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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吧。比起旁人的坎坷艰难,她有一个,永远,永远也不会辜负自己的男人。
“这……”颐言很想反驳,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小姐想的的确没错,只要她不知道,那么这个女人心底,就会住着一个温柔情深的男人。世俗之中,就算一开始两情相悦坦诚以待,到最后也多有惨淡收场。
与其如此,这对她来说,或许真的是另外一种幸运吧。只不过……这种虚假的幸福,日后如果明白了,又该是一种何其的不幸?、
叹了一口气,颐言也不愿再想下去。这些事,前生都是注定的吧。否则,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恋情,一样的皮囊,到头来,却有这么多无穷无尽的变数。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底慌的很。”颐言的神色难得的露出了几分焦灼,“妖怪之中也有依靠吞噬同类来提炼修为的,或者是被哪个头脑发热的道士收走了也未可知。但是……他的内丹既然还在,这些理由就全都不成立了。”
“还有……”颐言想必也是想起那个惨状,一时之间竟然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那两个寻常夫妻,死的未免也太吓人了一些。”
“好像有什么东西,盯上我们了一样。”颐言这样总结道。
“不要胡思乱想了。”苏璎轻轻咳了一声,低声说道:“生死原本便是注定的事,说不定只是一些行事较为残忍的妖魔而已。”
然而,事情真的就是这样简单么?那个隐匿在暗处,毫无踪迹的恶魔,究竟有着多么深不可测的力量。而且这么多天来,将夜也像是完全失去了踪影一样,彻底在自己的身体里失去了回应。
或许因为没有了将夜的暗中阻挠,苏璎的身躯竟然遏制了快要崩溃的进程。无法再通过旁人的故事或者交换什么来补充本体的力量,衰竭就像是冬日的河流渐渐快要枯涸一样。虽然颐言一直说自己的面色在这几天看上去好了许多,想必殷国这种四季如春的气候果然十分适合养人。但是苏璎明白,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在苍茫而不可预知的未来里,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墨蝶倒是变得十分古怪,有时候甚至会特地为苏璎去厨房要人准备几样精细的小菜送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好几次都是聚散匆匆的缘故,苏璎似乎发现那个明媚活泼的女子憔悴了不少。原本骄纵烈艳犹如玫瑰一般的少女,此刻竟然憔悴的几乎不成人形。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充斥着说不出的黑气,就像是快要陨落的星辰般黯淡无光。
这些天来,墨蝶究竟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看着这一切呢。兼渊和苏璎两人犹如夫妻般娴静而熟稔的关怀,就像是汤歌的日光一样,不算浓烈,却也让所有人都看得出是一对璧人。
“宋姑娘,这些日子,麻烦你了。”苏璎微微蹙眉,示意将白粥和清淡小菜摆在桌上的女子坐到床榻边来,“宋姑娘是宋家的千金贵女,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有什么需要,我自然会让颐言去做。”
墨蝶的手势一怔,唇角忽然闪过一缕冷笑:“呵,千金贵女?原来在你们眼中,我不过是个骄纵任性的千金小姐罢了。”
苏璎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宋家这些年来不仅仅是降妖除魔,据我所知,在楚国宋家也是首屈一指的商贾。楚国虽然重视科举选拔人才,但是宋家与楚国王氏来往密切,只怕不是寻常的商贾人家。做这样人家的女儿,又有什么不好呢?”
她唇角的冷笑越来越深:“就算这样,又有什么意思,现在师兄眼中,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么?我就算得到了旁人羡慕再多的权贵,我一样不会开心,永远都不会!”
苏璎悄然蹙起了眉,用手帕捂住嘴轻轻咳了起来,即便是将手绢缓缓握紧收在了袖子里,墨蝶还是敏锐的觉察出了不对劲。没错……身为宋家的直系子弟,在刚才那一刹,分明是嗅到了妖血的气味。她的身体,果然已经崩毁了么?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何必还要死撑下去。”墨蝶皱眉,“你一直以来,不过是想利用表哥……”
“够了。”苏璎冷冷的低叱了一声,墨蝶一顿,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说这些话,未免也就太无趣了一些,不是么?”
“难道不是么?”墨蝶有些结结巴巴起来,“如果不是表哥护着你,你根本不可能顺利逃脱龙虎山为首的追杀,更别说是安心的待在殷国等人来救你了,你明明就是在利用表哥!”
