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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华现在在哪?”“您稍等一下,我去问问。”喻舒静按捺焦虑的情绪给傅定祎公寓打电话,没人接,她不再坐等,抓起衣服直接出了门。
驶入傅定祎的公寓所在的那条街时,突然轰隆隆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司机赶紧刹车,惊叫一声弯腰抱头,喻舒静惊魂不定地循声音看那个方向,喃喃地说,“是傅定祎家。”
爆炸声惊动了警察,治安队、消防队的人来了,驻沪军也派了四队士兵过来。
公寓的楼房已经塌了,四周烟尘高举,硝石硫磺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还有碎裂的石块、混凝土块从废墟里时不时地掉下来,喻舒静心胆俱裂地看着这一切,大叫着,“阿林,定祎——”不顾一切地往里面冲,却被人死死地拦住了。
某酒店房间里,女人坐立不安,在地上来回走动着,她看向男子,“万一沈林也死了怎么办?”男子散漫地靠坐在床上,闻言,深沉冷硬的表情松快了一些,悠悠地说,“不会的,也许会残,不会死的,”似冷漠、似嘲讽的语气,女人怀疑地看着她,“人算不如天算,你是不是太过笃定了?”男子眯了眯眼,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果她始终是这副样子,活着也无用。”
这天晚上,魏长峰又去了关押竹叶青的地牢。
他看着仿佛和昨天是一个姿势的竹叶青,感觉时光恍然停滞了,这个像个雕像一样一直顽强地静默着。他定下心神,踱着步,依然是那种带着心里优势的从容语调,仿佛在讲一个只有他知道的故事,“沈林失忆了,心智退到了八九岁,她脑子里的淤血差不多尽了,可是依然没有恢复记忆和心智,医生诊断,她精神上受过太大的创伤,以致于下意识地不愿意记起从前的事了,你说她的精神能受什么创伤,是因为那天她抱在怀里、死去多时的男子,还是别的什么因由?”
竹叶青没有抬头,魏长峰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乱了——他的心乱了,他再接再厉,“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绑了沈林来吗?因为,有人已经死死地盯着她了,大夫说过,沈林恢复记忆需要一些刺激,什么让她刻意忘掉从前,就用那种东西来刺激她,当然,这样的方法,对病患是危险的,一不小心,会让病情雪上加霜,甚至再无回转的余地。”前不久,医院发生了一起枪案,死的人是个琴师,当时,沈林就坐在他旁边听琴。还有,就在今天早上,傅定祎和沈林住的公寓发生了爆炸。”
魏长峰笑了两声,“虽然我对你运走的那笔东西很感兴趣,我却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父亲和白长官是为了什么不得好死了,真希望那个人如愿以偿,从沈林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他死死地盯住竹叶青,竹叶青在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问题
明珠医院某病房
喻舒静在门外,靠墙站着,闭着双眼,头仰在一个悲伤的弧度,她的身边,柏楚楚茫然地流着泪,就这样待了不知多久,柏楚楚推了推喻舒静,“姐姐,你去把阿林叫出来吧,六哥已经去了,不要让他走得不安心。”喻舒静轻轻点了点头,推开了门,阿林在傅定祎的胸膛上半伏着。
喻舒静看了血肉模糊的傅定祎一眼,轻轻地摸着阿林的脑袋,小声地说,“阿林,不要让阿哥走得不安心,你还有舒静姐姐和小四姐姐呢,乖啊,不要让阿哥放心不下你,我们走吧。”柏楚楚本不想进来的,她一看到傅定祎的样子忍不住痛断肝肠、泪如雨下,她努力地移开目光,不让自己去看傅定祎的遗体,循着喻舒静的手看着一动不动的阿林,忙问,“阿林是不是病情复发,晕过去了。”喻舒静闻言,赶紧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半抱起来,柏楚楚捂着嘴惊叫,“她吐血了。”喻舒静侧头一看,阿林的嘴上、颈上、襟前、袖子上,果然全是血。
喻舒静想着叫医生,没等行动,突然听到柏楚楚一声尖叫,之间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击晕柏楚楚,她自己也被人从背后一记重击。
一个男子提心吊胆地站在下方,何一东眼中利光一闪,直直地射向那人,“那两个女人被人击昏以后,是倒在地上还是伏在床边,或者是躺或靠在床上?”男子忙答,“倒卧在地上。”何一东“嗯”一声,无奈叹气,摆摆手让男子下去,人走后,冯伊莲从里间出来,“会不会是沈林自己逃走的,她恢复了记忆,应该也记起了功夫。”何一东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魏长峰的行踪一直派人监视着吗?”
冯伊莲会意,“你是说——”何一东淡淡点头,“除了他和我们,谁还会对沈林感兴趣,谁还会这么密切地关注着沈林?”
某底下牢房
沈林的嗅觉先醒过来了,这里的味道很不堪,比乡村里呕了一年半载的粪坑还让人觉得难受,所有的记忆开始复苏,爱恨交织的一幕又一幕让人痛苦不能忍受,她说不清身体上更痛,还是精神上的痛苦更折磨人,她在心里无力地想,她做错了什么事,上天让她永远不死?
