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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倒是觉得,聂紫寒是当真并不在意这些个东西的。别人也许会嫌弃他的妹妹是个心性狠毒的,可是赵离却不觉得。赵宛无论做出多少可怕的事情,在赵离眼里还是那个又可爱又任性的妹妹。故此,聂紫寒这样子的态度,赵离还是比较舒心的。
那些个寒门子,就跟蝼蚁似的,妹子爱玩一玩,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隐隐就有泪光,别的那些个贵女,便没有赵宛这样子真性情。
“那石秀兰,是石御史的女儿,自诩清流,却拿宛儿来做文章,这些所谓清流,一贯都是这个样子的。我一向也不爱计较,可是宛儿却是爱较真的性儿。”赵离说道。
聂紫寒眼睛里一丝光芒顿时一闪而没。是了,赵离是世子,若他不肯说这些,自己又能如何呢?所以他才慢慢的用些个功夫,勾得赵离有兴致给自己说这个。
赵宛两个婢女会些武功,可是却被暗器暗算而死的。赵宛中了迷药,被女人用的小弓射死。瞧那射箭的力道,可见对方身子很弱,一点武功也不会。
一定是个女人,还是个娇贵的女人。
也必定不是知晓这次的计划顺遂推舟,否则不必让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自个儿动手。
若早知道,早就顺水推舟,安排个功夫好的杀手等着。
一定是能参加秋猎的女眷,且和赵宛有仇的。
聂紫寒并不知道她是谁,这个女人很聪明,一定很会掩饰自己。就是赵离,一时心里也并没有特别的人选。可是赵离虽然很糊涂,自己却并不是。
慢慢来,他总能透过赵离的述说,知晓那个女人是谁。
这个女人,必定以为自己很聪明,她手段又狠,做事又很周全,所以竟然一点痕迹也没有留。可是聂紫寒就是喜欢让这些所谓的聪明人露出惊恐又不可置信的样子。这些人虽然聪明,可是自己比这些所谓的聪明人更聪明。
让他聂紫寒吃了一次闷亏,他是不能忍的。这个猎物,让自己花了这么多周折去寻找,找到了后怎么办呢?可是一定不能很轻易的一下子就杀了,让她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再把她关在牢里一天剥了她一块皮却不让她死又如何?
这只猎物,最好祈祷着,自己晚一点找到她。
昌平侯府,姚雁儿院子里,粉黛领来了芳情,且也心里添了些个好奇。也不知夫人使了些个什么手段,就将这个娇滴滴的狐媚子弄得这般丧气。
芳情轻轻的捏着衣服角,面上亦是透出了些个沮丧之色。
那药丹,自个儿送去给好几个老大夫瞧过,都说不是什么好物,却是个腌臜玩意儿。贴得久了,里面所含的大量麝香便能让人无孕。家里雪姨娘早就哭了一夜,心里翻来覆去也不知道将大娘骂了多少次,说她黑心肝,害她生不出个儿子。
原本那物,是玉家常请的徐大夫说给雪姨娘的,当时也说了许多,只说只要用了便能美貌,却丝毫不提没了子嗣的事情。雪姨娘平日里给徐大夫身上花了不少的银钱,故此也是相信的,且用了这玩意儿,确实样子好看,就当一件好物给了自己女儿。
芳情气得眼眶发红,自己还当大姐是个好的,还处处奉承,还想跟她一条心。可是大姐就是将自己当个棒槌,用来对付别人的人,却也心狠,母女两个害得她孩子都怀不上。芳情也并不蠢笨,一个妾若是没个子嗣,生得再美貌,手段再厉害,又如何?到老了,人老朱黄,还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是可怜。
今儿若不是姚雁儿提及,只恐怕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了。只如今,自己倒是什么都捏在夫人手里。她若不肯让自己进门,只说一句自己不能生育,贺氏也是不能说什么。且如今还特意让丫鬟来请,必定是有什么成算。
姚雁儿瞧了芳情一眼,轻轻说道:“如此好女儿,也是可惜了。”
芳情顿时便嘤嘤的哭起来,只说道:“原本是情儿命苦,竟然招惹了这样子一堆心狠的亲人,大娘和姐姐,可是非得要将情儿逼死才甘心。夫人,情儿若能服侍侯爷,也是处处都听夫人吩咐。”
她仍然想给李竟做妾,毕竟自己又好看又听话,还有把柄落姚雁儿手上,又是不能生育的,姚雁儿也会觉得没威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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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芳情受辱(二更)
姚雁儿却也是轻轻品了口茶水,缓缓说道:“我若是有意纳你为妾,早就松了口了。要说你这品貌也是好的,可惜家里头清白样子也好的女子并不少,我也不一定要挑二房那边的,非得招惹些个麻烦。这容貌好,家世简单,又乖巧的妾,总是能找到的。你们二房折腾出的幺蛾子,我也不乐意理会,更与我没什么干系。我也一向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芳情面颊发白,心里好生不甘,只如今姚雁儿捏着自己把柄,她心里也是十分酸楚,却也是不敢反驳什么。
姚雁儿有些悲悯的瞧着她:“只是说来,我也好生为情儿惋惜。你是个心气儿高的,样子好,会讨人喜欢,想嫁个高门妾原本也不算什么。一个女子,样子好,又有心思,为什么非得庸庸碌碌呢?借着姐姐结识些个机会,那也不算什么。”
芳情虽然不觉得姚雁儿会对自己有什么好意,可是却也是觉得,这样子几句话恰好说到了自己心口里去了。
她也就是个小官之女,若给人做正妻,怕连个官身也是嫁不到,至多也就嫁个商户,那却也没趣。
“只是你们玉家大妇,便也待你太刻薄了。若为正妻,没有子嗣,娘家也不十分给力,家宅里如何立足?便是攀附上高门做妾,且不必提年少色衰后没有子嗣如何立足,便是你得意了,娘家捏着你这个把柄,随意要挟,你从还是不从?这话儿传出去,你也只恐没立足之地了。”
姚雁儿说的,倒是芳情从前没有想到的,故此芳情心中更是沉了沉。玉氏和大娘就是这般性子,害的自己跟什么似的,却仍然存着利用心思。就是自己嫁给谁为妾,谁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将这些话扯出来。
姚雁儿轻轻的伸出手,捉住了芳情手掌:“除非你去给二叔做妾,弟妹自然不好宣扬这些,难道还要说自个儿用药害人不成?”
