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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不待江崖再说什么,浮苏就驭剑飞往天衍峰,留下江崖在原地恨不能直接去法叶寺把光头给剁掉。嗯,光头干脆情劫难破,直接去见禅宗始祖好了,让他抢自己看中的女人。
可惜,不管江崖怎么想,浮苏去天衍峰商谈过后,便离乘云宗去了法叶寺。宗正便熟门熟路把几个孩子全接到天衍峰,至于江崖,完全没有任何走火入魔的迹象。
再说浮苏,到法叶寺外便看到如愿塔高立山间,因被修葺过,如今在云天下看起来分外显眼。进了寺门,不多时就见到了玉潭禅师,禅师看她一眼道:“浮苏师侄,你原是不必来的,来了也未必讨得着好。”
“我知道,只是事因我而起,便应在我这里结束。”而且,我还等着天宸呢,浮苏默默地在心里暗暗想着。
见她执意如此,玉潭禅师也无话可说,只领了她进如愿塔,塔中的禁制是祝安安和真如弄的,所以浮苏完全可以畅通无阻。一路到塔顶,浮苏便看到心灯如豆,看到光头在蒲团上坐着,手中抄着一本经书,面向窗口细细研读着,因侧着身子专注读经,竟也没感应到浮苏到来,毕竟浮苏境界高他很多。
静静地站着看一会,也许光头是被她的眼神给打扰到了,从经书中抬起头来侧脸看向浮苏:“你来了。”
“嗯。”
“我还在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去了那么久,怎么不带真如来。”景唤轻声问着,似乎一切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就仿佛他真的一直在如愿塔等着她,而她又离开了太久。
“真如在乘云宗修炼,抽不出工夫来,回头我再叫他来。”浮苏轻叹一声,没有再顺着说下去,而是手一伸就将大幕揭开,道:“景唤,我是真的不曾出事,你心中其实明白,那些事都发生过,虽然你被压制着,但那些事你有印象,他们都发生过。”
虽然景唤应该感应不到天宸的存在,因为那是他上世,他不会有感觉,但滔天的存在,以及过去一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他其实都有数。只是,仍旧有些东西,是他所不愿面对的。甚至,那天送他回法叶寺的路上,他也是清醒的。
“景唤,莫要如此,就算在现实里我真的已经死在你手下,你还有真如,他是你儿子,你的骨血,你难道不去关怀他,而仅仅只是在这里因境界停滞不前而苦恼吗?苏景唤,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人活着,心死了。但是我想这不对,世上最可怕的是你不敢面对现实,是你抛弃自我以及身边所有盼着你好的人。”浮苏说完,抽出剑来,道:“如果你不愿意面对,非要自我捐弃,那么很好,不如我一剑抽死你。”
景唤看向浮苏,嘴角的笑无论如何维持不下去,最后垮下脸来道:“若我破得情劫,你还活着,你可愿嫁我?”
浮苏皱眉,思索片刻,正待要点头时,流光赶紧阻止真如。真如把这事跟流光细细叮嘱过,为的就是怕自己不在浮苏身边的时候,流光好劝阻:“千万不要答应!”
“为什么?”
“答应了……也破不了,只会让他有机会真的弄死你。弄死你之后他也只是或许可以一日千里境界飞涨,然后得证果位,最多只有三成机会。以一条完整的命去搏三成机会,你傻不傻。再说天宸的心意你还不明白么,真要是你死在他手上,他才会真正变成生不如死的那个。”
宸君,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第二一三章 那时,我已更强
浮苏十分珍惜自己的小命,虽说有些东西放弃性命也要去周全,但不会是以一条命搏三成。就算是天宸,浮苏大约也不很愿意就这么挂掉,在她眼里,世界再大也大不过性命一条。
对,她就是懦弱怕死,可人如果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有了,却要去谈如何伟大的爱情与理想,便是建高塔于沙堆,终究只是一场虚幻,以浮苏的回答只有一个可能——不。不因心中无你,此时我已明白,你与天宸,实为一人,但若要沙上建塔,我宁可答不。
对于浮苏的答案,景唤心中似乎早已有定论,他依旧含笑看向浮苏:“我知道你会拒绝,不管是虚妄或真实,你都不愿许我。”
“你心中所谓的情感,你以为是求不得,但你问问自己,真是求不得吗?你以为自己杀了我,所以陷入这样的困境里,非求不得,而是你不愿意面对真实的世界里,我就算存在,也会拒绝你的事实。说白了,你就是输不起!大能下世?哼,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你哪一点能与天宸比,便是我你可能挡得住一剑之威?”浮苏开始玩激将法了,反正顺着来不行,那就反其道而行呗,这一切都建立在光头打不过她的基础上。
“无论及与不及,我终是天宸下世,人谁无懵懂时刻,谁生来便通晓世情,知道如何去解决一切,面对一切。我所迷惘的,是世人都曾迷惘过的,我所逃避的,是世人都曾逃避过的。”景唤不曾动怒,依旧平静,心灯却滚了几滚,光影微动。
浮苏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光头的心思已然浮动,就如不灭心灯:“借口罢了,你就是一个用种种借口困住自己的懦弱之辈。强者永远不会找借口。只会找到通向更强的路,然后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就算登临顶峰,依旧会向着更高处进发,永不停下追寻更高更强的脚步。你说你心仪我,想娶我,可你看看你自己,有哪一点堪以配我。我有着不逊于你的出身,有着远高于你的修为,如今高这般多。日后你便重证果位又如何。那时。我已更强。”
一脸不屑与鄙视,浮苏表演得极其到位,因为流光暗中正在捧她的演技:“简直是影后级别,这样就对了。把他弄出脾气来,然后揍趴下,从精身上和肉|体上狠狠打击他。让他对你由爱生恨,然后连恨也抛下,情劫便破,不过……重证果位之前,你要忍受得住他的冷淡。”
只要天宸能归位,我愿忍受漫长的等待与寂寞,至于光头的冷淡——那算什么!
