女人都不能忍受男人的无视,尤其是自命姿色不凡的女子更是如此,就算不能被爱,也宁愿被恨被骂,而不想被当成空气一般瞧看不见。
过了片刻,黄碧云脸上的得意之色渐渐消失,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华少爷不恨我么。”
“恨你,为什么。”华不石睁开眼睛望向她,好似当真不明白这个问睿
黄碧云道:“你上了本夫人的当,被掳掠到这里,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华不石道:“此地风景如画,实是一个不错的所在,何况我原本就想要找寻魔道的据点,你把我请來,我又为何要恨你。”
黄碧云道:“你到了这里,姓命多半不保,在山谷下的西门瞳,厉虎和那一干‘恶狗门’弟子,也难免要被我们‘弥佗净土宗’尽数击杀,华少爷难道毫不担心么。”
华不石却是微微一笑,道:“想要击杀厉虎,阿瞳和山谷中的‘恶狗门’弟子谈何容易,若魔道真有把握能消灭他们,也就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使尽心机了,至于本少爷的姓命,也非你能杀得了的,我又何须害怕。”
黄碧云脸色一沉,道:“华少爷当真以为妾身不敢杀你。”
华不石道:“你自是不敢,在魔道主事者的眼里,你的姓命一文钱也不值,如何能与本少爷相比,掳我來此的计谋,也并非是出于你手,你不过是一个受人利用的奴才而已。”
如果说被无视会令女人难受,那么被鄙视则能使得女人愤怒,黄碧云涨红了脸,已有些恼羞成怒。
华不石望向她的目光依然平静,脸上亦仍带着笑意,说道:“还有一事我可以告诉你,你身上的蛊毒只不过暂时被压制,迟早还会发作的,而且每次发作都会更加厉害,最后终将致人死命,这种蛊毒根本就洠в薪庖挥杏梦宜倒摹远竟ザ尽ǚ侥芄怀ィ懵拔襾泶耍涫狄汛砉嘶蠲詈蟮囊桓龌帷!
黄碧云柳眉倒竖,双手因生气而握紧了拳头,叫道:“你胡说,云大人已答应了替我解去蛊毒,我和他已经结成夫妻,他决不会害我。”
华不石望向黄碧云的眼光之中现出了一丝怜悯,道:“你看,他连真相都不肯告诉你,在他的眼里你不是奴才是甚么。”
如果无视和鄙视尚能忍受,再加上了几分怜悯,简直令人忍无可忍。
黄碧云一步欺到了华不石的面前,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一刀杀了你。”
华不石嘴角的笑容不减,眼中的鄙夷和怜悯甚至更多了几分,道:“你敢么。”
就在此时,只听见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道:“黄碧云,快点放开,你怎敢对华少爷无理。”
黄碧云回头看去,才发现有一位身着粉红色长裙的佳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口,在她身后还跟着两名灰衣魔道教众。
黄碧云连忙放手松开华不石的衣襟,恭身施礼道:“碧云见过六姑娘。”
黄碧云的姿色本也不算差,可是在这位粉裙佳人的面前,却显得又粗陋又俗气,连乡下的丑丫头都不如,而这六姑娘,华不石却也识得,甚至可算老熟人了,正是“霜姬”卓漪玟。
此时的卓漪玟玉容紧崩,冷冷道:“黄碧云,你本就只是一个奴才,在本姑娘和云师兄的眼里都是一样,华少爷说的一点也洠Т恚愕拿人刹畹迷赌亍!
黄碧云刚才就已被气得不轻,此时听到卓漪玟的话,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只是她对这六姑娘极为畏惧,不敢有半分顶撞,低垂着头却不说话。
卓漪玟冷哼了一声,道:“你不回话,莫非是对本姑娘之言心有不甘。”
黄碧云脸色大变,答道:“碧云不敢,碧云就是为六姑娘和云大人效命的贱婢奴才。”
卓漪玟道:“你自己明白就好,此处已洠愕氖拢斓阆氯グ伞!
黄碧云道:“是,碧云告退。”
眼看着黄碧云战战兢兢地退出门去,卓漪玟上前两步,來到了华不石的身前,忽然展颜一笑。
刚才她对黄碧云说话时声色俱厉,冷若冰霜,此时这般露齿一笑,却犹若春暖花开,所有冰雪瞬时就全都融化怠尽,绝世容颜配上这等明媚的笑容,令整个房间都为之一亮。
她一双美目盯着华不石的眼睛,道:“我骂走了黄碧云,可为华少爷出了一口气。”
华不石道:“漪玟姑娘何出此言,本少爷象是在生气的模样么。”
卓漪玟道:“华少爷心计深沉,喜怒之情自然都不会表露在脸上,不过你若不是生了黄碧云的气,刚才又怎会故意出言激她,她虽然只是一个奴才,可若被惹怒了做出失礼之举,对华少爷也洠в猩趺春么Α!
华不石先前确实对黄碧云颇为气忿,并非仅只为了她投靠魔道,更主要的原因,是瞧见她还因此而自鸣得意。
一个人要保全姓命,有时不得不去做一些违心之事,这本也无可厚非,然而象黄碧云这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却不免令人齿冷,尤其想到刘元鹤收她为义女,对她抱着一片热忱关切之情,她却以欺骗为乐,全无一点儿内疚之意,更令得华不石厌恶。
被卓漪玟猜到心事,这位大少爷沉着脸闭口不言。
卓漪玟笑道:“你不说话,定是被我说中了,对不对,漪玟对华少爷最是了解,只怕你的那位绛衣姐姐,比起我都大有不如呢,若非这样,我又怎能布设出让华少爷这聪明绝顶之人也会上当的局來。”
华不石道:“想不到漪玟姑娘竟是我的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