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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何罪,莫非……莫非你表姐她……她出了什么事?”雷九鸣惊得脸色发白。
“她好好的,没什么事?不过又有事。”楚天英这话前后矛盾,听得雷九鸣一愣一愣的,急道:“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雷兄,且莫性急。”楚天英眼泪微收:“我说个故事你听。”
这当口,他突然又要说故事了,真是急惊风偏碰着慢郎中,雷九鸣无可奈何,只得道:“你说吧。”
楚天英抹一把眼泪,道:“有一对兄弟,哥哥和邻家女孩订了亲,但在成亲前,邻家女孩家里突然反悔了,要退亲,那做哥哥的是个傲气的人,果真就写了退婚书,谁知那邻家女孩却是个深情女子,不惜断绝父女关系,硬要维持旧约,嫁给那哥哥。”
“一往深情,好。”听到这里,雷九鸣大声叫好。
楚天英没想到他听故事这么入戏,给他喝得一怔,暗叫道:“呆会就不好了。”继续说道:“但那做哥哥的却是傲气十足,说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绝不收回,任那女子在门前跪了一天一夜,硬是不要她。”
雷九鸣摇头叹道:“这就是那做哥哥的不对了,最难辜负美人恩,岂能如此负情,后面如何?”
“那两兄弟还有一个母亲,老太太怜惜那邻家女孩一片痴情,便做主,硬要收邻家女孩做儿媳妇。”
“好。”雷九鸣鼓掌:“这老夫人是性情中人。”
“谁知那哥哥是属牛的,撞倒南墙不回头,见老太太硬要招儿媳妇,竟就离家出走了。”
“负情背恩,这做哥的简直岂有此理。”雷九鸣大是愤慨。他旁边的青茗却是扑哧一笑。雷九鸣鼓起眼睛:“你笑什么?”青茗忙摇头:“没有。”原来他是想起了雷九鸣那次也是为拒婚离家出走,情形一模一样,这时反说别人岂有此理,因此好笑,不过这话可不敢说。
楚天英续道:“但那老夫人却是个有性气的,见儿子如此,火上来了,便命小儿子抱一只大雄鸡代替他哥哥与那邻家女孩拜了堂。”
“雄鸡拜堂,有趣,有趣。”雷九鸣意兴盎然。
“邻家女孩是做了这家的儿媳妇,但老夫人思念儿子,不久就过世了。”
“可惜,可惜。”
“那小儿子却把老夫人的死全怪在了他嫂子身上,认为是她嫂子硬要嫁进来,逼走了他哥哥,老夫人思念他哥哥,因此致死。便恨死了他嫂子,于是就想了个主意,瞒着他嫂子带人来家里相亲,假说他嫂子是他表姐,将他嫂子许配给了那人。”
“叔嫁嫂,这小子可算胆大包天。”站在雷九鸣旁边的那个老者突地开口,看着楚天英,两道眼光便如两柄利剑。楚天英与他眼光一对,情不自禁打个突,暗叫:“雷九鸣这书呆子没听出来,这老家伙却似听出来了。”闪开眼睛,道:“不想便在这几天发生了一件事,有仇家找上门来,仇家放暗器,那小儿子眼见无幸,他嫂子却突地以身相代,救了那小儿子,那小儿子意识到自己的嫂子是好人,而这时候,迎亲的队伍已到了门口。”
“一波三折,这故事好听。”雷九鸣鼓掌,道:“后面呢?”
楚天英看着雷九鸣,结结巴巴的道:“后面……后面那小儿子就负荆请罪来了,盼那人大人大量,原谅他的过失。”
雷九鸣突然间明白了,指着楚天英道:“你……你就是故事中的那小儿子?”
楚天英点头:“是,你今天要迎娶的新娘,不是我表姐,是我嫡亲嫂子,我那日因心中恼了她,便想出了这嫁嫂的鬼主意,不想……”
话未说完,霍地住口,原来雷九鸣神色大是反常,全身颤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蓦地里眼睛一翻,往后便倒。
旁边的青茗急叫一声:“公子。”一把抱住。楚天英跳起来,叫道:“雷兄。”要伸手相扶,青茗手一推:“走开。”楚天英只有乖乖的站到一边,心中惴然:“这事坏了,这书呆子是个情痴,一时想不开,痰迷心窍了。”
这时那老者已代青茗抱住了雷九鸣,伸指在雷九鸣人中穴上一点,内气透入,雷九鸣悠然醒转,霍地里高叫一声:“玉凤。”一口血喷出来,又昏了过去。
那老者大惊,忙伸指封了他的穴道,叫道:“速送少教主回总堂,飞鸽送信给教主。”青茗抱起雷九鸣坐进轿中,轿子如飞而去。
那老者回转身来,两眼盯着楚天英,他眼光先是犀利如剑,这会儿忽地一变,竟发出冷气来,便似有万丈寒冰,将楚天英牢牢罩住,楚天英打个冷战,瞬时间彻骨生寒,心中大惊:“这人是人是鬼,明明炎阳烈日,怎么突地里变成了数九寒天。”
那老者一声阴笑:“小兔崽子,连我家少教主也敢戏弄,果然是好胆子。若叫你死得快了,如何解得少教主心头之气。”倏地伸指,一指点在楚天英颤中穴上。他出指如电,而且楚天英恍似给他的冷光罩住了,全无半点躲闪的余地,只觉颤中穴上一麻,一股冰寒至极的冻气透体而入,瞬时间扩散到全身,整个人便如掉进了冰窟窿时,从里到外给冻住了。他想叫,但上下牙却只是捉对儿撕打,大热天里,鼻孔呼出的,竟是白色的冷气柱。
