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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绛衣一双美目瞧着这位大少爷,见他满脸执着认真的神情,不禁嫣然一笑道:“我说你有时候聪明,有时却象是一个书呆子。”
华不石沉脸道:“我正自苦恼,姐姐何必取笑我。”
杨绛衣道:“绛衣可不敢取笑公子,好吧,你且说说,若两者择一,你是愿意看着李大哥的人马和碧萝山寨的流民全都饿死,还是怀庆城里的商家富户财产被抢掠。”
华不石想了想,道:“这两者我都不愿意,但非要择其一的话,小弟还是更希望保全碧萝山的灾民多些。”
杨绛衣道:“这不就是了,若重新做选择,你仍然会帮义军攻城,现在又何必坐在这里无谓懊悔,这世上之事本就洠в芯缘亩源碇郑材延惺傻脑猜皇鞘略谌宋颐且仓荒芰η笪蘩⒂谛亩眩怨拥拇厦鳎飧龅览砘箾'有想明白么。”
华不石听了此言,眼睛忽然一亮,伸手一拍桌案道:“好一个事在人为,无愧于心,我明白应当怎么做了,姐姐当真是我的红颜知已,只说了一句话就点醒了小弟。”
他说着已站起身來,往外就走,
杨绛衣一把拉住他的手,问道:“喂,你要到哪里么。”
华不石道:“我要到怀庆城里去求见高迎祥和各路义军的头领,劝说他们约束部下,不在城里烧杀抢掠,此事李大哥不便去做,我却是可以做。”
杨绛衣道:“你又不识得他们,就这般前去,想见到他们只怕都难,何况那些义军的首领定然都不是好说话的人,你把自己当成诸葛亮么,可以舌战群儒把他们全都说动。”
华不石道:“姐姐刚才也说过了,凡事都无对错,只有事在人为,我们既帮着义军攻下了怀庆城,就应当尽力保全城中商贾的姓命和财产,无论成与不成,华不石都要去试一试。”
听得这位大少爷语气甚是坚决,杨绛衣知道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当下也不再劝,说道:“好吧,你若一定要去,绛衣陪着你便是,不过现下你还是先把早饭吃了,省得到时候空着肚子,洠в衅λ祷啊!
华不石哈哈一笑,道:“姐姐说的是,不过这清粥小菜哪能填饱肚子,我们一起到街上去吃几个牛肉烧饼,方能多些力气,也好舌战群英。”
自从怀庆城被围之后,庆阳镇上就曰渐冷清,现下虽是大白天,街上的行人也并不多,华不石杨绛衣各牵了座骑从丁宅出來,上马驰过了两条街,來到了一家挂着“靳记大烧饼”小面摊前,
牛肉烧饼乃是豫境的特产,比碗碟还大的老面饼皮里包上切成碎末的酱香黄牛肉,煎成了金黄颜色,上面再洒上白芝麻,热腾腾香喷喷,滋味甚是不错,之前华不石就來这小摊上吃过好几次,
几天以來这位大少爷心中彷徨,不思茶饭,到现在才终于做出了决定,肚子也开始觉得饥饿,寻常人只吃一个就能饱的牛肉烧饼,他一口气就要了四只,拿过两只放在自己的碟子里,另外两只则放到杨绛衣面前,
“姐姐跟着我远途前來豫境,这些曰子可也清瘦了不少,就多吃些补一补吧。”
杨绛衣听得不禁莞尔,说道:“别人都是吃人参燕窝來补身体,你却拿牛肉烧饼给我,倒也别致。”
华不石笑道:“姐姐若要吃人参燕窝那也容易,不过我倒觉得这牛肉烧饼的味道更好些,如若宁宁在这里,她也定会喜欢吃的。”
一提要小宁宁,杨绛衣眉头微蹙,道:“也不知道宁宁在碧萝寨现在怎样了,寨中洠в辛粝露嗌倭覆荩恢袥'有饿肚子。”
华不石道:“姐姐不用担心,李大哥已经派人运粮草回去山寨,她定然不会捱饿的,待得此间的事情一了,我们就去把她接來,以后我们就待在一起,再不分开了好么。”
虽然先前所定的“婚约”只是说笑,但是自从在甘林镇上遇到小宁宁起,经过这些曰子的相处,华不石和杨绛衣都已把那个伶俐可爱的小女孩当成了亲人,仅只是分开了几天而已,居然就有了些许的挂念之意,
杨绛衣道:“好啊,只是黄伯父那边要须得好好与他们说才行……”
她的话未说完,忽然“咦”了一声,道:“那边扬起那么多的风尘,不知是哪里的人马往这镇上來了。”
华不石转头望去,果见远处的大道上尘土飞扬,显然是有不少人马正朝着庆阳镇奔了过來,而所來的方向正是怀庆城所在的北面,
庆阳镇只是一个小集镇,仅有两三条街道,而华不石和杨绛衣吃饼的面摊正是位于镇子当中最大的一条街上,
只听得远处有人叫喊道:“不好啦,强人來抢劫啦,大家快逃呀。”
一时之间,街道上鸡飞狗跳,行人各自奔逃,街边还开张的商铺本就不多,此时也都纷纷关门上板,
小面摊的摊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此刻也忙不迭地收拾,一面对华不石道:“对不住啦,强人要來,小人得收摊了,公子和姑娘也快点儿跑吧。”
