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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而言,却是真正见过血的。
赵宛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从前她也见过别的女子面上露出这样子的表情,那时候她漫不经心,觉得十分无趣。可是如今,她透出了和那些个女子一样的表情,并没有丝毫的特别。
那箭恰好刺穿了赵宛心口的位置,一抹嫣红十分鲜艳的绽放。赵宛面上的惊恐就此定格下来,姚雁儿冷冷瞧着。
她忽的吐了口气,只觉得浑身酥软,将小弓丢了去。
姚雁儿再次吞了口药丹,舌尖品尝到了一丝苦涩。
她身子确实纤弱,可是养了些个时间,其实也是好些了。实则她身子,就算不是极好,也比别的人所以为的要好些。
这些个事儿,既然是赵宛策划,那么最初自己跟在赵宛身边,自是安全的。可是如今,她自也不能留在这儿。赵宛死了,她不能在附近的。
姚雁儿虽然身子软绵绵的也无甚力气,亦是上了马儿。
那个时候,虽然有一些女眷跟着她,可是那个时候那般慌乱,谁也不会留意到随行人里面有自个儿。
入了林子,姚雁儿却也是弃了马儿。一个衣衫鲜艳的女子就这样子骑马,那是说不出招摇的。她换下了一身华丽的蜀锦,内里还有一件颜色沉些的衣衫。
这身子娇滴滴的,似乎也没有力气了,姚雁儿轻轻的抿起了唇瓣。
她不断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她也不算什么,这一次要针对的也并不是自个儿。她只要悄悄躲着,那就什么事也不会有了。
姚雁儿一咬牙,朝着树上爬去,如今这个时候,唯独爬到树上才是最安全的。
她对于爬树却也并不陌生,小时候的她,就并不是一个淑女,会爬上树摘些果子。她那个时候身体很健康,一路爬上去,面上也是渗透出汗水,却会很兴奋的很开心的将果子丢下来。可是如今,姚雁儿却觉得很吃力,她一步步的爬上去,每动一下似乎都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这具身子,也许不算没有缚鸡之力,可是毕竟也还是太孱弱了。
姚雁儿爬上了树,只觉得仿佛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似的。
她耳边听着轻轻的风声,微微有些晕眩。靠着敏锐的耳力,姚雁儿也似听到了什么似的,马蹄声的的传来。姚雁儿死死的抱住了树干,慢慢的安慰自己,不必要恐惧的,什么事情也不会有。
可是那些人,却正是姚雁儿所恐惧的那些人,他们聚在一起,甚至在姚雁儿所在的树下挺下来。
“容世兰呢?”那为首的人冷冷说道,嗓音有些低沉。
姚雁儿却是打了个激灵,蓦然死死的咬住了唇瓣。那噩梦之中的冰冷顿时一下子就浮起在姚雁儿的脑海之中,让姚雁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轻轻的甩下头,似乎要甩开那些念头。自己多想了,不会的,不见得就是那个人。
这声音多熟悉,那个人年纪还小时候,嗓音是冷冷的,可是毕竟还带着一股少年人的清朗味道。很多年了后,他回来了,那冷冷声音里的一丝少年青涩早就没了踪影,那人嗓音也是变得十分低沉,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她也记得那年夏天,自个儿已经跟那个畜生结拜为兄妹了。她中午时候,就是有些犯困了,迷迷糊糊的。聂紫寒轻轻的过来,眼睛里透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在她耳边低低道:“雁娘——”
就是那种他特有的说话口气,低低的沉沉的,可是糅合着夏日午后的炎热,就有一种特别暧昧的味道。
姚雁儿就好像一只受惊的雀鸟轻盈的跳开,警惕的瞧着聂紫寒。从聂紫寒回来后,她就对聂紫寒没有别的心思了。一个男人在你愿意嫁他时候不肯要你,反而在不该时候透出暧昧,那么在他心里,你就是不值得敬重的。
聂紫寒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瞧着她,好像沾染了荤腥的猫儿,透出了几分的古怪。
姚雁儿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水,死死的抿紧了唇瓣。她此刻面容格外的娇艳,被汗水打湿的脸颊透出一股惊人的绯红。她觉得这声音实在是太像了,若是别的人也许不觉得,可是谁让她对那个男人实在是太熟悉了呢?
不会的,又怎么会这样子巧?
“属下寻了一圈,却并没有找到容世兰。”下属语调之中,也带着几分惭然。
“若没有找到,那就继续找吧,就算将林子里的女人都杀了,也没什么。”首领嗓音慢悠悠的的,似乎不慌不乱。
姚雁儿手指抓紧了树皮,这些人并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的。
那些黑衣鬼面人正准备离开了,首领却是做了个阻止的手势。
他忽而一笑:“真是有意思,这风中竟然有些女子的脂粉味。”
姚雁儿顿时浑身绷紧!那首领真是十分精明,鼻子学狗的?
