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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白烟袅袅地小食摊子,穿着松松垮垮棉袄的矮个子男人在摊子前面跺着脚,食物的香气隐隐传来。林晓摸了摸口袋里的铜子儿,她记不太清民国一个铜子儿价值几何,隐约记得在哪儿看过清末的时候,银价涨得厉害,铜钱就越发不值钱了,一两银约可兑换两三千个大钱,她不知道一两银能干什么,还是不知道一个铜子能干什么,这有什么用呢。
等到傍晚,林晓连咽口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知道自己必须吃点东西,不然寒冷的冬夜里,她冻不死也会冻坏的。摇摇晃晃地走到小吃摊子前,沈林仰直了脖子,组织着措辞。
矮个子摊主不耐烦地轰她:“你们这群好吃懒做小兔崽子、有爹生没娘养的混蛋玩意儿,天天给我来添晦气,我这生意迟早让你们毁绝喽。”说着他伸出脚别了她一下,她趔趄一下摔倒了,地上有尖棱儿的砖石把她屁股扎的生疼,看着矮个子轻蔑厌恶又恶狠狠地表情,她真想掉头离开,可是她不想死,所有她没有资格潇洒。
递上一个铜子,矮个子也不废话,从木桶里拿出一个“窝窝头”模样儿的团子,林晓正想伸手去接,那个团子竟然直接砸在她的胸前,然后落在递上,滚了几下,沾满了灰尘。
她看着矮个子,眼中满是狠意,矮个子吃了一吓,复又高傲而蔑视地看着她。林晓脑中有一个声音,是要尊严还是要生命,翻来覆去不停地念叨,最终,她不顾矮个子的嗤笑声,选择了生命。
将窝头上的异物灰尘揩干净,狠狠地咬了一口,粗糙的感觉刺激着她的味蕾,就那么一口东西堵在了嗓子眼,怎么也咽不下去,隐隐有反胃的冲动。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将口腔里的东西嚼的碎碎的,一点一点地吞下去。
像咽药一样吃了小半个窝头,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到在地,后面有人把她压住,掐住她的胳膊,抢走了剩下的半个窝头。
一天里,她挨了不少打,浑身上下大概没有一块好皮了,她心中心底里窜出一股子狠劲儿,抱住正在狼吞虎咽的男孩子的腿,张口狠狠地咬住,不管砸在背上的拳头有多疼,就是不松口,最后,她的牙齿都松动了,腥咸的味道涌进她的嘴里,她像个吸血鬼一样,忍不住咗着嘴吸起来。
没多久整个人被甩开,砸在地面上,她也不管那个人叫叫嚷嚷地在说什么,强撑着眩晕和疼痛,找了一块人少的地方窝着,等待明天或者等待死亡。
林晓终于还是没有死,她茫然弟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自己有何出路。想了许久,她一下子跳起来,向着远处的森林踉跄地走去。她希望可以在树林里找到蘑菇之类的东西,就算生着吃也可以;或者有个水池水塘,让她捉了鱼上来吃。
事与愿违,小半天时间,她没有找到蘑菇,也没有找到小水塘,不得不忍受着胃部烧灼的疼痛和越来越难以克制的疲劳,继续往前走,她开始用枯枝堆在一起算是做记号。
总算是黄天不负苦心人,一个挺大的水塘出现了,折了树枝和常绿树木柔韧的纸条做成钓竿儿,很不像样子,但她别无她法。
蚯蚓在换在潮湿阴暗有机质丰富的地方生活,她细细寻找可能是蚯蚓钻过的孔洞,冻土有些僵硬,她用尖锐的石头不停地挖掘着,挖了不知多久,终于找到两只蚯蚓。没有钓钩,怕诱饵被吃掉,鱼却逮不到,她将头上的头绳扯下来,在自制钓竿上磨出一块小凹槽,将头绳一段系在上面,一端牢牢地梆住诱饵,小心翼翼地砸开一个冰口,将掉线伸进去,蹲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不知过了过久,终于有了动静,她立刻把住钓竿,将吊绳拽了上来。
钓上来的鱼个头不小,林晓心中充满了新的希望,她觉得,只要努力,完全可以活下去。
她捡了一块扁利的石头,蹲在水塘边刮鱼鳞,刮着刮着,突然觉得背后一阵毛骨悚然,她联想到狼专门喜欢跟在猎物的背后,等猎物一回头,就张嘴咬断他的脖子。
她不敢回头,向前跑了几步。试着回头一看,刚才刮鱼的地方不到一步,盘着一条和枯草差不多颜色的大蛇,看到林晓回头,它竟然向林晓曲行过来,它的速度很快,林晓红着眼睛,从脚下捡起几根树枝,狠狠地打着已经快追上她的大蛇,不停地打呀打,不知道多久,那条大蛇再也不动弹了,她才停下来。
心有余悸地喘着气,她似乎听见了狼嗥,忍不住寒毛直竖——她怎么忘了古代的森林是多么危险的地方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仍在水边的鱼揣在怀里,把大蛇用不知名的硕大叶子包裹起来,也包裹起来,往四周虚虚看了两眼,开始没命地向回跑。跑出森林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不禁庆幸,还好早早地出来了,如果待到晚上,她非要葬身狼腹不可。
找了个小水窝子,将鱼鳞和内脏处理了,像个野人一样吃着生鱼。吃了一半,饱的不行,用草将剩下的鱼稍微擦干,装进了大棉袄的内袋里,抱着大蛇回去了。
