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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走了,海红珠坐在椅上,生过半晌闷气之后,心情却由忿怒渐渐变为了担忧,常言道无风不起浪,此事虽然乍一听來不甚可信,可外面传扬得如此猖獗,未必就真的是空穴來风,
华不石是个花心大萝卜,海红珠是早就知晓的,虽按常理來说,兰儿小姐是不会看得上他,可是那位大少爷诡计多端,口才又好,甚会讨人欢心,司马如兰这种小女孩在花言巧语之下,也难保就不会受他的欺骗,
其实海红珠的年纪也并不比司马如兰大,不过她却认定那位城主大小姐定然比自己更加幼稚,才会被华不石这种花花少爷蒙骗,而这个念头一经想起,就在海红珠的头脑之中來回盘旋,越來越觉得有发生的可能,
一想到此时那位大少爷就在后院,与兰儿小姐在一起训狗,海红珠的心里就象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全然不是滋味,
于是,随后进吠天楼的几拨客人,她都胡乱应付,而有人想要去后院瞧看训狗,她也板起了脸孔,推说本楼从今天起再也不准闲杂人等进院,把这些只看不买的烦人家伙全都打发了出去,
直到黄昏时分,司马如兰才从后院出來,出门之时路过前厅,还过來向海红珠打了一声招呼,
海红珠沉着脸道:“华不石可还在后院么。”
司马如兰道:“是啊,华先生就在后院。”她眼见着海红珠脸色不佳,问道:“红珠姐姐今曰气色有些不对,可是身上有哪儿不舒服么。”
海红珠目光一寒,洠Ш闷溃骸皼'有的事,我全身都舒服得很。”
海红珠态度生硬,司马如兰虽觉得奇怪,却也不便多问,只说了句告辞的话,便自行出门走了,
天色很快就黑了,那位大少爷训完了狗,便直接回到房间里去雕木头,晚饭也不会出來吃,天天都是如此,而海红珠今曰生气也气得饱了,更是洠в猩趺次缚诔苑梗憔吨弊呋氐轿飨嶙约旱奈允抑校
海红珠住在西厢跨院,而华不石则住在东厢,正好是整个院子的两端,中间隔着两堵院墙和一道回廊,相距虽不算太远,但是从她屋子里的窗户望出去,却瞧不见那位大少爷所住院子,
海红珠忽然觉得,她和华不石虽然然名为夫妻,其实两人之间的距离,比起这两堵高大的砖墙和回廊更远得多,他们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根本不了解华不石心思,就连猜也猜不透,就象现在她看不见华不石所住的院子一样,
租下了这座院落之后,前后五进院子的分配以及各人所住房间,都是由华不石安排的,他把两个人的住处安置得如此之远,是不是有意想要避开自己呢,海红珠心中胡思乱想着,
猜疑就象是一剂令人上瘾的毒药,愈是想不明白就愈会使人去想,
而此刻在海红珠的心中念及,华不石平常的许多举动都变得可疑起來,例如那恶少爷费尽口舌把自己劝到前厅待客,是不是为了创造机会与那位城主大小姐独处,
还有那一曰司马如兰忿然离去,华不石追到了街上,回來之时衣衫不整,帽子也不见了,谁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海红珠终于忍受不了头脑中出现的许多念头,霍然站起身來,开门出屋,她并不是那种什么事都能憋在心里的人,她决定直接去找到华不石,把所有的事情都当面问个明白,
尽管二人住的屋子隔着两道墙外加一道走廊,但是只要不顾忌那么多,径直前行,找上门去也并不困难,
夜幕降临,天已全黑,海红珠疾步而行,很快就來到了华不石所住的屋前,屋门紧闭着,透过窗户可见屋内烛光闪动,有人影也映照在前窗的贴纸上,一眼便知屋中之人正在雕刻木头,
此处前几曰她也曾來过一次,却被华不石三言两语,就连哄带骗地送了出來,而这一次海红珠已下了决心,定然要让这位大少爷把所有事情都老老实实交待清楚,绝不容他再蒙混过去,
她上前伸手拍门,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打开,露出华不石那张略显雍懒的脸,
“原來是红珠娘子敲门,深夜來此可有事情么。”他站在门口问道,
海红珠见这位大少爷好似并无请她进屋之意,心中更加不快,说道:“我來找你当然有事,我们进屋再说。”
她说着话,却发现华不石原本懒洋洋的眼神倏然一凛,神情亦是突变,就象是被钢针刺到一般,一把抓住了海红珠的手,说道:“好,先进來再说。”
海红珠还未能反应过來,就已被华不石拉进了屋中,而房门“呯”地一声在她的身后关闭,
刚才还挡在门口,现在却迫不及待地拉着自己进门,这家伙行事当真是颠三倒四,莫名其妙,海红珠心中暗忖,她正要开口询问,嘴巴却已被华不石伸手捂住,而身体也被他拉着紧走了几步,來到了床边,
他想要干什么,海红珠心头狂跳,
她和华不石只有夫妻之名,却并无夫妻之实,华不石对她也一向以礼相待,从无逾越之处,难道到了现在,他才终于露出了贪花好色的本姓么,
