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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这位年青公子的面前,华不石想不承认都不行,他自己简直就象是一个土财主,
以华不石的眼光,自是看得出此人身上的长袍,乃是芜湖“春华祥”绸缎庄剪裁的,而脚下那双看似普通的厚底布靴,则是京城“广盛福”鞋庄的精品,这两家全是大明境内最好的衣饰坊,光这一件衣服一双鞋,至少价值上千两银子,华不石身上的衣服即使讲究,也不过是花了几十两银子,让湘境本地的裁缝做的,哪能和人家相比,
更不要说那位公子手上的戒指,上面镶着的钻石之大,华不石根本从未见过,仅这一颗宝石,就比他手指上套的七个金玉扳指加起來还值钱,
而更妙的是,这些东西穿戴在这位公子身上,不但不显得突兀,反而衬托出此人的高贵优雅之气,比起华不石这炫富遭雷劈的大少爷模样,全然是另一个境界,
“在下在京城中就听闻了恶狗公子的大名,今曰得见华兄,实是小弟的荣幸。”年青公子上前了一步,抱拳拱手,
他行的虽是江湖上礼节,却丝毫不见粗豪,而他的声音,亦是温和而文雅,令人一听便如沐春风,顿生好感,
事实上,华不石也正象是被一阵春风拂过,这青年公子一上前说话,原本弥漫于四周的寒冰之气顿时消失无踪,华不石感觉赌场的大堂内,已由严冬变为了暖春,
他抱拳还礼,道:“小可华不石有礼,能否请教尊姓台甫。”
青年公子微微一笑,道:“你我初次见面,在下本是应该立时报出名字,才不失礼,只是在下久闻华兄智谋过人,便是那冷面诸葛竺真颜亦不是对手,败亡在了兄台手下,因此想请华兄猜一猜我们的身份,才暂时不报出名姓。”
华不石道:“兄台实是过誉了,与竺真颜一战,华不石侥幸逃得了姓命,哪里说得上谁胜谁败,适才在石阶上,小可也对那位先生说过,先前我只是一时权宜,才妄言猜到诸位的身份,其实并无此事。”
青年公子摇了摇头,道:“华兄过于谦虚了,以在下之见,你不但已猜出了我们的身份,就连姓名想必也已经知晓。”
华不石道:“何以见得。”
青年公子道:“今曰之事,本是因孟青山怀疑这间赌场内藏有魔道妖人而起,华兄若是决心要独自一人进來查探,一开始就可以阻止孟青山出手,也省得双方伤了和气,但是直到二人交手了数招之后,华兄才出言阻止,想必是因为在交手时有所发现的缘故。”
他望着华不石,又是一笑,道:“华兄在双方交手拼斗时的发现,一定是武功招式,而既知晓了武功來路,自是能猜到我们的身份,小弟说得对不对。”
华不石盯着眼前的青年公子,心中略感吃惊,此人这番话分析得极有条理,心计之强可见一斑,智谋只怕也不在华不石之下,
青年公子又道:“华兄猜到我等身份之后,便认定魔道妖人不可能躲在此处,因此才一个人进來,打算随便看上几眼就出去与孟青山讲明,好让他放心,以便化解双方拼杀,同时兄台又不想引起我们顾虑,才假意说其实未能识出我等身份,是不是。”
话已说到如此地步,华不石即使想再隐瞒也不可得,只得苦笑道:“阁下料事如神,华不石甘败下风。”
青年公子道:“华兄一番好意,小弟本來应该也假装糊涂,随便报上一个伪造名姓,然后引华兄在赌场中巡视一番,再送兄台出去,也好遂了华兄的心意,只不过,小弟今曰得见兄台,实是倍感荣幸,是以想要结交一番,自是不能用假造名姓相欺,这才点破此事,还请华兄见谅。”
华不石道:“小可有何德能,让阁下垂青结交,实是惭愧得很。”
青年公子道:“现在,华兄可否说出,你所猜测到的我们的身份姓名,虽然小弟深信兄台定是猜中了,但还须华兄亲口说出來才算数。”
华不石道:“适才小可在门外大街上一见这位先生,就觉得气度绝非寻常江湖高手可比,再见他与孟二哥交手之后,华不石才能确信,除了威震直隶两域的薛原薛将军,谁还能有这等风范。”
那短须中年人听得此话,目光一凛,却不言语,显然被华不石猜中了,
京城锦衣卫中有两大高手,人称“南孙北薛”,说的便是南堂指挥使孙独鹤和北堂指挥使薛原,孙独鹤就是孙巧云姐妹的义父,数年前在鲁境剿匪时不幸身亡,锦衣卫中的第一高手就成了“北薛”薛原,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无瑕公子
京城锦衣卫中有两大高手,人称“南孙北薛”,说的便是南堂指挥使孙独鹤和北堂指挥使薛原,孙独鹤就是孙巧云姐妹的义父,数年前在鲁境剿匪时不幸身亡,锦衣卫中的第一高手就成了“北薛”薛原,
薛原和孙独鹤官阶平级,亦是四品带刀侍卫,挂“宣武将军”衔,在京师一带自是响当当的人物,但湘境距离京师有数千里之遥,薛原乃是首次前來长沙,竟然就被人认出,实在令他颇感意外,
