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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前世的林晓,绝对不会做这种便宜他人的事情,但是今生在旧社会的氛围里,在周先生周太太的耳提面命之下,心思曲折许多,知道有时候小人物也能起到关键作用——有可能就能救命。
鲁湘子长得很端正,作为一个律师,长着一张让人放心的俊脸,既不会让人起歹心,也不会让人忌惮。前日里叔父找他叙话,谈了周家的近况和周进荣的意思。他虽然一向冷漠,也不禁有些唏嘘。他从略知世事起,便能时常感受到周府的繁华盛大,作为享誉一方的文学大家,叔父也少能接近周家家主,只能站在地底仰望。
周进荣收养周林晓时,鲁湘子十四岁,正在外地求学,十五岁又被叔父送去法国留学,二十二岁才归国;所以,今天才算见到了传说中的传说中草包又暴力地周大小姐。说实话,与想象中张扬跋扈的脸不一样,反而是清新秀丽、令人见之忘俗,还有一种飘逸的气质,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代佳人。也许这是白凯南的功劳,他想。
发现有人在看她,周大小姐抬起头来,一双清凌凌的水眸又黑又亮,似淡漠、似深情,又似将所有的天光云影印在了其中,让人愿意就这样一直被它们注视着。鲁湘子也看着他,眼中有些似有还无的暧昧,周大小姐轻微地蹙了蹙眉头,将脸扭开了,这种情形很像是厌恶一个人。
鲁大状震惊,且有些自己不愿承认的受挫感觉,继而又觉得愤怒:没人能够如此漠视鲁大少的魅力、伤害他的自尊,即使她还是一个没有发育的小萝莉!!!当然,表面上周大状若无其事地移开眼,表情很淡定。却在心里按下决心一定要她知道蔑视周大状的代价。
已经入夜,宾客早已散尽,虽然忧心忡忡,周府的三个主人经过一天的疲惫,也早早入睡。大概半夜三点,林晓做着噩梦,似乎听到外面声响,怎么也醒不过来,还是张桂芬花了半天才摇醒了她。屋内尚未点灯,外面的天空却一片大亮,林晓晓出了一身冷汗,晕晕乎乎地想着似乎是火光。阿芬的惊慌的小脸在明灭的火光中十分遥远模糊,林晓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芬帮她穿好了衣服,自己又收拾了一番,拉着她向外面跑去。她一身冷汗被冷风吹得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被紧紧地握住,太紧了。到了院子里,周太太脸色有些惊慌,吩咐阿芬在原地等,拽着林晓一直向外跑,林晓在黑暗里回头看了一眼,阿芬在阑珊的灯火里显得很奇怪。
被拉到前面的大厨房时,周晓稍微清醒了一些。周先生穿着单衣,平日一丝不苟的短发潮湿而凌乱,脸色在暗夜里异常青白。见林晓和周太太到来,他迅速地移开烧火凳,拨开厚厚的柴薪,现出一块上着黑亮大锁的铁板,周先生双手颤抖着打开,点亮一个火折子,照见下面潮湿的石阶。
周太太将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寻常蓝布碎花包袱递给林晓,紧紧地抱住她,颤抖而快速地轻声对林晓说:“你现在功夫已经超过了我,一定要誓死保护这里面的东西,不要让别人夺取;你在前面走,我们善后。”说完狠狠地亲了她。
林晓顾不得多想,下了石阶紧跑了几步,听不到后面动静,突然想到了什么,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爸爸妈妈,不要让我一个人走;我只剩下你们了,我不要一个人,我不能没有你们,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她再说不出来其他的话,只知道无意识地重复着着这些话。趴在铁板上的周先生周太太泣不成声,周先生顷刻间似老了许多,脸色更加青白,他对着铁板说:“晓晓,爸爸妈妈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活下去,不管有多艰难,一定要活下去。”林晓并不回答,只是大声地哭泣,敲着头顶的铁板,这铁板里面嵌着木头,敲出来声音并不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闪光点,民国是最先进又最落后的时代,最残酷又最浪漫的时代。这个时代的人事物总是让我的内心一半光明、一半黑暗,既喜爱、又惧怕,总之,这是个冲突矛盾的时代,人们看到它,想到它,也会有十分矛盾的感觉。
民国文有很多,有一部分看着不像是在民国,好像在哪一个时代对这个故事本身的发展都没什么影响,一些我觉得写得特别好的,不知道为什么都暂停了,个人觉得很可惜。试探着写一篇民国文,不指望写得太深,能让人看到民国的影子,我就会觉得很有成就感了。
对于这一章我个人觉得写得还行,没怎么改。
我这两天特别喜欢大染坊的片尾曲,本来还想把歌词写下来供大家欣赏欣赏,今天在这儿已经说了不少,就先放下这个事。
☆、父母惨死
