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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她和自己的对话,明明神智清醒,残忍狡黠。可是一提及她的孩子,就又变得这么疯疯癫癫。这应该是受过极大的刺激的精神病人的症状。叶薰暗暗想着,联想到三十多年前的那段旧事。难道说,沈涯是……
一个惊心动魄的猜测映入脑海,叶薰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子。抬头看到柳拂虹痴痴的表情,她咬着下唇,轻声问道:“沈涯与……与沈绯染是什么关系?”沈绯染是沈上一代家主沈筠地同胞妹妹,也是昭珉太子妃。
“沈绯染……”柳拂虹一脸恍如梦游的神情。幽幽地回答道,“他就是那个沈家贱人的儿子。”
沈涯真的是昭珉太子的遗孤!震惊之中,叶薰只觉得头脑一片混乱,所有的线头纠结成一团乱麻。却又逐渐清晰。
仔细推测,想必是当年情势危急,来不及寻找别的婴儿,为了保住昭珉太子的最后一点血脉,沈家只好以自己的儿子替代了。
这算什么?赵氏孤儿在这个世界的真实版?叶薰感慨地想着。
“等我杀了沈归曦,杀了沈归暮,杀了沈家全部的人,那时候,你一定会开心了吧。”柳拂虹旁若无人地对着怀里的婴儿低声安慰道。
“杀沈家全家?”叶薰的眼神禁不住投向依然昏迷在另一边的沈归曦,然后转回到柳拂虹身上。
就算您老人家很不幸地随了丧子之痛,也不应该牵连得这么广泛吧?沈涯当时只是个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婴儿而已,沈筠他们的布局他怎么可能清楚?更不用说沈归暮他们了。就算是真的要报仇,首先应该找你那位忠义双全的丈夫,或者是那位斩草除根逼杀昭珉太子的周威帝对。不过好像他们早都已经死了。
“……筠郎,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新婚的时候,你在紫藤花之下对我说,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永远不会让我伤心失望……”柳指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眸中流露着深重的痛苦与哀怨,缓缓倾诉起来,先是轻声细语当年两人新婚燕尔恩爱甜蜜的和睦情景,说到一半,却又忽然高声尖叫起来:“可是你一直在骗,你为什么要骗我,全部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但是看着癫狂哀恸的表情,叶薰心下稍有不忍,她也不过是痛失孩子的母亲而已。回想起来,赵氏孤儿的故事流传后世,无数的文人墨客赞颂那位献出儿子的父亲,赞颂他忠义双全的牺牲精神,可是谁又在意过孩子母亲所受到的伤害呢?孩子的父亲虽然失去了孩子,但总算得到了忠义的名声和心理上忠诚感的满足,可是孩子的母亲呢?一个平凡弱小女子的悲恸在漫长残酷的史册是留不下丝毫痕迹的。
这样想着,叶薰看她的眼神缓和了不少。
柳拂虹依然在旁若无人地讲述着:“……你怕我宣扬出你的秘密,特意找来了这种零陵香,限制我的武功和神智,……你这样对我,我只好下手杀你了,筠郎,你可怪我?”柳拂虹继续柔声倾诉道。
她的声音细腻轻缓,可最后一句话流露出来的现实却听得叶薰心惊胆寒。
沈家上一代家主沈筠是被她给杀了。她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
叶薰忍不住插嘴道:“你既然这么爱他,为何要杀了他?”话刚刚说出,立刻想到,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其行为本来就没有什么合理性可言,只怕那时候柳拂虹就已经半疯癫了。而且此时也不是替沈家那个死了十几年的老头子咕冤的时候,她连忙改口说道:“你既然已经杀了他,仇怨就已经消止……”
话还没有说完,本来趴在床边抱着孩子的柳拂虹却忽然动了。叶薰只觉得眼前一花,立刻有一只冰冷阴寒的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喉咙。而比那只手更阴寒的声音却在她耳边森然响起,“谁说我爱他。那个负心人,我 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
你当我是属鸡的啊,动不动就冲上来掐我的脖子!被她掐地喘不过气来,叶薰浮起的些许同情顿时烟消云散。你要是不爱他,刚刚唠叨那么多你们的新婚甜蜜干吗?你当你是琼瑶剧女主角啊?她暗暗骂道,一边拼命的想要掰开她的手指,但那几根指头却像是钢铁铸成,纹丝不动。
“那个骗子,他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我。”柳拂虹喃喃说着,一边随意地松开了钳制叶薰的手。
叶薰赶紧后退了两步。虽然知道逃不过她的轻功,但距离这个喜怒不定的疯子远一点,总是让她安心一些。
想想当年这两人之间也算是一段才子佳人的美谈。可叹世事无常,竟然最终是这样的结局。
“……他若真的爱我,怎么会把我关在这个狭小的院子里十几年,用迷香限制我的武功心智,怎么会这样伤害我……”柳拂虹讽刺地笑道。