他身体给冻住了,神智却反而更加清醒,又惊又怒,寻思:“这是什么鬼功夫,仿似给人身体里灌冰水似的。”
那老者冷冷的道:“这是老夫独门玄阴指,小子,你将冻足七天七夜才死,这阴寒一日盛似一日,但你的感觉不但不会麻木,反而会越来越敏锐,你将能最真切的领受到什么叫冷的感觉。”
“玄阴指,这是龟千寿的独门绝技,这老家伙果然是龟千寿。”楚天英到这会儿才终于知道这老者是什么人了。
龟千寿说完了,对身后一名汉子一挥手:“把他送回去,给我看牢那女子,若少教主有什么不测,我要他全家鸡犬不留。”
这汉子叫易冰,是他手下的一名舵主。易冰躬身应命,带了几名手下,抬了楚天英,径往楚家来。
楚天英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这时悔已无及,心中暗叫:“嫂子,这回可真把你坑到家了。”
到楚家,易冰将楚天英往院子里一丢,家人慌忙抱住,却似抱住一个大冰块一般,全身打颤,慌地松手。龙玉凤闻声奔了出来,见楚天英这个样子,大惊,叫道:“小英,你怎么了?”一眼看到门口的易冰几个人,嗔目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把小英怎么样了。”
易冰双手叉腰,喝道:“我们是风火神雷教的,这小子中了我家堂主玄阴指,将冻足七天七夜才死,奉堂主命,不许你家任何一人离家半步,妄图离开者,看这头石狮子。”大叫一声,对着门口的石狮子一掌拍去,但见石屑纷飞,那头石狮子竟给他拍去了半边脑袋。
“好厉害的大开碑手。”楚天英暗吸一口冷气,他全身僵硬,脑子反越发明晰,念头急转:“嫂子想在他掌下突围,绝无可能,便是龙大叔能来,只怕也不是他对手,除非爹爹复生。”
龙玉凤见易冰如此功力,也是又惊又怒,这时无心想其他,先将楚天英抬到床上,眼见他冰块也似,急搬几床棉被厚厚盖住,又旺旺的生了两盆火,但却半点作用也不起,楚天英仍是全身往外冒寒气。
龙玉凤急得两眼含泪,叫道:“小英,你怎么样了,你说话呀。”见楚天英虽大睁着眼睛,却是既不能言也不能动,只往外喷寒气,同时想到易冰说的楚天英将冻足七天七夜而死的话,心下更急,而前后一想,竟是前无依后无靠半个帮手也没有,悲从中来,忍不住仰天痛叫道:“天雄哥,你到底在哪里,你弟弟妻子给人欺负了,你知道不知道。”一时间大发悲声。
眼见龙玉凤急成这个样子,楚天英心中即感动又悔恨,竭尽全力,嘴唇竟然能动了。原来他经胳经霹雳丹强力烧灸后,热力大增,抗寒力比别人强十倍还不止,竟把龟千寿玄阴指的寒力,抵消了一部分,否则以他那点微末内力,全身上下,休想挣得动半根毫毛。
“嫂子,嫂子。”
龙玉凤正自悲痛欲绝,忽听得楚天英开口说话,又惊又喜,收了泪眼,喜叫道:“小英,你好了?”
楚天英竭尽全力,才能将一个个字吐出来,却仍有些变音,勉力道:“嫂子,杂屋地窖里有一条秘道,直通屋后竹林,你将大菜坛子搬开就是入口,你带了家里其他人,快快走吧。”
地窖里竟然暗藏得有地道,龙玉凤可真不知道了,又惊又喜,道:“好极了,我叫人来背了你,我们即刻就走。”
楚天英道:“你们走,不必管我,我中了龟千寿独门玄阴指,已活不过七天,走也没用。”
龙玉凤一听又哭了起来:“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们好好的,风火神雷教为什么这么对付我们,对你下这等死手。他们还讲不讲理。”
楚天英心中苦笑:“风火神雷教这次还真没有不讲理,是我自己不长眼,什么人不好惹,竟惹到了风火神雷教的少教主身上。”道:“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你带了他们,赶快走吧,迟恐不及。”
龙玉凤哭道:“要走就一起走,也许还有人解得了龟千寿的玄阴指,我们可以四处打听。”话出口,她就知道不对,玄阴指只有七天期限,短短七天时间里,到哪儿打听这样的人去,而且他们这一逃,风火神雷教势必四处追杀。龙玉凤武林世家之女,虽未在江湖中走动过,但风火神雷教有多大势力,她还是知道的,一时涨红了脸,激愤的道:“我要找龟千寿问问,他凭什么用这种毒辣的手段对付我们。对了,小英,到底是什么事,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们。”
楚天英道:“是,是我先得罪了他们,什么事你就别问了,总之带了家人,赶快走吧。”
“你怎么得罪他们了,你杀死了他们的人?是不是他们的人在做坏事,你管闲事。”龙玉凤紧张的盯着楚天英,她知道楚天英虽然爱胡闹,但真正伤天害理的事从来不做,若杀了人,必是对方在做伤天害理的勾当。
“不是,我没杀他们的人。”
龙玉凤霍地站了起来:“杀人才要偿命,你即没杀他们的人,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付你。”冲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