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天山去了。”花晓霜一愣,哇地哭道:“她怎么走了呢?她……她答应我的,要一生一世对你好,她说了又不算数……呜呜……她骗人……骗人……”捏起拳头,敲打地上。
梁萧按着她的肩头,叹道:“晓霜,你就这么讨厌我么?”花晓霜怔道:“我……我怎么会?”梁萧道:“你既不讨厌我,干么老说要走的话?好吧,你们都走了,我与花生做和尚去……”花晓霜慌了神,伸手堵住他口,忙道:“我才不是……我……我怕你为难……”她又羞又急,语无伦次。梁萧微微一笑,道:“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为难!”花晓霜抬起头来,张着一双泪眼,定定望着梁萧。
梁萧道:“我并没醉过,你方才说得每一句话,我都听到,也都记得,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花晓霜以手掩口,将到口的叫声堵回去。梁萧看她一眼,莞尔道:“傻丫头,你连莺莺都骗不过,骗得了我么?你的把戏,只能骗骗花生罢了。”花晓霜面红如血,螓首低垂下去,心中乱糟糟的,几乎什么都听不见,好容易按捺心神,却听梁萧道:“……你泪水滴在我脸上,我便拿定了主意,莺莺要走,我也没留她。”花晓霜忍不住抬起头道:“萧哥哥,你这样不对……”梁萧不容她多言,摆手道:“对错是非,都已过去。从今往后,我都会陪着你,再也不会离开……”他紧紧握住晓霜双手,与她四目交接,目中透出毅然之色,说道:“今生今世,再不离开。”花晓霜只觉眼前微眩,几乎昏了过去,这一句话在她心中梦里,也不知响了几千几万次,但在耳边响起却是第一遭,一时百感交进,也不知是喜是悲,是心酸,还是快活,呆了半晌,纵身扑人梁萧怀里,涕泪交流。
也不知哭了许久,她只觉这半生所受的委屈辛苦都随这泪水流了出去,身子好像变成一片羽毛,轻飘飘的,倦乎乎的,又仿佛成了一具空壳,什么气力也没有,连话也说不出来,睡了过去。
梁萧见她睡靥上泪珠未干,嘴角却噙着笑意,一时不好打扰,抱着她就地枯坐。不一时困了上来,迷糊一阵,忽听有人叫唤,张眼望去,却见花生醉眼惺松,抱着亭柱,挣扎道:“梁萧,梁萧!”但迷药药性未消,他方才爬起,又一跤仆倒,嘴里念道:“梁萧……呃……俺打小喝酒,从来不醉……呃,再喝……”
抱住空酒罐仰了一下,却没倾出半滴,当下抱着亭柱子,蹭来蹭去,嘿嘿笑道:“梁萧……呃……你的腿比木头还硬,蹭得俺好痛……”他顺着亭柱一路摸上去,道:“呃……头呢,怎么没头,呃……就像一根大柱子……”梁萧又好气又好笑,晓霜也闻声醒来,面红过耳,取了醍醐香,给花生嗅了。花生惊醒,看着怀中亭柱,抓头奇道:“啊呀,俺抱着柱子作什么?”花晓霜与梁萧对视一眼,低头苦笑。
他二人不说,花生也不知究里,嘟囔几句,便也罢了。不一会,赵呙也醒过来。这两人问起柳莺莺,梁萧只说她回天山了,数十日来,二人与柳莺莺同舟共济,抵御强敌,听说她不告而别,都不免大生惆怅,但幸得一个小孩儿,一个呆和尚,心情来去甚快,伤感半日,便也搁下。倒是花晓霜想着柳莺莺独返天山,路途艰难,不免心中挂念、愁眉难舒。
众人觅地歇息半日,启程向北。经过刀兵之灾,粤地疫病又行,死者甚众,花晓霜采药救人,四处奔波,这般走走停停,转眼便在粤境中呆了一月时光。这日,众人穿过梅岭,进入江西。正行走间,忽听前方传来两声惨呼,甚是凄厉。众人赶上前去。不出二百来步,便见前方两个农夫躺在地上,锄头散落一边,二人双肘双膝全都脱臼。众人甚是吃惊,花晓霜给两人接好断骨。那两人初时不住叫痛,但晓霜手段高明,包扎已毕,两人便已痛楚大减。梁萧问道:“是何人下得毒手?”二人露出恐惧之色,其中一人颤声道:“我们走路走得正好,手脚忽然一痛,清醒时就躺在地上了。”花晓霜奇道:“你们没见人吗?”两人同声叫道:“没见人,撞鬼啦。”梁萧叱道:“胡说?”两人被他一喝,噤若寒蝉,惊恐之色却挥之不去。梁萧忖道:“看这卸脱关节的手法,分明是高手所为。但堂堂武功高手,怎会与寻常农夫为难?”又问几句,那二人只说没见凶手。梁萧只得将二人搀扶回家,而后佯装离去,转身却暗中潜伏,但守了一夜,却无动静。
凶手既不露面,梁萧无法可施,继续上路,哪知行出不足二十里,又听一声惨叫,梁萧飞步赶上,却见一个樵子躺在山坡上呻吟,两捆柴草、一把斧头散落于地;梁萧定睛细察,那樵子也是四肢脱臼。梁萧给他接好手足,询问原由。那樵子也道未见凶手,便已遭殃,梁萧略一沉默,忽地皱眉起身,扬声喝道:“藏头缩脑,算是什么好汉?不妨滚将出来,见个高下!”这两句话以“鲸息功”道出,远远传出,过得许久,才从山峦间传来阵阵回音。半晌不闻人答,其他三人尽都到了,花晓霜道:“萧哥哥,怎么回事?”
