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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晓学东西很灵,白凯南很有成就感,对这个小妹妹的喜爱也不停的增加。后来就来了一个搅屎棍子——周二叔爷的孙女,周明慧;周明慧在东北上过教会学校,长相却很一般,穿衣说话都很西化,是定城闺秀的时尚风标,并且以此自矜。
周二叔爷像一匹饿狼一样,一直对周府垂涎不已,时不时地过来“征些军饷”,听父亲说,那些钱大概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里。作为饿狼的孙女,林晓本来就不喜欢她,他们一家吃着周先生的、用着周先生、家里摆放悬挂的古董字画多是从周府里拿回去的,她还要来装腔作势、处处贬低周府。
周明慧一点不无辜,她虽然傲慢,却并不愚蠢。他爷爷从周府里得了这么多东西,她的身上的衣服、脚上的鞋子、手上的包包都不是便宜货,还有他们家里的洋人教师,哪儿来的钱,是她的爷爷在军队里当班赚来的吗?她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周明慧喜欢白凯南,每次被林晓耍的再惨,找到机会,她还是过来。白凯南不是个傻子,周明慧对她的心思他明白,林晓对周明慧的态度他也明白。周明慧有时拉肚子,有时身上痒,有时遇上蛇,有时会冷不丁地摔上一跤,他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也不喜欢周明慧,也就不说什么了。
后来,他和林晓变得熟稔,林晓再捉弄周明慧,他就会皱眉,再后来,他对林晓的行为开始不满意。林晓又何尝对他满意,她对他的定义是玩伴、是朋友,他却总想着教训她,管理她,说她不够优雅、不够淑女,对周家的衣着、饮食,甚至教育方式都怕是不满意的
。
他试图把她改造成一个新式的淑女,林晓真心觉得他无聊。他的父母确实是旧式的人物,但他们也不是封建家长了,她既不需要裹小脚,又不被禁止读书,父母还允许她像个男孩子一样到处撒野,在他认为陈旧的生活方式下,她过得很快乐、很幸福。
这个时代的青年人虽然浪漫、进取、激情,富有牺牲精神,可也免不了冲动、自大、肤浅,白凯南虽然温和,上了大学之后,不可避免地有些自大和肤浅了。年初,他邀请林晓出去喝咖啡,被林晓拒绝,他们大大地吵了一架。林晓说她自以为是、自大无脑,白凯南说林晓固步自封、眼界狭隘。
在那之后,他们一直不曾联系,五月里,竟然听说周明慧和白凯南订婚了。周先生带着她参加了订婚典礼,西式的定婚礼,男客门穿西服、扎领带,女客穿着礼服皮鞋,很时尚、很摩登,她和父亲显得格格不入。她原想着如果这个婚约是家长包办,他是被迫的,她可以考虑帮他摆脱“封建大家庭”。没想到他至始至终没看过她一眼,对未婚妻倒是温声细语,呵护备至。
坐在宴席上,她有一种受欺骗、被愚弄的感觉,心底涌起阵阵的愤怒和恶心。她一直以为白凯南像她一样厌恶周明慧的,原来恰恰相反。
他说女孩子不该老是对别人恶作剧,他说老是欺负别人心性会变坏的,他说欺人莫欺心,周明慧并未做下什么恶事。。。。。。
周明慧一点不无辜,他也知道的,可是他一直劝说林晓不要欺负她,原来他们私下里早已经暗通款曲许久了。这么多年,林晓一直以为周明慧被她作弄的很惨的同时,也被她的心上人厌恶着,她对周二叔爷的厌憎也有一个出口,敢情这对狗男女早已经暗度陈仓了,她做傻子很久了。心中越是愤怒厌恶到了极致,她就越冷漠淡然,这是她的自我保护程序。
事情过去了一个多月,她就是每天思考一分钟,也能把这件事像个通透了。二叔爷只是个文人幕僚,张大帅虽然任用他,宠信他,却没赋予他什么权力。筹办军饷这个差事,还是他进了定安城之后,讹了周先生一笔才得到的。军阀割据,如果没有靠山,私挪军饷,中饱私囊,被上官发现就是一个死,按二叔爷的性子,见宝山肯定不会空手归的,在军队生死存亡面前,张大帅这个靠山就显得不那么牢靠了;而且他这个人忘恩负义,贪狠狡诈,在军中定然得罪了不少人;如果他的儿子成器,也可以指望他们混个军功什么,坏就坏在,他大儿子残疾,二儿子烟鬼,孙子辈儿还太小了。
白凯南的父亲以前只是张毕喜手下的副官,擅揣摩上官心思,逢迎讨好很有一套,这才很得张大帅欢心,后赏了他一个少岭的军衔以示恩赏,并未带兵打仗,还在大帅身边伺候。而白凯南的大哥着实是个人才,这几年不但为张大帅夺了不少地盘,还擅于处理内政民生之事,将包括定安城在内的领地治理的井井有条,在民国十六年的时候被张毕喜收作义子,当时正是十八岁。
白家逐渐大权在握,前途一片光明,二叔爷家却是青黄不接,暮色迟迟,白家有权,二叔爷家有钱,这既是二叔爷为自己找靠山、留后路,也是一场对白家有利的权钱交易。