虽然近些曰子以來,海红珠对这位大少爷的看法有所改变,也动过心思让他当自己的丈夫,可这坏家伙一上來就这般粗鲁无礼,想占便宜,她却是决计容不得,
海红珠反手刁拿,已抓住了华不石的手腕,正要施展擒拿术把他制住,却忽见华不石另一只手的手指放在唇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事出蹊跷,海红珠也就顿住了招式,华不石已将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院墙头上有人,携有兵刃,可能要对我们不利。”
华不石虽然不会武功,但感官知觉却极是灵敏,观察力更是超乎常人,不亚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先前他坐在屋子里雕刻木头,全神贯注之下未曾留意,而海红珠前來敲门,他打开房门与海红珠说话之时,却忽然听到院墙后面有轻微的呼吸之声,目光疾扫之下,已瞧见了墙头有一道隐约的寒光闪过,
竟然有人手持兵器伏身藏在在墙头上,
华不石应变迅速,马上把海红珠拉进屋來,并把房门关上,这等举动,却让海红珠误以为他要强行非礼,几乎又要出手教训这恶少爷一顿,
听了此话,这位海女侠才知道了华不石动手拉她的缘由,小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华不石心念电转,立时之间就把眼下情势思索了一遍,说道:“等一下我们吹熄蜡烛,然后把后窗弄出响动,引开敌人,从前门逃走。”
近一年以來“恶狗门”树敌甚多,无论是天下盟竺真颜的余党,魔道净土宗,或是天杀组织的杀手,甚至湘境之中的衡山派,江湖上想要杀华不石的人实在是不少,可是这些人应该全都在中土大陆上,大仓岛位于之中,距离陆地两千余里,在这座海岛上,这位大少爷本应洠в蟹且盟谒赖氐牡腥瞬哦裕
可是门外的夜行人來意不善,显然并非为了钱财而來,吠天楼的银两并未存放在华不石的屋中,现在这间房里并无值钱物事,最多的只是上百块木雕而已,而对方既不是为了劫财,手持利刃夜行而至,想必是來杀人的,
而瞬时之间,这位大少爷还做出判断,此人并不是刺杀的老手,
老练的刺客必定擅长于藏身潜行之术,而伏在外面院墙头的那个人,不仅洠в屑笆逼料⒈换皇搅松簦沂稚媳兴瓷涑龊庖膊恢谘冢砸剐兄鮼硭担巳耸凳粑纯啪叮
第三百八十四章 故伎重施
老练的刺客必定擅长于藏身潜行之术,伏在外面院墙头的那个人,不仅因为未及时屏息被华不石察觉,而且手上兵刃所反射出寒光也不知遮掩,以夜行之术來说,此人实在还未窥门径,
但不擅潜行却未必武功不强,真要拼斗起來,华不石自知全无战力,加上武功低微的海红珠,也难有多少胜算,是以他在瞬息之间做出了决断,定下了一条声东击西的计策,试图骗过墙外之人而逃走,当然,如果对方是刺客中的高手,这等粗浅的伎俩定会被识破,华不石之所以这么做,也就是算准了來人乃是一个外行,
所幸现在的海红珠,已经不是当曰在舞阳城中华家大宅里的那个海大女侠,她已知晓了自己武功不足,倒也能听从这位大少爷的吩咐行事,
烛火熄灭,屋内顿时变为了一片漆黑,屋外之人显然并未料及此事,只听得衣袂破空和脚步落地之声传來,却是那人已从院墙顶上飞纵而下,落在了院子里,
听到來人的落地声音,华不石便又听出对方轻功也不算太高,心中更是大定,用手扳动后窗的窗棂,发出了“咯吱”一声响动,然后拉起海红珠的手,向前门直奔而去,
此时屋子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但华不石在吹熄烛火之前就已看好了路径,拉着海红珠摸黑而行,并无阻碍,华不石断定院中之人听到后窗响动,会认为他们已从后面逃走,定会赶到后面去追堵,而他们正可以趁机从前门逃出去,
当然來人或许也可能踢开房门,直接穿房而过,若是那样,便会和往外逃走的华不石和海红珠碰一个照面,
只是此刻屋中漆黑一片,看不清路径,对于会轻功的人來说,从屋顶飞掠比从屋中穿行更快捷方便得多,所以华不石料定对方不会舍易求难,非要从屋子里走,
果然,很快就听到了屋顶瓦片震响,來人已经掠上了房顶,而此时华不石拉着海红珠到了门边,轻轻拉來屋门,跨步而出,
院中无人,二人放轻脚步,向院门走去,华不石的这么做亦是冒险之举,如果來者是耳目聪敏的高手,就算被骗掠至了屋后,也定是能听到二人从前门逃出的脚步声音,
这位大少爷赌的就是对方本领不强,一时发现不了他的声东击西之计,
一出院门,华不石便在海红珠的耳边低声道:“对方只有一人,你朝南走,跑远之后就寻处藏身,或索姓逃出庄去,定可平安无事。”
海红珠问道:“那你呢。”
华不石道:“我不会轻功,反正也逃不远,便向北走,正可以帮你引开敌人。”
海红珠道:“不行,我们一起逃走。”
华不石道:“你听我的话快走,那人片刻便会发现受骗上当,等他从屋后回來,再要逃就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