梁萧叹道:“若我知道,那便好了?”花晓霜不再多问,低头给那樵子绑好手足,让花生背回家去,重又上路。走出不远,便听西北方惨叫迭起,似乎不止一人。经过先前两回,众人再不吃惊,上前一看,路上果然又躺着四个行商,手足脱臼,各自惨叫。花晓霜虽是菩萨性儿,也不由生起气来:“无故折人手足,好生可恶,萧哥哥,我们逮住凶手,非让他认错不可。”梁萧冷笑不语,心道:“若是逮住他,非得折了他的手脚不可。”
此后,每走一二十里地,前方便有惨叫声传来,或是逃难返乡的难民、或是走乡窜镇的货郎;或是村野农夫、或是市井百姓;一个个断手折足,号呼痛哭。梁萧一路走去,心情越发沉重,到得次日,忍不住道:“这事古怪得很,凶手十九冲我们来的。”花晓霜道:“他若与我们有过节,何不直截了当寻我们报复,却把怨气撒在旁人身上。”梁萧道:“你寻思寻思,每每听到叫声,要么在西北,要么在东北,虽然忽东忽西,曲曲折折,终归不离北方,一旦偏离,便有叫声传来!看来他是要引我向北。”花晓霜发愁道:“那如何是好?”梁萧冷笑道:“他要我向北,我却偏要向东,瞧他现身不现身?”花晓霜犹豫道:“但若这个恶人并无他意,只爱折人手足,怎生是好?我们向东去了,再有百姓折了手足,岂非无人救护!”梁萧无言已答,微微皱眉。花晓霜又道:“他要我们去北方,我们就去北方好了,顺了他的意,他想必就不会伤人。”梁萧深感此法大违本性,不悦道:“这恶人鬼鬼祟祟,引我向北,其中必有阴谋。若只我一人,与他周旋却也无妨,但你与呙儿若有闪失,如何是好?”花晓霜笑道:“我不怕,但若向东走,今生今世,我心里都不会踏实。”二人对视无语,花生却焦躁起来,嚷道:“梁萧,太阳落山啦!错过了宿头,可没饭吃。”梁萧啐道:“用不着你教训。”背起赵呙,大步向北。花晓霜见他答允,心头一甜,快步跟上。
众人一意向北,果如花晓霜所料,伤人之事大减。梁萧见状反而定下心来,瞧他有何伎俩。如此渡过黄河,忽忽月余,遥见大都轮廓,举目望去,只见那巨城南有伏龟之形,北有腾龙之势,门若兽口,广吞八方之财,池比鸿沟,浩聚百泉之水。城南处一队士兵森然罗列,正在搜查人城行商,梁萧迟疑间,正欲上前,忽听有人叫道:“王老弟,你如何在这里?”梁萧未及回头,便觉背后风起。梁萧一反手,将来人手腕扣住,但觉来人并无武功,忙放了手,掉头看去,却见那人黑须及胸,面容瘦削。不由讶然道:“郭大人?”晓霜、花生见他与人说话,也各各止步。
来人正是郭守敬,不待梁萧多言,便拽着他笑道:“王老弟,你我缘分不浅,一别多年,竟在这里遇上。”一边说话,一边拉住梁萧便向后转。梁萧听他称呼自己“王老弟”,心中纳闷,但见他面上含笑,眼神却是游移不定,情知必有文章。当下随他来到一辆马车后面,笑道:“郭大人,别来无恙?”郭守敬低声道:“梁大人,你胆量忒也大了!”额上早已密密层层渗出汗来,他四处张望一阵,低声道:“梁大人,你可知道,城中守卫大都是你南征旧部,十有八个认得你,贸然闯人,岂不是自投罗网?”梁萧动容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入城了。”郭守敬握紧他手,笑道;“当日听说梁大人身故,郭某恨不能以身相代。却不料却是谣言。今日遇上,怎能这么放你过去?”梁萧笑道:“郭大人你可把我弄糊涂了,难道要拿我见官么?”
郭守敬作色道:“你把郭某人当什么人?你坐我马车,我送你人城,你便要走,也得去我府里盘桓几天。”梁萧道:“梁某大罪之人,只怕连累大人。”郭守敬摆手道:“你我以学论交,不比其他,梁大人若再推辞,那就是瞧我不起了。”
梁萧心中一暖,便不推辞。郭守敬转身叫来马车,他原本携眷出游,便命妻妾合乘,腾出一辆马车,梁萧抱赵呙与晓霜同坐。郭守敬又让家仆接下花生的行礼,牵来一头毛驴,与他代步。
果然马车经过城门,畅行无阻,花晓霜悄声道:“萧哥哥,你这位朋友,身份可不一般。”梁萧将郭守敬的来历说了。花晓霜道:“原来是他!”梁萧怪道:“你认识他么?”花晓霜道:“我听奶奶说过,这位郭大人是紫金山一脉刘秉忠的弟子。刘秉忠精通水利星算之法,天地经纬之术。奶奶说过,论学问他本不差,只可惜,他辅佐蒙古皇帝,大节有亏,故而大家都瞧他不起。”
梁萧沉默半晌,道:“晓霜,郭大人也为蒙古人出力,你会不会瞧不起他?”花晓霜一愣。梁萧又道:“郭大人治河修桥、修订历法,尽力为天下百姓做事。若能如此,在蒙在汉又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