白凯南对未婚妻柔情蜜意,可以是真心,也可以是做戏,反正他们家是有家学渊源的。他的父亲白廉是一方霸主身边的心腹要员,几十年荣宠不衰,他见过、参与过了多少阴谋诡计、脏事烂事,他的手不是不脏,心不是不黑,可是他展现在人前的却是宽宏谦和、彬彬有礼的一个文士形象,就算是林晓这个经常琢磨他的人,也忍不住把他往好处想,可见他演戏的手段有多高杆。
林晓在院中坐了半日,试图弄清自己的想法。要说对白凯南没有感情是假的,不然她不会产生那么强的抵触情绪。但那时一种对哥哥的依赖,对品性端方的秀士的一种欣赏,远远谈不上什么爱情,白凯南是玩伴,是朋友,是小哥哥。想到“小哥哥”这三个字,她哭了。七年的感情不是假的,但是她就要失去这个“小哥哥”了。
一旦与周明慧订婚,白凯南和她就再回不到从前了,就像周家和二叔爷家永远不会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她在意这种失去,就像亲友的去世,让她感觉心里缺了一角,但又明白无可挽回,并不耽于这种伤感的情绪,只是忍不住沉默。
爸爸妈妈以为她对白凯南有什么想法,嘴上不说,心里却特别担心她。这些年她被娇惯着养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学业上也基本没受过什么挫折,他们担心她受不了就落下心病,这个也正常,可林晓说了没事儿,他们也不相信,看来得好好跟他们说一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些东西,改了改,可能还有错漏的地方,以后再说吧,再改一遍我会吐的,天天改文真是个要命的事儿
☆、生辰惊变
在南城居住的大多是民之末流,即所谓工商业者,虽然民国以来地位逐渐上升,跟百年的世家大族还是没法比。自从十几年前周府从大户聚集的北城搬迁过来,这个地界的地痞流氓都消停许多。在民众间,周府名声向来不错,不仗势欺人,还以礼待人,时常周济周边百姓,近两年基本深居简出,于民无碍。
民国二十年农历九月十八,天清气畅,高阳普照,黄花满地,实在喜人。这天正是周府大小姐周林晓十四周岁生辰,亲朋好友之外,周家铺子的掌柜管事账房之类皆来随喜拜贺。
众人不禁奇怪,连自己的族叔都未请,却请了一班“下人”,这是个什么阵仗。虽是奇怪,众人却也不敢贸然前去询问,吃蟹的吃蟹,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全是喜庆的曲调。待到明月高悬之时,周大小姐被唤出来向客人敬酒。
自从白二少订婚之后,这位周大小姐似乎收敛许多,鲜少再有什么笑料传出来。今次下来敬酒,穿着锦绣的长袍,少女发型,一支碧玉簪斜插,衬着灯影下亮灿灿的明月珰,整个人似乎剔透起来,更兼神情平和,礼貌周全,虽然尚在青葱年华,稍显稚嫩,一看之下竟是神清骨秀、风姿殊丽的大家小姐,众人皆称奇不止。
及至月上天幕,乐声略止,周家主人周进荣先生走上早已摆好的高台,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温润的嗓音略显沉重:“在座诸位,皆是待我周某至诚、我亦可以身家性命相托的人。如今的形势,大家看在眼里,使我有如立于危墙之下之紧迫感,周府也时刻有倾覆之危。我夫妇二人半生蹉跎,于钱财事并不看重,只是年届不惑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爱若眼珠一般,若她却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夫妇二人死亦不能瞑目。今日请来诸位实有托孤之意,万望各位好友同仁在我夫妇二人不在时,能伸一把手。”说完已有悲声,招手示意妻女也上得台上来,周太太泪流满,林晓却是悲切中显出一种漠然,跟着母亲上了台。三人一齐鞠躬到底,众人不禁动容。
接下来,周先生又请在定城以信誉著称,也是世家出身的鲁子达及其归国不久、据说是学了法律的侄子鲁湘子,看着周先生当场,把几乎现存周家的所有生意的六成分送了在场众人,说定他夫妇二人一旦作古,剩下四成资产皆有林晓继承。鲁氏叔侄的要厚一些;除了周先生的一些至交好友,其他人都有些天上掉馅饼的窃喜。
林晓心中不禁凄惶,二叔也狼子野心,与张毕喜这个贼子狼狈为奸,引得张氏手下一帮粗人都对周府钱财起了觊觎之心,这种情况在白凯南订婚之后变本加厉,周家商铺几乎经营不下去。周太太有心把产业卖掉,家人都离开此地,奈何周先生当年归家,见家园衰落、父母双亡,曾发过誓,再也不离开定安,要他离开是断不可能的。林晓心中也同意母亲的想法,不过倒也理解父亲的心情,也未多说。
现在想了这个办法,看似绑住了这些人,其实可以想象,老百姓怎么斗得过手里有枪的军人,张是个土匪出身,保不齐就再用土匪的方法,直接抢劫,反正是乱世,还有什么顾忌。总结一句话,前途渺茫。
若是前世的林晓,绝对不会做这种便宜他人的事情,但是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