“我还要继续刺激他么?好像放说得有点狠。他脸色又黑又白,还挺难看的。”浮苏怕自己把光头得罪惨,到底是天宸下世,自己又不可能真的揍死他,回头肯定有被追着剁的时候。她可不确定自己真能一直取得压倒性胜利。
“没关系,你不可能真弄死他,你当他能真弄死你么。”流光果断鼓励浮苏继续作死,因为光头还没有到崩溃,虽然确实有点狠,不过不把光头弄崩溃,情劫真没法破。暴力破解什么的,不打起来怎么行。
最后,浮苏用一句话把光头弄崩溃了,这句话就是:“我见过的天宸,你连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所谓天宸下世,其实只是你的美好臆想吧。”
流光:你真善良,光头没头发。
但是,在美好爱情里的光头,怎么会注意到浮苏的善良。他脑海中,只有一句锥心刺骨的结论——你不如他。所谓爱情里,最恐怖的不是拒绝,也不是反感,仅仅只需要一句“你哪里都不如他”就足够了,至少对景唤来说足够了。
他有大能下世的自尊心,却没有太多历练,没经历过太多磨砺,唯一的艰难也不过只是浮苏不爱他而已。所以,一句你不如他,便将景唤打倒。他青着一张脸看向浮苏,开口时声音轻得如梦里落下的洁白花瓣:“因此,你不愿许我?”
“对,一个连我都打不过的男人,我怎么会心许,我如今是沧海第一剑修,你是谁。除了所谓大能下世的光环,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在法叶寺享受着不同于他人的优待,你便以为自己已成为天下第一么,荒谬。”浮苏说完心肝直抖,天宸也能听到她现在说的话吧,以后会不会抽打她。唔,就算抽打,也会是爱的抽打吧。
不灭心灯光火一暗,整个如愿塔在夕阳渐落之后,瞬间黯淡下来。景唤盯着浮苏,眼中光影交转,似蒙上一层轻烟般,隔着无限远看过去:“好,我明白你的心思了,你走。”
流光:浮苏,这样好像还不够,他不恨你。
浮苏:你滚蛋,不爱也不恨才是我最好的归宿,否则,我真招他恨下场不会很凄惨么,你当我傻啊。
“好,就此作别。”浮苏连句再会都不给,转身就走。
浮苏一跳出塔,刚踩上一叶舟,就被景唤叫住:“你小心些……不是威胁你,我也不能把持住自己做些什么,心灯……心灯已经渐渐控制不住我了。”
看得出来,浮苏回头看一眼景唤,道:“愿君早破情劫,小心这两个字,原样奉上,毕竟依你如今境界,跟我打,实在不够我一剑砍的。”
景唤憋着一口气在胸口,看着浮苏驾一叶舟渐行渐远,红衣没入白云,至直再也看不见一点痕迹他才低下头:“何苦刺激我,生怕不倒霉么,只会嚷修为深剑意高。”
千言万语,其实都不及她已表现出来,却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我不爱你,所以你做什么都是我不爱你的理由。
“浮苏,我是真的很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你可知,纵使你剑意修为都高深如斯,我若想取你性命,也并非难事。”禅宗庙小却强立于沧海,并非没有原因。而且他尽得上世传承,修为境界再低,若真被到至疯魔时,莫说渡劫,便是仙士中的低阶地仙,碾压起来也不在话下。
破情劫的方法万万千千种,最简洁的莫过于得与杀,得不到,杀便成了唯一的选择。可如何能杀,如何舍杀,如何忍杀,秦浮苏,自从第一次在林间见你,我便应当知道,你是我摆不脱的劫数。
“若我上世当真这么强,可有办法解决此麻烦?”景唤正扪心自问,似乎想把自己的上世喊出来,问一问——既为浮苏如此高看,定有办法,既有,你来。
天宸绝对在冷笑:我能来,要你在这磨蹭,本君的下世当真是个废柴。
却说浮苏出了法叶寺,心情不甚美好,一路慢悠悠地晃着,头都疼起来,揉着太阳穴和后脑勺,浮苏忍不住叹气:“流光,还有什么办法?”
“有,反正你演技好,假死呗,你又不是没演过。”流光觉得浮苏完全可以胜任这幕大戏。
浮苏一想,嘿,这个主意相当不错,假死这种事她轻车熟路呀。上回光头不就当她死了么,这回也肯定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