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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了又逃-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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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谁知这一去竟然过了半小时,正不耐烦地抽着雪茄。车身哐地一震,他吃了一惊,抬头一看一个姑娘嘴里说了句什么,青色的身影甩着两条辫子一会儿就没影儿了。
  司机也吓了一跳,嘴里念叨着:“这姑娘真冒失。”魏长林有些惊奇,蓦然想起了一个词:动如脱兔。这姑娘跑起来还真像兔子。不一会,四个手下也出来了,手上还拖着几个,上了后面一辆车。车上才听裴副官说起,那几个地痞拦住了一个姑娘,没想到姑娘身上有功夫,几下就把人揍趴下了,他们拣的是现成的便宜。
  武老爷子的生日是农历九月十六,这晚上天公作美,一轮明月皎洁似镜,照得大地一片光明,装了灯泡的大红灯笼在府中四处高悬,映的武氏的府邸红彤彤一片,红光拢在薄雾里,艳丽的像清晨的云霞。
  武府所在的巷子里停满了车,大部分是马车,少数几辆汽车;大门口也是人来人往,穿梭不停,迎客唱礼,热闹的不行。
  魏长林昨天刚与花棚谈妥了联合出兵的事宜,七妹的事情也了结了,应邀出息今天的寿宴,心情还是比较轻松的。进入大门、仪门,走了许久才到正厅,倒是许久没见过这种古典的宅院,道路两旁站着卫兵,花厅里闹哄哄的,魏长林有些不耐烦,送上礼物与寿星寒暄了一番便出来了。
  不知不觉走入后花园中,听得依依呀呀的声响,像戏子们吊嗓子的动静,便想起正厅的天井里搭着戏台子。对于戏曲,魏长林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母亲很喜欢,偶尔也陪她逛逛戏园子。倒是自己的那个小妈总是撺掇着父亲去听什么现代歌剧,又时常鄙薄传统戏曲,说只有乡下人才爱听戏,总爱把母亲惹得不高兴。
  想到这里,他心情有些烦闷,由着性子乱走一气。走到静谧处,听着有人在念诗,不自觉地放轻手脚,伸着耳朵去听,她却又不念了。
  悄悄地看过去,是一个小姑娘,身量在女子里算高了,约又五英尺还多,编着两条辫子,红色的传统长衫略有些大,上面隐约用彩线绣了什么图案,在月光下整个人都十分朦胧;她的脸侧对着他,恍惚能瞧见一边脸上的容貌,肌肤如白玉一般凝脂细润,微微闭着眼睛,长睫轻颤,口中似乎念着什么;而她的双则垂在身侧,在光影里发着暗红光泽的长袖下垂着、显得很没精打采。似乎在祈祷,又似乎在缅怀。
  魏长林怔怔地看着这个小美女,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突然听得一声呼唤,小美女如梦初醒,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答应了一声,便走了。他兀自发了一会愣,寻思是谁家闺秀,这样灵气逼人,溜达着走回正厅,没多久,吴家的管家唱了开席,奏乐。
  花大帅排场很大,他的座位上围得全是兵,正厅的周边也是重兵把守。
  魏长林暗笑,花棚不知怎么想的,千里迢迢地非要亲自来通城,给算不上正经岳父的武晋年祝寿。出行前带了一个旅,因为通城外国领事的阻挠,只放进来了一百人。这会儿个个荷枪实弹、如临大敌把花大帅围得严严实实,不少宾客吓得战战兢兢地,真不知是来添喜还是来添堵的,似这般还不如干脆不来。
  不过武老爷子似乎一点意见也没有,看着花大帅跟着他身旁的两个美女说话,笑得见牙不见眼,估计正是他做姨太太的四女和五女。他的另一个女婿只是派人送了礼物,连女儿都未归,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四周的光景被映的红彤彤的,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着红光,他们时而吃菜饮酒,时而高谈阔论,时而又去向别人敬酒。
  魏长林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不觉喝了许多酒,醉眼有些朦胧,看着远处的明暗之间,几个人穿得衣服眼熟,竟和未开宴前在园子里见到的那个小姑娘穿着的服色,奇怪地问:“这是哪儿来的戏班子,挺有意思的?”
  一旁略显低沉的声音道:“魏老弟,元凤班你都不知道,他们名气不算最大,确是最有意思的一个班子,老弟有兴趣,择日可专请他们去家里唱唱堂会。”
  魏长林一听,心中吓了一跳。喝得迷糊了,竟然忘了身边坐着的是花棚了,幸好这人最喜经营自己礼贤下士、见多识广、允文允武的名声,对着人得时候是相当客气的,顺势跟他聊了几句,兄长这、兄长那的将人聊得开心了又接着看戏。
  花大帅被很多人敬酒,他都一一应了,别人见他和善,都上赶着来说话巴结,花大帅渐渐地似有些不耐,他身边的姨太太向着敬酒的人使眼色,那人根本没看到,腆着连在那劝酒。
  只听花大帅突然大吼一声:“怎么回事?”军人威煞非常人能忍受,厅堂里顿时一静,戏台子上的表演也停了,他的两个姨太太一声都不敢吭,敬酒的人吓得倒仰在地上。最后还是老寿星抖着手问:“贤婿。。。。。。这是怎么了?可是下人伺候不周,怠慢了贤婿?”