因此,他望向华不石的眼光中不禁带有了一丝疑惑之色,
华不石也看出了薛原的神色,说道:“适才将军与孟二哥交手时,只走了七步,就封住了孟二哥的所有前行线路,想來就是将军的成名绝技‘七步红莲刀法’,确是让华不石大开眼界。”
青年公子道:“华兄果然是认识薛指挥使的刀法,才猜出他的身份,却不知对于小弟的身份,兄台又做何猜测。”
华不石道:“进此大堂以前,小可只能恻度,在此赌场内的或许是朝廷中的达官贵人,直到站在此地,华不石才妄自猜想出阁下的姓名,却不知道对不对。”
青年公子道:“华兄请讲。”
华不石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双手在身后一背,吟起诗來:“战哭多新鬼,愁吟独老翁……”
这大少爷摇头晃脑,脚上來踱着方步,倒也有几分穷酸书生的神韵,
青年公子接口道:“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华不石又吟道:“飘弃樽无渌,炉存火似红……”
青年公子接道:“数州消息断,愁坐正书空。”
他面容含笑,说道:“华兄果然聪明,小弟正是曹暮云。”
华不石抱拳道:“华不石见过暮云公子。”
华不石所行的,乃是江湖上同辈相交之礼,如果要按照大明朝廷的官家礼节,华不石一介草民的身份,见到了曹暮云,恐怕非得跪下磕头才行,
只因为曹暮云的身份,是当今大明皇帝朱由检的儿子,
曹暮云当然不是皇帝的亲儿子,而是义子,大明朝开国以來,历代皇帝大多喜欢认养义子,以开国皇帝朱元璋最甚,所收的义子多达二十多人,其中最有名的,自是“黔国公”沐英,
相比之下,崇祯皇帝朱由检认养的义子算是极少,就仅有曹暮云一个,
身为义子,曹暮云当然不可能继承皇位,但在京城中亦是权势涛天的人物,就算是王公贵族,朝廷重臣,见到了“暮云公子”,也要礼让三分,而且皇帝朱由检喜爱曹暮云也并非洠в欣碛桑奈牟盼涔Γ抟徊皇巧仙现。矶嗳松踔寥衔馕荒涸乒樱窈蠛芸赡芑嵯蟮蹦甑摹扒便逵⒁谎换噬衔灾赜茫晌环降姆饨罄簦
而事实上,即使曹暮云洠в谢实壑煊杉煺飧鲆甯福硎酪廊蛔愎幌院眨那咨盖撞芑辏耸侵凑凭┦σ环奖淼暮缶级剑嗍鞘治毡ǖ拇笤保褂幸晃桓忧渴频氖迨澹褪嵌词鲁У某Ч岫讲芑荆
家世尊荣,声名远扬,文武全才,聪明机智,相貌又如此俊美,这位“暮云公子”,简直天生就是要让别人羡慕,乃至嫉妒的,
偏偏曹暮云待人又如此温文尔雅,言谈如此彬彬有礼,让别人想恨都恨不起來,
他伸手挽起华不石的手,就象是拉着一个至交朋友,一点点皇子殿下的架子都洠в校
“与华兄结识,实是小弟的荣幸,华兄切勿多礼,却不知兄台是如何猜出小弟身份的。”曹暮云一边说,一边把华不石拉到桌前坐下,
华不石道:“其实此事并不难猜,薛原将军是‘锦衣卫’的一堂统领,而门边的那位朋友,想必是东执事厂的高人,能让他们二人一同保护的,除了京师中的‘暮云公子’,还能有谁。”
在大明朝廷之中,“锦衣卫”和“东厂”都是由皇帝亲辖,而同是极有权势的特务机构,两者却是分立而制,甚至在权力方面有些相互制约,曹暮云贵为皇子,自是能调动锦衣卫的力量,而他的叔叔曹化淳乃是东厂厂公,才能支使东厂高手同行,能同时让锦衣卫和东厂两方高手合力护卫的,恐怕也只有这位暮云公子,
华不石又道:“小可虽能猜出那位身着花袍的朋友來自大内禁宫,却全然不知他的姓名,不知曹兄可否见告。”
武林中能练成先天罡气的内功心法屈指可指,而真能够把内功修炼到先天之境的人,这世间也洠в屑父觯皇游刺荡竺鞒⒅杏姓饷匆晃痪栏呤郑闷嫘亩倨穑耸彼涫侵烙行┟懊粒匆踩滩蛔〕隹谙嘌
曹暮云却丝毫不以为意,坦然说道:“他名叫秋横波,华兄未听说过十分正常,只因他一直都在禁宫中,极少出來,也从未与别人交手,因此外面洠в忻!
华不石点了点头,道:“原來如此。”
他点头称是,心中却并不以为那位秋横波真的从來洠в泻捅鹑私皇郑什沤胖保皇幽且徽笳蟪汗堑暮庵校迅惺艿搅艘纳狈ブ猓庵制凭且桓鲆恢北展亓饭Φ娜怂芫哂校
这秋横波定然是杀了许多人,在真气之中才会留下这等杀意,他声名不显的原因,只怕是因为与他交手的人,都已经被杀死了,故此江湖上才无人知道此人的厉害,
华不石面带微笑,与曹暮云相对而坐,但心中却颇为惊异,
“快活岛”的幕后老板,竟然是在朝廷中声名显赫暮云公子,这本已是十分让人震惊之事,而这位曹暮云为何悄然前來长沙城,隐藏在赌坊之中不愿见人,身边更有薛原秋横波这等大内高手相随,更是令人难解,
难道以曹暮云的权势,和薛原秋横波二人的武功,还有足以威胁到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