“我没有想过要利用他,这两年来,的确很多次都是他救我于危难之中,关于这一点,我从未想过要否认。”苏璎的神色很镇定,她甚至不知道这些话究竟是说给颐言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至于是不是利用,只要兼渊自己心中明白就好了,宋姑娘,你还是请回吧。”
墨蝶的脸色发白,她曾经想过无数个可能,想过她的不置可否,想过她的否认,可是没想到苏璎竟然承认了。她就这样含着若有若无的倦意,用这样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这样一番话。
还有什么必要去问表哥呢,他的心意,自己甚至比眼前的这个女子更清楚。墨蝶的手一顿,终于露出了颓势。
“你不过是仗着表哥喜欢你罢了……”女子以手掩面,忍不住悲戚道。
“宋姑娘,这世上,原本很多东西,都不可能如人所愿。”女子缓缓将沾着殷红血液的手帕握紧,低声说道:“你如果无法自己参明白,日后失去的,只会越来越多。”
“是么?我们走着瞧!”墨蝶气冲冲的离开了房间。
墨蝶才刚刚离去,窗外立刻传来了微弱的异响。原本靠在床榻上的女子肩头一震,手指一点,立刻便有一只纸鹤从窗外飞了进来。
纸张早已经露出了破损的痕迹,那只纸鹤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鸣叫,立刻便一头栽倒在了女子的掌心。
“子言,子言!”对着法力全无的纸鹤,苏璎的眼中陡然升起一抹亮光,这是子言的法器,道家惯用纸鹤寻人,但是能够找到自己位置的,只怕也只有子言了。
将灵力注入纸鹤之内,那只扑腾的纸鹤便袅袅化成了一缕青烟。苏璎勉力撑起身子来,扬声喊道:“颐言,你出去看看,子言想必应该也进了汤歌城。”
“是,小姐。”颐言在外头应了一声,然后便转身往外走去。就住在隔壁的兼渊自然也听见了声响。
推开门进来的时候,苏璎已经站起身来,一脸的焦灼。
“怎么了?”兼渊连忙扶着女子坐了下来,低声询问。
“子言想必已经赶过来了。”望着持续阴沉沉的天空,苏璎叹气。翻滚的乌云重重叠叠,让人望之生畏。
兼渊转过头,看着隐隐有雷电之声在乌云中响起,这两天天气陡变,一朝乍暖还寒,简直让人心底生出一种不祥的征兆。
一直到了黄昏时分,颐言才跌跌撞撞的从客栈外头跑了进来,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我在城门外看见子言道长了……不过,他似乎受了伤呢。”
九十六章
跟在颐言身后的,是一顶四人抬的小轿,苏璎在掀开帷幄的刹那,脸色就隐隐有些变了。里面躺着脸色青白的男子,发髻也已经散了,如刀削斧砍般笔挺的五官显出一种难得的倦意。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苏璎低声询问道。
“没事,一点小伤罢了。”子言摇了摇头,苏璎还想再说什么,兼渊却一把拉住了明显有些惊慌的女子,“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再说,有什么话要问,也不必急在这一刻吧?”
苏璎这才镇定下来,从未见过子言如此狼狈的样子,更何况他又是为了自己才留在了曼陀罗阵中,假如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只怕永远都会活在愧疚之中。
让抬轿来的那几个人先扶着子言去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又安抚了一下苏璎,兼渊这才向颐言问起了事情的原委。不过颐言说,自己也是在城门外看见的子言道长,那时候他差不多都要昏过去了。
幸好忽然间感知到一股灵力波动,他才又勉强撑了下来。那个时候,想必正是苏璎烧了那只纸鹤,以此为媒介向子言注入了一股灵力。
不过他伤的不轻,颐言没有办法,就只好情人将他从城外抬了回来。
“我那里还有一些药,颐言你去找一找,用温水替子言送服下去。”苏璎站起身,蹙眉说道:“我去为他把脉,看究竟是伤到了什么程度。”
“是。”颐言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兼渊,立刻便又转身离开了。待主仆二人一走,一直冷眼旁观的墨蝶倒是缓缓笑了起来。
“表哥,你还看不出来么?苏姑娘心底,真正在乎的,恐怕只有方才那位公子吧。”墨蝶静静看着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冷哼。
然而兼渊没有说话,他的目光随着苏璎的离去渐渐消散在了虚无的空气里。
而在兼渊的房内,苏璎正在为子言把脉。
“怎么样,用哪瓶药?”颐言站在一侧,捧着一大堆的瓶瓶罐罐。
“不是什么重伤,只是法力损耗过度。”颐言舒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我担心你身上的伤势发作,一路赶来的时候又听说龙虎山的人曾经伏击你,一时着急,所以耗损法力连夜赶到殷国,不过是一时脱力罢了。”子言摇了摇头,看着苏璎,神色郑重起来:“倒是你……怎么会恶化成这个样子?”
苏璎抿了抿唇,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罢了,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子言的神色十分的疲倦,此刻一放松下来,眉目间的倦意简直无所遁形。他在曼陀罗阵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当初伽罗在他背上打下的那一掌伤势不曾痊愈?
“你受伤了么?”就连兼渊都看出那种不同寻常的倦意,出声说道。
“无妨,在曼陀罗阵里耽误了一些时间,而且你们留下的印记还真是隐蔽,我一路追来,委实是花了不少力气。”他眉目间的疲惫之重,几乎让人不忍再继续和他说下去。
“累成这个样子,不妨先歇一歇。有什么事,也等你缓过来再说。”苏璎皱眉,再也忍不住出声说道,同时对颐言说道:“你去外头瞧一瞧有没有上好的茶叶和点心,都去准备一些来。”
颐言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