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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西天来的仙妃-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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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臆想归臆想,一码归一码。
但我想,安涵他肯定没学习过心理课程。
安涵怕我闷着,常常领着我去他家后花园子里小坐。我是打定主意要看到他胞姐的丹青的,瞧安涵他的态度,少不得要跟他耗个十来八天的,如此一来,便要熟悉熟悉周边环境。
我便很是顺从地跟着安涵东逛逛西逛逛,心情很是不错,有句话说得好,叫做“乐不思蜀”,我现下,便是,乐不思悲。
恰当之极。
安涵他家的后花园子更是不得了。不见得比王府的大,但装扮得很是精致,处处是珊瑚,闪着盈润润的光,偶尔落一座假山,假山上一捧绿油油的海草,顺便连一顶亭子,恰到好处。
珊瑚丛里,一会儿一溜婢女路过,手里不是端着果盘酒酿,便是抱着琵琶琴瑟。
我同安涵坐在珊瑚丛里搁着的一张不大不小石桌旁,很是熟悉的场景,却一时想不起来,我托着下巴,“咦,你家的婢女今天是不是很忙?”
安涵手里把玩着一颗暖珠,兴致缺缺,“我们龙绡宫,素来以富有闻名,哪个府上的不想同我们有个一丝半缕的联系?于是哪天都有个不约而至的客,”他瞥了我一眼,“门庭若市便是这个道理。”
鲛人对月泣珠,自不必说。他们练水为鲛绡,入水不湿,只一匹便是价值连城,安涵说的诚然不假。
我顿了顿,“哦,那,你可以泣珠吗?”我被自己给挑起了莫名的兴致,“要不,你泣一个,叫我玩玩?”
安涵眉角抽了一抽。
我继续解释道,“价值连城是不是?唔,你不要舍不得,我只是玩一玩,摸一摸,我不会要的。”
安涵给自己斟了杯酒,顺便轻飘飘瞄我一眼,“你想太多了。”
“小气!”我咕哝了一声。
被安涵拨在我身边的那位小婢女,原本被安涵遣地远远的,这会子施施然上前,朝着安涵俏生生地行了个礼,“殿下,有位道君,仙驾临在了这里,帝君唤您去接客。”
接客?……我晕了晕。
安涵皱了皱眉头,“哪位道君?告诉老头子,我忙着呢,不见客!”
见客?……我接着晕。
小女婢倒是素质良好,“是西天那位陆压道君。”
安涵瞧了我半晌,我愣了愣,“瞧我做什么,我不认识啊……”
安涵这才唤那小婢女送我回房歇着,自己理了理衣袍便径自走了。
我搭着那小婢女的手,走了三四步,忽地福至心灵,于是半强迫半诱哄地叫那小婢女引我去她家公主的闺房里照照。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小婢女面有难色,我便虚出几滴泪来,“我活了半辈子,竟不知我什么命,竟有幸同你家公主长了个一模一样的面容,如今叫我晓得了,却已然人鬼殊途,若今日我再不见见你家公主的丹青,何日里还有机会?这将会成为我余生里最大的一块心病……”
小婢女瞧着我的神色,面容一片惨然,竟给我催出几滴泪花来,她哽咽着道,“我家公主命不好,不似仙子……但,我家公主确实留了一幅丹青来,不知太子殿下为何欺瞒仙子。”
她抹了一把泪,我心里又激动,又有些心虚,合掌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小婢女便大义凛然领着我转了个方向朝她家公主的香闺里走去。
于是,我便知晓,安涵那日里醉酒说的,虽被我当做一通胡话,然,它并不是胡话,乃是真真正正的酒后吐真言,整个人,就像是碎了一遍……

