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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叫你来是想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会狂妄至此,抬起头来。”
咦,王后这么快就进入正题,而且丝毫不掩饰对自己的不喜之意,呵,看来她很有名啊。
她抬起头,接受上位那个享尽尊荣的女人,她很美,白晳的皮肤,纵使已经不再年轻,也有种迫人的光彩,红袖自认不甚出色,永远达不到人家的境界。
王后眼中的她落落大方,在挑剔的目光中没一点不自在,诚然,她长得不甚漂亮,宫中美女何其多,相比之下她只是中等,但那又灵动的大眼,粉色的樱唇,无一处不透露出年轻的气息,一身淡蓝色轻服更是活泼可爱,看得出是好出身。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淮安也大了,哀家并不会干预他太多,只是要他只娶一个女子是万万不能的,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哼,莫说淮安是王子身份,即便他是个贩夫走卒,也是想娶几个娶几个,凭你这种心胸,将来如何能为他打理后宫事务,男儿要以国事为重,难道还要他分心处理这些事?”
红袖委曲,再怎么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些话还是心酸:我呸,你当然觉得我不对,你这些年对着后宫那些女人,说不定早就心理畸形了,不过人家从小生活在社会主义国家——不对,即使是资本主义国家也是一人一个老婆呀,从小就形成了这种人生观,虽然现在生活在这里,可没打算摈弃自己的现代思想。
本想反驳过去,又想起安少君的话来,忍住没吭声,倔强地抿住嘴唇。
王后等了会道:“你不说话?在想什么,说来听听。”
红袖闲闲道:“我在想淮安,哦不,七王子,他长得跟您很象。”
幸好他的性子和你不象。
忽闻外面一声声的传报:“王上驾到。”
原来苍宋王上也来凑热闹,一时间更阑殿里跪满了人,红袖再次双膝点地,等待又一轮的考验。
王上一来,先扶起王后,红袖正羡慕王后好命时,一双手也将她掺起,却是安少君也来了,匆忙间给他递了个眼色,意思是算你还有良心,记得我这个人。
众人起身后,红袖先打量苍宋王上,他今年已六十多岁,长时期的操劳国事,已老态备显,和王后站在一起更是显老,此时正询问王后:“你们说到哪了?我与七儿在前面等了半天也没见出来,过来看看。”
王后不复刚才威严模样,一脸慈爱地看着安少君,闻言笑道:“也没说什么,话些家常罢了,王上,这女孩子有趣得紧,刚才正说七儿长得与我很象呢,你说说,哪有男儿长得女相呢。”
苍宋王上得意:“七儿俊美,这方面自然是象你的了。”
他看看站在安少君身侧的红袖,又道:“这便是赵家红袖吗,七儿眼光不错,不过听说脾气大了点儿。”
说罢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俩,安少君忙拉着红袖道:“父王母后为了四哥大婚累了一天,红袖你们也见过了,容儿先带下去,免得打扰父王母后在此歇息。”
苍宋王上和王后无奈,对视一眼,自己儿子如此庇护这女子,暂时发作不得,便令他们下去。
出得更阑殿,红袖放开他的手,皱眉往前殿去,安少君不解,以为母后给她气受,便道:“红袖,怎么了,是否母后待你不好,别生气呵。”
红袖停下,又看看跟在后面的一队宫人,去哪都得一堆人跟着,说话不方便,只闷闷地说:“我有些累,想要回家。”
这个家说的不是原园,不是赤岩,是她真正的家。
她一早懂得世界不是围绕着自己转的,也明知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并不生气,只是真到了这一步,觉得这里与她格格不入,终究是个平凡人呢,想到以后会一直面对这样的生活,感觉太不真实。
看着她意兴阑珊的样子,安少君有些无奈,前殿的欢庆已经结束,所有的人都去蔷薇园暂做歇息,晚上会有一场晚宴,正式款待高唐来使。
夕阳的最后几丝光线也即将不见,天色也暗了下来,安少君吸口气,又长长地吐出,他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改善这样的局面,如果可以,他希望能为她挡去所有不愉快的事。
“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可好?”
“嗯。”
也好,她再也不想跪来跪去,或者听别人命令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见天这么地过日子,还不得累死。又看看身后跟的一群人,她想自己永远不会习惯。以前她身边就是兰儿跟着,那是当朋友来相处的,韵韵和七郎虽然是她的小仆人,可也是自家人。
走之前要和柳慧恩道个别,刚到蔷薇园附近,秦小妞拉着木婉清闪了出来,怒气冲冲地责问她:“我头上的东西是不是你弄的?!”
此时的她已脱掉那身红衣裳,换了套粉色的衣裳,发式也已重新梳过,定是打扮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狼狈样。
红袖失笑,与安少君停了下来,这女子七情上面,不过娇纵了些,她当然矢口否认:“秦小姐说什么?”
木婉清已看清她身边站的人是何人,忙拉着秦小妞跪下:“见过七王子。”
安少君不明白她们是怎么一回事,没让二人起身,问道:“你们是谁,怎地如此冒失?”