“如果他只是为了让你保密的话,又何必千辛万苦寻来这异种零际香呢。”叶薰见她神色越来越阴毒,忍不住反问道。自从上次在这个院子里无意间采集了一些零陵香的草叶回去之后,叶薰专门翻阅过典籍。这种香料闻多了,确实会让人思绪空白呆滞,体虚发软,但是对人体并无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而且只要脱离了这种香气的范围,很快就能够恢复神智力量。沈筠真的要保守秘密,与其费心寻找这种罕见的香料,种满一个院子,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干脆呢,也省的留下这些后患了。
“哼,你以为他会这么好心?若不是当时我正怀着他的第二个孩子,他岂步让我活命?他关了我十几年,我也浑浑噩噩地活了十几年……他却料想不到,在忍受了十几年的无知无觉之后,苍天有眼,我竟然开始慢慢恢复神智,即使日夜生活在这种香料中,神智也不再受限制了。
就算一只菜青虫,吃了十几年的农药,也要慢慢生出搞药性了。叶薰慢慢摇摇头,却没有说话,扪心自问,如果她被人关在这个小院子里头关了这么多年,只怕什么海枯石料的爱情也要被生生消磨成恨意了。更别说柳拂虹之前还受了失去孩子的刺激。
人已经被她杀了,柳拂虹随便怎么想沈筠是她的自由,反正沈家老头子死得骨头都能够打鼓了,想必也不会在意这些。
叶薰正琢磨着该怎样才能够让一个心智痴狂手段残虐的高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个高难度问题还没有琢磨出点线索来,柳拂虹话语一转,“……终于杀了沈筠那个负心人,可我没有想到,沈涯那个奸贼竟然比他更狠毒,更阴险。”她眼中闪烁着刻骨的狠毒。
第九章 文诏
“趁着我不备,他带着万瑞等几个手下围攻我,当时我武功未及全复,竟然败在他们手上。”提起沈涯,柳拂虹咬牙切齿,“之后沈涯那个狗贼又寻来剧毒离心散,废去了我的武功,然后将我囚禁在院中,对外称病。”
“受制于他,天长日久下来,连沈家的下人也只知道沈家老夫人因年老体弱,早已病入膏肓,痴傻愚顽,从来见不得外人。”
原来如此,难怪自己进入沈家这么久,对于传说中的老夫人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只是看着柳拂虹恨意满满,叶薰心中却不以为然,好歹你杀了人家老爹,就算不是亲生父亲,沈筠对沈涯来说,说算也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情。如今被这个女人害死,以沈涯赶尽杀绝的性格,竟然没有杀了她,这已经足够手下留情了。
只是当时的沈涯应该只有十几岁吧,竟然就有了这般雷厉风行的手段。叶薰暗叹一声。
“……我知道他留着我的性命是为了那封文诏的下落。”柳拂虹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文诏?!叶薰一愣,“什么文诏?”
“自然是当年太宗皇帝遗留下来的那封传位于昭珉太子的文诏了。”柳拂虹讽刺地一笑。
回忆曾经看过的史料,叶薰立刻想起,当年太宗皇帝驾山脚之时,考虑到昭珉太子年龄太小,若是把皇位传给他,难免将来有武将拥拴自重,权臣擅权之忧,于是无奈之下,太宗将皇位传给了成年的养子威帝。
据说,太宗临终前,召集文武百官,当众立下一封文诏,内中不仅有传位昭珉太子,令百官辅佐的旨意,更有即将即位的威帝立下的誓言,发誓将来昭珉太子成年,必定将皇位归还于昭珉太子。否则必定子孙灭绝,死无葬身之地云云。百官同鉴,记载史册。
迫于压力,威帝在刚刚即位的时候也不得不将昭珉太子立为皇太弟,昭告天下。
只是用膝盖想也知道,当了皇帝的人怎么肯把那个位子乖乖让出去呢?昭珉太子刚刚成年就遭逢了暗算敢是预料之中。虽然当时朝中也响起过诸多议论。但在威帝铁腕手段的镇压下,这些声音都慢慢平息了下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陈年的旧事,竟然会被柳拂虹再一次提起。
叶薰转念想到,沈涯既然是这样隐秘的身世,他的志向多半是要谋朝篡位当皇帝。而在这个时代,叛乱者一向千夫所指,就算是得到了皇位,也脱不了一世骂名。但如果有了昭珉太子遗孤的身份就不同了,他再也不是乱臣贼子,而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
威帝本来就是太宗夫妇眉头的孤儿,无兄弟亲戚,后嗣血脉也单薄,以至于如今大周的朝中,皇亲国戚 多是当年太宗一系的血脉。这些亲王侯爵虽然手中没有了实际的权势,但依然是一股一可忽视的力量。如果威帝一脉的血统灭绝,沈涯的身世公开,到时候继承皇位也是顺理成章。
到时候,这个文诏将是他身份的最佳证明,也是扭转地位立场的契机。只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会落在这个女人手里呢?
想必是当年昭珉太子将文诏和尚在襁褓中的儿子一起托付给了沈筠,这个女人杀了沈筠,自然文诏就落在了她的手中。
叶薰暗暗想着,可是等等……她转念又想到,现在距离那封文诏被立下已经有多少年了啊?就算皇家诏书是用丝绸所写,经历了这么多岁月,也要腐败灰化了吧?
而且……“以沈涯的精明,就算没有了文诏,随便伪造一份不就行了吗?”叶薰忍不住问道。
柳拂虹冷笑一声,“那封文诏写在以天君比织造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