那人突然抬起头来,恰好和姚雁儿四目相对,瞧得姚雁儿顿时心惊肉跳。是了,一定是他,别的人是不会有这样子眼神的。只有他才会用那种似乎很讽刺很自以为是的眼神。
首领轻轻一扬袖,一枚黑色的的袖箭顿时飞快的射出。啪的一声,那箭射入树干之上,尾端犹自颤抖。姚雁儿却已经是从树上摔下来了,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她觉得自个儿整个身子似乎都已经被摔散了,仿佛从云端落在了实地。她喉头的腥甜越发的浓重,整个人好似一动也不能动了。
首领瞧着这落在地上的女子,她头发轻轻的散开,露出一张再姣好不过的容貌。再往下看,修长的领口之下,露出了一片煞人的雪白,竟是说不出的勾人妖娆。看来聪明的女子总是有的,比如这一位,就知道褪去华裳,躲在树上。可是那又能怎么样?要死的毕竟是要是的,且她运气也实在不如何的好。
只那张妖娆艳丽的一张脸儿,一双眸子水光流转,竟似并没有惧意,反而添了些入火似的愤怒,还有些他瞧不明白的东西。似悲愤,似不甘,这妇人倒也奇怪。首领本来只是玩味,又似想到了什么,竟觉得生生勾起了一丝极熟悉的味道。
那妇人,一张面皮虽然好看,可是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又是全然陌生的。首领只一寻思就忽的想起为了有这般熟悉的感觉。他眼里顿时添了些个恼恨之色,甚至迁怒眼前的这个女人。
那个女子,从年级还小时候就是个没分寸的。她是商户出身,懂什么贤惠之道?若是大家出身,也不会自个儿做丫鬟做的事情,送那些个糕点。便是起了心思,也是会遮遮掩掩,含蓄的试探,不肯失了分寸。唯独一个商女,方才瞧到什么想要什么,就这样子很直接的表现出来,家里的长辈竟然不知管束。
也唯独那个女人,会当众说出那么些个不知羞耻的话。他记得自己离开姚家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子的表情,瞪着眼睛,眼里透出了一股子的火热恼恨气愤不甘,还将鞋扔在自个儿身上。那种样子,真是让他就恨透了。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居然也能这般快活肆意,甚至比自己还自在些。那个时候,自己离开了姚家,身边还有母亲、妹妹,可是如今母亲和和妹妹都已经死了。
可是现在那个雁娘已经死了,她骨头的灰自己都一把把的摸过,哪里还能有假呢?骨灰塞在嘴里是什么滋味,别人别知道,他却很清楚。
每次雁娘露出这样子表情的事情,他就很厌恶、很讨厌。现在他看到这样子相似的眼神,那股子恶心劲儿又泛起来。同时他心里也是有一丝恼怒,凭你也配像她?
他突然再举起手,手中的弓弩对准了眼前的女子。而姚雁儿只是抬起头,并不露出丝毫惊恐的样子。对方骑在马上,身材很高挑,瞧着也很熟悉,虽然如今他戴着面具,自己也变成另外一个人,谁也不知道竟然会这样子遇见。
姚雁儿轻轻的咳嗽,更多鲜血从唇角溢出来。一股恼恨和不甘亦是涌上心头。自己死了一次,为什么第二次还会死在这个人手里。那些鲜艳的血珠一颗颗的落下,染在了衣衫之上,艳丽如红梅也似,竟也是说不出的凄然。仿若杜鹃泣血,又好像是一尊漂亮的娃娃,虽然十分好看,可是却已经被伤损得很厉害。
首领淡淡的想,这样子一个美人儿,能让自己亲手杀死,还真是一桩让人兴奋的事情。他一贯是个冷漠无情的性儿,自然也不会忽的动了怜悯之心,就生出什么同情之意。只见他扣动机簧,一枚袖箭顿时飞快的掠出去,正好朝着姚雁儿胸口射了去。
姚雁儿眼前也似有些模模糊糊,轻轻的喘着气。
叮的一声,一道金光一闪,准确无误的打飞了那枚飞过来的袖箭。
李竟一身沉沉的红衣,清俊面容上神色竟然是说不出的冷漠,冷淡的令人心生一股子寒意。只见他随手拉住了姚雁儿,让姚雁儿那身子便跌跌撞撞的就落入了怀中。一股子莫名的温暖之中,姚雁儿禁不住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则是李竟那清俊的容颜,虽然眼前有些模糊,却亦是不容错认。姚雁儿轻轻咳嗽了两声,再吐了一口血喷在李竟的胸口,那一点点的嫣红就这般染红了李竟胸口的衣衫。原本沉红色的衣衫颜色更深了一些,随即渐渐又与那沉红色衣衫就融合成一道。
不知怎的,李竟就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究竟是吐了多少血?
她身子原本就不好,现在还这种样子。
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就这般轻轻的涌上了李竟的心头。
姚雁儿低低的笑了一声,不自觉的伸出手,弱弱的抱住了李竟的腰身。虽然依赖只是让女子软弱了些,可是如今自己却情不自禁的依赖这份原本并不属于自己温暖。
“李竟——”那首领低声嘶吼,且带了几分恼意!
那女子,浑身浴血,是极好看的,如今落在李竟的怀中,那样子竟然也是说不出养眼。
只他瞧了,就是觉得恼怒动气,就是觉得说不出的扎眼,瞧着就是很不舒服。虽然只是个相似的仿冒品,他也有些容不得。
他面具下的唇角扭曲,似乎是笑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