芳情容色顿时一僵,眼里也是透出了些个警惕。姚雁儿却也是容色坦然,轻轻一笑随即缓缓松开了手掌。
芳情面上也添了恼,这长房二房斗什么,却总算计在自己身上。
姚雁儿柔柔笑着说:“情儿可是误会了,你乐意给谁做妾,我也不去理。”
芳情支起了耳朵,也听着,姚雁儿既有笼络心思,自己便听她几句。
她如今也不傻了,二房将自己当做什么似的,就是要相互利用,自己也要端着架子。这大房,不就是将自己当做枪一样,可是自己也不是傻的,自然也就不能这般轻轻就应了。
故此芳情就提起心思,就想听姚雁儿说些个什么。
岂料姚雁儿说了那么一句话,别的却也是再不说了。
她只笑吟吟的,端起那沉蓝色胎色润沉儿的茶盏子吃暖胃的茶。
芳情却也有些不自在,只等了会儿,眼见姚雁儿不说话,芳情也是越发的尴尬。
芳情面上的忿色也是淡了些,只有些迟疑的说道:“夫人要说什么话,但说便是,情儿就在这儿听着。”
姚雁儿方才好似回过神来,轻轻笑着说道:“有什么话要说?”
只见姚雁儿轻轻的伸出了袖儿,掩住了嘴唇,遮住了唇瓣透出了的一丝浅浅笑意:“情儿莫非以为,我要设计什么,笼络什么?不错,我方才说的那些个话也没什么好心思,可是也不过是添句挑拨的话而已。谁让二房什么好的坏的都送过来。”
姚雁儿说话斯斯文文的,却十分深刻,让芳情好生不自在。
“只是,你可是误会了,也不必抬举自个儿。我也用不着和二房斗,侯爷已经承了爵位,又十分得宠。我既是正妻,又被侯爷喜爱,为什么要对二房生出什么针对心思呢?他们原本也是不配。二房有什么心思,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与她们计较,却是自折身份。何苦又拉拢个什么人,布什么局。”
芳情越发不是滋味,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子虽然怯弱弱的,可是却别有一段天然风度,竟然将她压得死死的。
这样子气场,似乎是骨子里透出来的,让芳情好生不自在。
同时芳情心里越发恼恨玉氏,玉氏不是说这个大房正妻是个糊涂的?她如今瞧来,非但不糊涂,还厉害得紧。
送了芳情出去,姚雁儿却也是轻轻笑笑。
不错她从来便没想过拉拢芳情,这女子目光轻佻,且又媚视烟行,并不是个可以合作的。这样子的人,只会因为些许利益,就倒戈相向,且目光也是短浅的。
再者如自己方才所言,大房已经是出尽了风头,何苦去拉拢什么,平白招惹些个幺蛾子,也是自降身份。
只是她还是提了提,只要提了,芳情心里必定也就有了这个念头。
她也知道芳情这样子的人,是个心胸小的,玉氏母女这般算计,芳情自然是将玉氏恨骨子里。这样子的人,报复心也是很重。故此她一定是会去勾搭自己那个二叔,这并不是芳情最好的选择,而是最能让芳情觉得痛快的选择。
姚雁儿又瞧了那帖子,如今她还真不乐意出去,只是皇后有命,自己能不去?
芳情出去了,掏出了手帕儿轻轻捂住了脸,掩不住脸颊绯红。
她心里是有恼怒的,恨姚雁儿羞辱了自己。
等自个儿攀上高枝儿,瞧这些人是什么嘴脸?芳情顿时伸手就揉揉帕儿,心里却是一乱。
便这时候,一道身影就映入了芳情眼帘,让芳情顿时眼前一亮。
来的是李竟,只见他那道身影沉沉的,出落得十分挺秀秀长,那张清俊面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却也潋滟几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