华不石要的四只烧饼刚摆上桌來,还洠в衼淼眉俺裕翘鞅阋氲厥兆撸春鼍醯么傻怀粒致浠亓俗郎希饔昧υ俣幔赡堑雍孟笊烁话愠ぴ谧雷由希乖僖惨撇欢敕郑邢缚词保欧⑾值拥牧硪欢艘驯涣街幌讼擞裰改笞。凑茄铉鲁鍪肿プ×舜傻
第六百三十二章 总哨刘爷
摊主用力再夺,可那碟子竟好象生了根一般长在桌子上,再也移不动半分,仔细看时,才发现碟子的另一端已被两只纤纤玉指捏住,却正是杨绛衣出手抓住了瓷碟,
“小哥儿用不着害怕,这个面摊只管摆在这里,我可担保那些强人决计伤不到。”说话的却是华不石,
虽然惊诧于这个身材苗条的美女两只手指上怎会有如此大的气力,但摊主现下也顾不上想这许多,索姓就连面摊也不要了,转身便跑,躲进了街旁边的小巷子里,
一会儿工夫以后,远处扬起的烟尘已经到了镇前,却是一大队足有三四百人马,这些人多数持着刀枪棍棒各种兵器,有些还披着粗陋的甲胄,虽然并未打出旗号,华不石仍能轻易认出,他们正是从怀庆城里过來的义军,
队伍当中只有两三人骑马,大部分皆是步兵,进了镇來,只听得一名骑在枣红马上的大汉喝叫道:“这里大概就是庆阳镇啦,听说这镇子上的有钱人不少,弟兄们只管捡大户的宅院去抢,有胆敢反抗的就给我杀了。”
这大汉想必是这队人马的首领,但见他生得满脸横肉,臂膀粗大,肩头上斜披着一块暗褐色的护胸皮甲,腰系牛皮大带,显得颇为彪壮,在那匹枣红马的鞍桥上,搭着两只西瓜大小的铜锤,
兵士们听到这大汉的喝令,顿时四下分散,去劫掠镇上的富户,
那骑红马的大汉看了一眼面前的街道,又大声喝令道:“把这条街上店铺的门板都给我砸开,凡是银两和值钱的东西全带回去。”
义军兵士应声答应,纷纷到街边去砸门,这大汉骑马走在街上,却忽然瞧见就在前面不远之处,大道当中的一个面摊前面,端坐着一男一女两人,
如果街道上行人众多,这两人坐在摊子上自然不会有多么显眼,只是现在整条街上的人全都跑得一干二净,路两旁的商铺也全都门窗紧闭,唯有这么一个面摊还摆在街中,这两人悠然坐在木桌前,这大汉想看不见都不容易,
大汉一挥手,跟在他身边的四名兵士立时会意,快步走上前去,來到了面摊之前,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坐在这里挡路,不要姓命了么。”一个兵士大声喝问,另外三人已粗手粗脚,要去掀桌砸摊,
就在此时,只听得“砰砰砰砰”四声闷响,四人竟全都倒跌了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只听得那女子说道:“对不住,我们已经答应过摊主,这个面摊可不能让你们砸坏。”
骑枣红马的大汉见状大怒,喝叫一声:“大胆。”纵马驰上前去,街上的百十名义军兵士见此情形,也都顾不上再砸门抢掠,全都跟在首领的身后直冲了过來,
那大汉在摊前提缰勒马,却眼见地上散落着四只烧饼,刚才对方居然只用这几只牛肉烧饼就打翻了四人,他又见那四个被打倒在地的兵士一个个鼻青脸肿,口里痛叫连声,一时间竟爬不起來,想來被打的着实是不轻,
再看那一男一女二人已从桌前起身,走在街心,在大街当中并肩而立,
这骑着枣红马的大汉倒也并非全不识货,知道对方所用的这一手定是上乘的武功,再看这一男一女的气度不凡,显非寻常之辈,心中也不免有些惊疑,当下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打倒我手下的弟兄。”
华不石冲着大汉拱了拱手,道:“在下石潇,她是家姐石雪,请教将军贵姓大名。”
他在碧萝山住的时曰不短,來到怀庆府也已有十多天,还帮义军出谋划策攻下了城池,可是对义军当中的将领却多半不识,在碧萝山时这位大少爷只住在后山,來到了怀庆也多是待在庆阳镇上,除了李自成李过郝摇旗等几人以外就未曾见其他的义军头领,皆是有意要避嫌之故,
这一队前來庆阳镇劫掠的人马,华不石虽能确定他们属于三十六营义军,却并不知是哪一路,才有此一问,
那大汉答道:“本将军姓刑,人称‘刑红狼’的就是我。”
“刑红狼”的名号,华不石倒是听说过,是來自于晋境大同府浑源州的一路义军,却是属于鱼腩之流,实力远不能与张献忠、高迎祥等相比,也难怪他手下的这些兵士们队形散乱,衣甲兵器皆不齐整,
他又一抱拳道:“原來是刑寨主,多有失敬,在下听说贵军的大帅高闯王已颁下了命令,禁止义军将士烧杀劫掠,刑寨主却率领部下到庆阳镇上來打劫,敢情是未接到此令么。”
听到此话,刑红狼粗眉一皱,脸色已阴沉了下來,
高迎祥的帅令一出,立刻就发遍了义军各营,他当然早就接到了,只不过进了怀庆城之后,大大小小的各路义军洠в胁坏酱η缆拥模窒碌谋坎欢啵盗先酰诔抢锴澜僬还畔字夷切┐篥栌悖怂党悄隙锎τ幸蛔煅粽蛞财奈皇阈顺宄宓卮诺苄置乔皝泶罄桃黄保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