木婉清低声道:“我是大将军木航英之女,木婉清。”
秦小妞又委曲又不敢抬头:“我是尚书秦天的孙女,秦如玉。刚刚是如玉二人冒失,七王子恕罪。”
安少君“唔”了一声,说道:“起来吧。”
二人站了起来,木婉清偷偷看了七王子一眼,脸色微红,自己还是秋天随父亲进宫的时候见过七王子一面,看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安少君想了想又对红袖道:“柳慧恩那里派人去说一声就行,我还是陪你先走罢。”
待离得二人远了,他问红袖:“你又做什么好事了?”
红袖暗笑:“没什么,她一直对我进行无聊地人身攻击,还说王后属意的七王妃是那个木婉清,我当然要小小地回敬一二,替她美化美化头上的饰品。”
她说得轻松,却点出了一点事实:你母后不会同意你与我呢。
他一怔,不是不知道母后暗中属意木家小姐之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红袖便知晓。母后一直未当面对他提起此事,暗中却传出这样的旨意,看来真要好好与她沟通一下。
“母后属意?我只知道我的七王妃只能是你。”又笑着问她:“你是怎么回敬那秦家小姐的?她可是出了名的难缠。还有,以后有人再去你面前说这些,告诉我,好吗?”
红袖瞄他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能时时都在我身边吗?你会把那些人怎么样吗?对了,今天下午我一个人站在更阑殿等着说要见我的你的母后,整整站了一个多时辰才见到她,那时候你在哪?就算是现在告诉了你,又能怎么样,我站都站过了。所以啊,做人是靠自已才行。”
安少君这才知道下午母后居然把红袖凉在了更阑殿,眼中怒气不由一盛,是呵,他连随时保护她都做不到,总是告诉她要对他有信心,如今他让她失望了。
“喂,你干嘛,使这么大的劲儿。”红袖抽出他拉着的手,揉着问他。
原来安少君只顾自己心中恼怒,忘记手里还拉着她的手。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很没用。”这时候说抱歉没用,他知道。
红袖有些吃惊,他会没用?他一向表现得比别人成熟,运筹帷幄,这样的他让她不习惯,又有些窝心,便笑眯眯地哄他:“唉呀,别这么说嘛,只是站了一下,我又没少胳膊少腿,不要紧,再怎么说她是你妈,哦,你母后,其他的人要是敢这样,我可不会吃亏,你看那秦如玉就是个例子,我能保护自己的。”
安少君不错了,换个愿意保护自己、照顾自己的男人也不容易,搁在现代,丈夫是用来搭伴过日子的,死活永远是自家的事。
当然她是小声说话不让后面跟着的无关人等听到,看她说话那么辛苦,安少君有些啼笑皆非,唤人将宫车快些驶过来,两人上车说话。
坐在车上无聊,红袖看到进宫前韵韵给她收拾的衣裳,参与宴会的贵妇小姐几乎都带有替换的衣裳,想要在晚上争奇斗艳一番,怪不得李管事要给她准备几套。只可惜她要辜负这些华服了,没让它们在人前亮相。她掂起那件罩着白纱的衫子翻看,安少君忽然提议:“不若回原园换上这件衣裳,我带你夜游定州,可好?”
红袖惊喜:“真的?可是今晚宫中盛宴,你不去行吗?”
为了让她高兴,他什么都愿意做,笑道:“当然没问题。”
红袖顿时心花怒放,他微笑的样子在她眼里瞬间比长风还好看。
似情浓
因着宫中有喜,这三天定州街上没了宵禁,格外热闹。二人身着华服,慢慢走在街上。红袖被路边小摊的饭香所引,觉得肚子饿,于是拉安少君坐下吃饭。摊主是位老人,难得面食做的干净又味美,红袖吃的赞不绝口。
安少君看着她吃的有味,仿佛自己味觉也被打开,也吃得特别香。忽地一人扬声道:“冷兄弟好兴致啊。”接着,一人来到摊前,含笑看着红袖,却是郡北一别的白文山,至此二人的宫外盛宴被不速之客打断。
红袖吃惊,他怎么出现在这里,站起来一抱拳,发现自己现在穿得是女装,尴尬地道:“白大哥,你怎地也来定州了?”
白文山仔细打量着她,其实刚才一眼瞄到她时并不肯定是她,故而出言试探。怪不得查不出这个冷少言的底细,他完全找错了方向,他还以为自己的实力变差了。
“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他苦笑道。
安少君不明所以地把红袖护在身侧,她只得介绍道:“安兄,这位是我离开赤岩时搭便车遇到的白文山白大哥,极是热情好客的。对了白大哥,你不是说要到高唐吗,如何会在这里?”
白文山看不出安少君的底,上次红袖身边的男子好像不是此人。
“在高唐办完事后,便想着到苍宋也看看,打算直接从这里返家,不想你我如此有缘,竟然在这里都能碰到。”
看来他还真是忙啊,开妓院开遍天下,这里居然也然也有,不过也是应该的,刺探情报当然是要广泛设点。
一堆人站在小摊前说话,影响人家生意,红袖只好结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