地上又湿又冷,她闭着眼睛,用手撑着上身想坐起来,却感觉沉重的手臂上似乎带着什么东西,晃了一晃,她自嘲地笑笑,竟然给她戴上手铐了。动了动脚,脚上的链子也“叮铃铃”地晃荡着。
外面约是有人听到动静,开门的声响,然后有人进来了。那人在她身边站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你不起身吗?”沈林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一张脸,连感叹一声都觉得多余了。到了如今,在她身上,还有什么不会发生。
对这位故人奇异的出现方式,她似乎挤不出一丝情绪了。她重又闭上眼睛,靠墙坐着,脑字里立刻想起傅定祎来,想到险情将要发生时,他那义无反顾的一扑,她心中陡然一痛,眼睛里热流涌动。
她想问上天,是不是无爱无恨,不喜不嗔,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她的人生就会好过一点。
不期然记起翠玉临死前那番似假还真的话。
不管有没有一位世外高人跟爸爸妈妈说过,她是天煞孤星的命,她自己已经相信了,明明白白的事实让她看到,所有跟她亲近的人都免不了厄运。魏长峰的声音又响起,“你不好好看看这个铁笼子吗?就在一天之前,你的一位故人刚刚离开,他在这里住了快七个月了。机智如你,你猜猜他是谁?”
魏长峰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何一东的兵行险招确实见了效果。在这种地方醒过来,沈林的反应让他明了,她的心智已经清醒了。
在沈林的眼里,魏长峰变了很多,以前的他是不喜欢这样故弄玄虚的,不,也许他会,只不过她一直未曾有缘得见,错看了他。他知道,如果不是手里握着这么一个人,魏长峰不会无聊到仅用几句谎言就让她自乱阵脚。面上不为所动,沈林快速地运转思维,猛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一会儿,她歪下头,又闭上眼睛,似乎对他的话全无兴趣。
魏长峰不以为意,“有一种叫的卢的马,额上有白色斑点,据说谁骑谁就会有厄运,奈何此马种里多出千里马,多有人见其雄峻,就忍不住忘记它的恶端,一心收为己用、珍之重之,便屡有惨祸发生,为后人计,你说是不是该把这种马捉尽杀绝,让后人即便心动,也只能徒叹奈何?蔡小姐,小元,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呵呵笑了两声。
听到“小元”这个称呼,她心里一动,不过还是没有理他,根据她掌握的信息来判断着身边的所有事。
当时,傅太太带着几个下人不顾一切地冲进来,傅二嫂趁乱也溜了进来,把一叠纸扔在傅定祎身上,傅太太抓住傅定祎又打又骂,说,“早知道你这么狼心狗肺,当初生下来就应该活活掐死你,祸害完了外人祸害自家人,如今竟然要抛家舍业,血脉亲人不要了,生你养你的父母也不顾了,你要带着这小狐狸精去国外风流快活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要出国,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来人啦,把那个小狐狸精抓起来给我扔到洪桥去。”
傅太太带的几个人立刻冲上来,还未冲到眼前就被专门保护阿林的人拦住了,手上没有功夫的下人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就在这混乱的一瞬间,炸弹扔过来了,是从傅二嫂的手里扔过来的,就扔到傅定祎和沈林不远的地方,傅定祎立刻拉着她疾走几步,不由分说直接将她扑在了身下,想到这里,沈林热泪涌出。
克制了一会儿,沈林冷静下来。
傅二嫂对傅定祎——或者也包括她,真的有那么重的深仇大恨吗?她不惜自己死了也要拉上她和傅定祎,连她相处了数十年的婆婆也能当成垫脚石,害了她性命?她努力地回忆着失忆中间,自己听到的、人们对话的只言片语,似乎是说傅定祎为了给她出气,在生意场上打击了傅二嫂的娘家,傅二哥带着自己一家子从傅公馆搬了出去。
既然如此,傅二哥自己经营着傅家庞大的商社,名利金钱依然不缺,傅二嫂跟着丈夫、带着儿女好好过日子难道不好吗?她不相信一个女人会在有丈夫,有儿女,家富人宁的情况下选择如此决绝地与人同归于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
她猛然想起舒静姐姐说过的话——人心最是善变,我只需要用几个小手段让你那二嫂与你二哥和她的娘家人离了心就好了,根本用不着与所有人为敌——沈林有些心惊,这不是她印象中的舒静姐姐,而且,如果她真的要这样做,她至少要告诉傅定祎一声,即便这个方式有些恶毒,舒静姐姐也是个坦率的人,她当时没有说,难道是在沈林不在旁边的时候说的吗?
沈林有些不太确定了,算了,即使真的是她做的,她也不想怨她。
何一东应该就是白凯南的那个大哥白凯西,“周晓晓”的平生,他应该很了解,“沈林”的事情,他就算不知道全部,也该知道大半,秘藏他肯定是知道的,羊皮里那神秘的功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