、第五十五章  真相

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表情,当我看到那幅挂在房间里的丹青的时候。
我,一直以为那就是我。
那是陈俊特特为我描的画像。
装裱很是精心的丹青上,描得是那绾着凤冠霞帔的新娘,端坐在喜榻上。
面上半撩起的红盖头挑在凤冠上,虽掩了一半的凤冠,然,更显得人儿精致,红粉扑面,红唇紧抿,水水的黑眸里无端端透着一股女儿家的羞涩。
一瞬间,我有丝侥幸。
或许,天底下就是会有这样的两个女人,新婚里,发上可以饰着一模一样的凤冠,霞帔的纹饰也可以丝毫不差;天底下还会有这样的两个男人,能够描出两幅丝毫不差的丹青来……
我步子不甚协调地蹒跚上前,似血一般枚红色的印章闯入我朦胧的眼底时,心里的那丝侥幸瞬间灰飞烟灭……
那枚红色的印章,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一分的,同此刻躺在我怀里那把折扇一角的,丝毫不差……
小篆,单字,俊。
是了,新婚的那夜,他并不曾见过我,并不曾见过我那盛装下,娇羞的模样。那他怎么可以那样骗我?……
为什么,心,这么疼?
我一手按着书案角,勉力撑着自己破碎了的身子,一手搭在涩涩发疼的双眼上,心脏像是被人撕成了碎末,和着血,滴滴答答……
陈俊,帝俊,冠着一样的字……
东海那位成了佛的龙女,闺名便叫玑芗……
我,同那安素上仙是同一张脸皮……
我怎么会想不到?
怎么会,没想到?
那日里,斗姆元君大寿,一院的仙尊仙仆,口口声声,帝姬大人,我怎么没想到?
“公子有位先夫人,没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位未生的麟儿,这么多年,公子一直耿耿于怀……”
“你若是再没了,我可要怎么活下去?”
你若再没了……
你若再没了……
一切,一切的一切,都TMD是谎言,都是谎言筑成的,只有我一个人,明明活在这谎言里,还傻傻的以为很幸福……
我,竟,不曾想到……
不,是不曾想得到,还是自己不愿去想?
我摇摇晃晃,再也撑不住,顺着书案跪坐在地上。
那日里,一同去看折子戏,他到底是用着怎样的心——去看的?
捂着眼睛的手似握住了一汪清泉,泪水溢到嘴角,竟是丝丝腥甜,我缓缓睁开眸子,入眼处,满掌,一片赤红……
刺眼的红色,顺着掌心的纹路,滴滴答答……
刺耳的一声尖叫。
我扭头定定地瞧着那位被我阻拦在门外的女婢,她惊慌失措的眉眼,她张*合的朱唇,她颤抖着的,向前伸着的双手,以及,闻声飞掠进来的白衣安涵……
所有,所有的所有,所有的色彩,忽地像是一汪清泉里瓢泼进的红墨汁,瞬间里,扩散,化作一片嫣红,一片赤红,将我慢慢吞噬……
我张了张嘴,于一片赤红里,问道,“他是帝俊,对不对?”
一只手,冰凉,打着颤爬上我的脸,抚上我的眼,“你,你还看得到我吗?”声音,哽哽咽咽。
我用尽力气一扬手,拍掉他的手,后脑勺却撞上了桌角,我浑然不觉,有些歇斯底里,“你一开始就知道,对不对!?那你为什么不阻拦我?为什么!”
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脑袋,“你静一静,我带你去找御医。”
我挣扎着要站起来,“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却被两只手紧紧锁进一副胸膛里,“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我什么也看不到,只将全身的力气贯注在拳头上,拼命砸着,想要脱离安涵的桎梏,忍不住大声哭嚎。
“我有什么错?我到底有什么错?要你们这样对我?是这张脸吗?”
我绕过安涵的手,从怀里利落地掏出那枚玉簪,用力向我的脸上划了下去,然,安涵的手更快些,我听见鱼簪落地,然后破碎,避水珠滚动的声音……
我抚上面颊,一片*,嘴里一字一顿,“我,有什么错呢?”
一口腥甜哽在喉咙上,带着我心口一抽一抽地疼,我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只知道,颈子一疼,便昏过去了……
眼睛处被覆了一条四指宽的白绫,这是安涵告诉我的,我不知道,我只能够看到漫天遍地的赤红,不论睁着眼,还是闭着眼,我的整个世界都是一片赤红。
后来,听安涵说,西天梵境来的那位陆压道君去帮我找寻仙草去了,他若回来,安涵他就能帮我摘掉这条白绫了。
安涵他,寸步不离地伴在我左右,从没有离开超过一盏茶的时间,他经常将我的一双手收在他收拢的两只手里,他的手很温暖。
有时,我们就这么坐着,什么也不做。有时,他会给我讲一些我没听过的故事,可我,后来却从没有对他讲过一句话,不止是他。
是的,我恨他。
安涵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曾告诉我。
从不曾告诉我,那个娶我的,不是凡人,而是娶了他胞姐的帝俊,他明明都知道,却不曾告诉我,我同他的胞姐长得一模一样。
我恨他,我总是忍不住想,若是,安涵他在我的婚礼那晚,告诉我这一切,我便不会走到这一步。
绝不会……
而安涵,把故事讲得多了,见我仍是这番表情,便不再讲了,他会把我安置在一张藤椅上,不知他怎么坐着,他总握着我的手,然后一坐一日。
不知等了多久,那位陆压道君携着仙草回来了,我的眼睛,被他用仙草敷过,红色一层层褪去,虽不及原先好用些,但总可以视物了。
我才知道,我是见过这位陆压道君的。
他一身玄色道袍,束着玉冠,却长了一张妖娆的女人的脸,嘴角总是攒着一丝笑容,那个女人叫做——银袖。
他瞧着我,用冷冷清清的眉眼,似是裹着些薄怒,又似是些同情和哀怜,薄唇张*合,却没有说什么。
我却什么也不再想知道了,因为我已然是遍体鳞伤了,我垂下眉眼,摩挲着自己的肚子,我需要保护自己和我的孩子。
从此,不再受伤害。

、第五十六章  面皮

我很傻,所以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傻。
我想自己能够亲口去问问陈俊,问问他,他给我的,所有的东西,所有的感情,给我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份关心,是不是只有一个人称主语,而那个人称主语却不是我?
我想问问他,三个万年来,是不是对安素上仙爱之深,深到难以忘怀,深到可以不惜让一个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来替代她,替代他心里深爱的那个女子,却,却从来没有想过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我想问问他,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点,因了这相似的容颜也罢……
我想问问他,这样对我,公平么?我有什么错?偏偏要我遇见你?
我仰起头来,盯着薄薄的窗纸,安涵走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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