刚一回去,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虎视眈眈地看着她怀里的东西,昨天抢了她窝头的那个男孩子立刻冲上去抢,一打开,惊叫着:“蛇,蛇啊,毒蛇啊,快躲开。”又有人叫着:“她是妖怪,她是妖怪,我昨天看见她喝栓子哥的血,她这么小的个子,竟然拽了这么大的土蛇,还没有让蛇咬到,她肯定是个妖怪。”
林晓眼珠儿一转,想到一个主意,主动走到那个抢她窝头的男孩子面前说道:“我找到一个大水塘,里面有鱼,不过水塘边上有很多蛇,就是刚才你们看到的那种蛇,我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蛇,不如我们互相帮助,我教你们怎么捉鱼,你们帮我打蛇,我们都有东西吃了。”男孩子眼珠儿转了转,答应了。
才开始几天,栓子和他的那群同伴还听她指挥,分给她一些鱼,过了十几天,她已经被废除了钓鱼的资格,那个池塘完全属于他们了。
这一天,林晓饿了一整天,临近傍晚才拿出一个铜子买个窝头吃。到了傍晚,那些人狼狈地回来,数了数,他们少了两个人,看来这两条命差不多已经丢在森林里了。
自从上次从蛇口底下逃生之后,她发现自己对危险有一种奇异的感应能力,当然,这种预感只是针对动物,在人身上就不怎么灵,他们以为自己不过是侥幸,跟她玩卸磨杀驴的把戏,然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栓子失魂落魄地走到她身边坐下:“明天你还是跟着一块去吧。”她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对我想扔就扔想带就带,小爷我还不想伺候了。”栓子认怂,跟林晓达成了几个协议,照顾林晓的利益。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天气越来遇冷,雪已经下了好几天了,林晓清楚地知道,再这样下去,她终是要被冻死的。这样的天气,她甚至不能到森林里去避雪,雪天里,虎狼也要出来觅食的,她听在这里老乞丐说,几年前雪下得太多,森林狼直接从城门拖走了几个人。
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多天,她唯一的指望就是那个如今不知还在不在城中的大汉。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恶劣的生存环境,让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自私,谁还会在乎她的生死,她仰起头,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冰凉凉的,指望大汉,希望真的太渺茫了。
现在的森林太危险了,已经不适合去捕鱼了,她阻止过、劝说过,栓子他们不听,所以又死人了。她每天买一个窝头,还要分出大半给剩下的两个人,不然一口都别指望吃上。
又过了半个月,眼见着弹尽粮绝,林晓绝望地看了一眼城门上的匾额,买了三个窝头揣在怀里,毅然决然地向城外走去,她想到乡下的村子里,就算没有什么吃的,至少可以不用那么冷,但愿她能遇上善心的村民。
她知道自己的生机连一半都不到,路上也许会预见狼,但总比在这里等死强。还没走几步,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林晓不知道的是,她在城门等人(此人非彼人)的一个月,一直有人看着他,或者说考察她,考察的结果是:比较满意。
周太太是武林世家出身,早些年他父亲也是门人子弟遍天下,后来华北地区武人暴乱,打死扑杀外国人,英法美俄德日意奥八国联军把军队开到京城,顺帝他爸爸质帝一众官员仓皇逃亡蜀地,临走之前为了讨好联军命令大楚进军大肆虐杀华北地区的武人。
周太太娘家人除了她没一个活下来,周太太自己也伤了身子,三十岁上膝下一个子女也无;幸亏周先生是个豁达的,不怕别人说自己是个绝户,要不然定要纳妾入门延续香火的。为着周先生的深情厚谊,周太太打定主意要给周先生寻一个出色的小孩子,收做养子,延续香火,继承宗庙。因着要求太高,寻了数年连个差强人意的都没有。
说来也巧,周太太十天半个月都不逛一次街,这天心血来潮要给周先生置几件棉衣,在街口竟然
撞上了与林晓同行的那位大汉。
这大汉姓梁名通,原是周太太她爹座下的第七个弟子,当年受难侥幸生还逃到了江南,也是这两年因为某些原因才回到华北。师姐弟暌违多年,以为阴阳两隔,不想巧遇街口,实在不胜唏嘘。
周太太欢欢喜喜地将师弟引回家中,作为一介读书人的周先生也难得豪放了一把,三人把酒言欢,酒酣耳热处,周太太不免黯然地提起了无儿无女的事情。梁通不期然想起尚在城外的林晓,他觉着林晓的哥哥九成九地凶多吉少,这几天与她相处,觉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十分聪慧、知书达理、性情坚韧、重情重义(对林晓来说这算是意外之喜),便与周氏夫妇讲起了这林晓来。
周太太显然十分感兴趣,周先生倒也没有明确反对,只是隐约表达了对林晓的不明身世的担忧。三人便商量着再观察观察,这一观察便观察了一个来月。原本不太赞成的周先生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