  花大帅到底给老泰山面子,挤出了点笑模样儿,微微欠身说道:〃今天是老泰山的好日子,女婿本不该多事,奈何这帮戏子也忒不像话,欢欢喜喜的乐声里竟然演出了悲声,实在不像样子。”
  听他这样说话,人们面面相觑,悄声议论起来,这样多人,声音乱得很,根本没几个人认真看戏,更别说去听那乐声里有无悲声,莫非是要找茬?
  正这时,文人模样的一个中年男子站起身,拱手热切地称颂道道:“大帅真是高人,明察秋毫竟至如此,笛音确实有些不对,曲中隐隐有悲切伤感之意。”花大帅也未多说,吩咐士兵,把刚才吹笛的人给带上来。
  不多时,两个士兵推着一个两男一女上来,女子穿着红色长衫,隐约有些恼色,但并未反抗。魏长林眼前一亮,这不正是在后花园中见到的小女子吗?原来她是个乐师。顿时又有些忧色,他多少了解花鹏,又不确定他要拿这小女子怎么办。
  花大帅本来正襟危坐,看见被带上来的人似乎眼前一亮,身姿不自觉地轻轻向前倾了一点,脑子里转了转,咳嗽一声高声问道:“大胆伶人,竟然敢欺都统家里无人吗?做什么悲悲切切的,以为无人能识破吗?”刘师傅和于师傅停了,吓得心跳都要骤停了,立刻跪下来,刘师傅尖嘎的嗓子发出急促恐惧的声音:“大帅,不是我等,是这个女子啊。”
  花大帅心中暗喜,虚着眼睛俯视女子,话声里带了郁怒:“你这女子,明知有错,怎么还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这位小女子正是蔡小元,本来自己已经很少上台,吹笛的小六子感冒了、气不顺,班主边央了她先顶上去。
  她看见这灯火辉煌往来喧哗的府邸,便想到再过两天便是自己的生日和父母的忌日,往事历历在目,心中便愤懑伤感,演奏里多少带了情绪,没想到遇上行家,被逮个正着。这会儿不禁有些后悔,只有自己受罚倒也罢了,若是因此而连累整个元凤班,那就说不过去。忙不迭地认了错,但是,让她跪下,是断不可能的。
  蔡小元虽然漂亮,但根本没长开,偏偏花大帅最喜欢“娉娉弱弱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的调调,见了她就起了把她弄回家的心思,于是面上一点不缓,怫然作色道:“我的老泰山武大都统声名赫赫,你一个戏子,不能精于本业,扫了他老人家的兴致,难道你一个错字就像抵消了自己的罪过?!”
  本来是武老爷子的主场,被花棚这么一搅和,最没面子的就他这个是寿星公,花棚的两个姨太太纷纷来劝,魏长林也为蔡小元说好话,花棚略作沉吟:“这样吧,老泰山大寿,我也不过分为难,你奏个曲子,既要有新意,还要有喜气,吹得老爷子和满堂的人都高兴了,便饶过了你;如若不然,认打认罚都由不得你多言。”
  蔡小元只能应允,她深深吸了一口,略作思索,端起竹笛,手指起伏,一边吹还一边晃着身子扭着脑袋,本来滑稽粗鲁的动作由她做来到显得十分可爱了,这个曲子很热闹,她心中渐渐安定下来,曲子渐入佳境,连不懂音乐的人都意兴盎然,看来是成功了。
  一曲完毕,看了众人神态,花大帅也有些出神,在心里叫嚣:老子最喜欢这一款的啦!可是明显地,“既有新意,又有喜气”,她做到了,本来他就想在“新意”二字上做点文章的,现在总不能逆着所有人的意思,硬说她吹得很烂吧,过了一会儿问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蔡小元轻轻答道:“回督军的话,此曲名为喜洋洋。”花棚的一个姨太太立刻道:“大帅,我看这孩子挺不错,喜洋洋这个名字倒是十分应景儿,她的功夫也是过硬的,你就饶了她吧,把她吓哭了,当着老爷子面,多丧气的慌。”
  花大帅利眼一瞪,刚想说什么,便有人打断了,这人醉眼朦胧、脚步不稳地扑向站在厅中的蔡小元,大声叫道:“常妈妈,你终于回来看阿林了,阿林想你呀。。。”絮絮叨叨地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全往林晓身上蹭。蔡小元不禁黑线,自己哪儿长得像大妈了,还有你这个巨婴能不能别蹭了,这衣服可是借给我穿的。
  哭了半天都不听,最后还是裴副官神情尴尬地解释:“常妈妈是二少爷的奶妈,二少爷非常依赖她,在战乱中没了,少爷每次看到长得像常妈妈的人,都忍不住失态,还请督军、老爷子,还有各位宾朋见谅。”说着便去拉扯晕晕乎乎、胡言乱语的魏长林,可他就像胡搅蛮缠的孩子,怎么拽也拽不开。
  这时,花大帅另一个姨太太连忙说:“既然魏公子醉了,就让去客房歇息一会,这个小姑娘与魏公子故人相像,也是个缘分,不妨先去照看安慰着她。”在座的人都明白这个“照看安慰”的意思,见花姨太太这么说,有人高兴、有人恼怒、有人松了一口气。
  花姨太太转过身,连忙给自己妹妹使眼色,花棚私下里为人阴戾深沉,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蔡小元心中怒极,这个情景让她想到古代用来招待男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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