林晓在下面叫了半天,听到上面再无声响;噩梦的后遗症加上绝望,几乎昏死过去,可是她的倔强让她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沿着通道走,虫蛇鼠蚁什么的也顾不上了,不知跌了多少跤,哭了多少次,每次哭一会就继续走,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尽头。
林晓止住哭泣,静静听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推开木板。周围一片绿色,似乎是某个树林深处。她此时再也哭不出了,全身都麻木了,泪水鼻涕糊在脸上十分难受,便凭着感觉走;走了约半个小时,发现一个小水潭,忙不迭地洗手洗脸。
发了一阵呆,想起什么,打开了一直紧紧我在手中的包袱,里面有两套寻常百姓穿的粗布衣服,又有一个油纸包着的小包裹,打开来看,是较厚的一封信和一张有些年代的羊皮纸,羊皮上是篆字,林晓不禁想起周先生让她学习篆字,她死活不学,说自己又不去做个大儒,也不去考古,学来无用,如今才知别有深意。打开信,快速地看完,林晓彻底呆了。
原来爷爷和大伯早年入川蜀行商,遇见两伙盗墓贼分赃不均,相互打了起来,最后两败俱伤,各自逃亡——后来经查探才知道他们盗的是楚质帝的陵墓。当年楚质帝病死异乡,草草下葬,众人以为陵墓必定简陋,其实他的随葬品多的可以颠覆一个国家,其时大伯早已秘密加入革命党,正愁没有经费,周老爷也是知道的,为了子孙后代,周老爷明着厌恶革命党,实际上在暗中为革命筹款,这个意外之财正解了燃眉之急。
然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时转运金银财帛,约有二十来人知道这件事,周大伯暗中观察秘密杀死其中一些不安分的,总算稍微放下心来,自己便打着经商的名义陆续给革命军送了几笔钱。
沥昌起义,建立国民政府以后,当时有参与的某个人酒后向人吹嘘自己是革命功臣,不小心透漏了周家的底细。有心人士探查了一番,果然如此,后来,周家几乎家破人亡,皆源于此。据父亲说,周老爷和周大伯后来又将剩下的钱财秘密转移过几次,并且吸取教训,事后狠下心杀人灭口,才安生了一段日子。
信后缀着可能的知情人名单,及埋金的方位图;另又列出几个人名及简略信息,讲明如若以后走投无路可去求助;羊皮是周太太的家传之宝,据说是什么武功秘法,周氏夫妇解了多年却一直弄不明白,信封里还有十来张交通银行本票。
林晓又信件看了两遍,撕个粉碎,扔进水里。想着,昨晚的人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必定不会杀死父母;又将羊皮上的篆书记住,和交通银行本票一起塞入里衣的暗袋里。
猜测这里应该是定城北门的山林,林晓寻着蛛丝马迹辨认方向一直往南走,用了大半天才走出林子。找了个小水潭,林晓把自己收拾干净,装扮成农村妇女的摸样,向定城走去。到时已经入夜,城门早关了。林晓只得找了个地方将就了一晚上,梦中似乎回到四岁刚来的时候,也是蹲在定安城门,饥寒交迫。
林晓是被人群的喧哗声吵醒的,听到开城门的声音,迅速跳起来跑向城门。却见从城门内走出两队士兵,她下意识地遮了脸,这些人动作迅速地在城墙上贴了一张告示,有识字的念了出来:敬告乡民,近日有北山盗匪乘夜作乱,抢劫并杀害城中大户周进荣先生一家,手段残忍、人神共愤,现有仍有数位盗匪逍遥法外,若有线索者,报告警察厅,重重有赏;但有窝藏罪犯者,视为同谋。另为逮捕嫌犯,即日起城门只入不出。
林晓听完只觉五雷轰顶、心神俱裂,再也迈不动一步,众人一听是杀人犯,纷纷作鸟兽散,林晓也被迫随着人群向外走,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心惊,只是人流推搡着,没有停下。
原来告示下面还有所谓的盗贼图影,刚才被人群挡住了,林晓上前一看,竟然是管家周顺和母亲的丫鬟翠喜翠玉。这几个人哪里干得了盗贼之事,这些贼子竟然都不费心遮掩,直接将周府家人定为贼匪,太也猖狂。
随着部分人进了城,机械地走了许久,看着阳光下来往穿梭的人群,直觉恍然如梦中。记得一次随父亲出府,不小心走失,也是这样的阳光,这样的人群,还有耳边绵绵不绝的叫卖声,只要站在原地不动,父亲就会找到她。
“姑娘姑娘,口渴了吧,喝点水,哭了这么半天,过来歇歇吧。”林晓摸了一把脸,全是泪。愣愣地看着手,又看着面前这位笑得慈祥的中年妇人。妇人见林晓傻呆呆地,直接把她拉到了茶摊子上说道:“姑娘,有么伤心事儿,跟大娘说说?”林晓听见自己声音飘忽无力地答着:“有人说,我爸妈死了。”林晓下意识的觉得周顺和翠喜是最不可能背叛父母的,就没有多说。
中年妇人妇人顿了一下,敛了笑容,过了一会儿怜爱地看着林晓说:“不管怎么说,做爹妈的肯定是希望子女好的,你爸妈一定愿意你好好活着的,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见林晓还是呆呆的,便叹了一口气,自己忙活起来。
林晓一直神思恍惚,随便找了个草垛子窝了一晚上,后来又发了烧,如果不是卖茶的妇人找到她,她几乎烧死。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