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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竞终于目光落在苏尘身上,且隐隐有些讽刺:“那本侯可是枉担虚名,这是苏公子的手段,又与我能有什么关系?”
苏尘微微一笑:“侯爷如何不说,是我将这出风头的机会给了你。”
他却并没有否认:“一个出身卑微的宫女,却得到了陛下的宠爱,甚至成为了陛下的宠妃,并且生下了得宠的皇子。而我的姐姐,是世族之女,十分美貌尊贵,在陛下还是默默无闻的藩王时候,就不离不弃。最后却被夫君厌弃,甚至以后再也是不能生育了。侯爷,若是你,若你是的姐姐,又如何?”
李竞却并不在意,并无动容。
“侯爷没有姐姐,也许并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是苏尘却也是不一样了。这不但是让我觉得非常的屈辱,并且觉得十分无奈。我当然是想要帮衬姐姐,可是陛下不喜姐姐,那是因为姐姐是世族之女,身份尊贵,那般耀眼。有她的地方,就足以让陛下顿时失去了颜色。如果我去帮衬,反而会让姐姐处境越发不堪。故此,我也只能反其道行之,素妃想要多得意,就让她多得意。侯爷,你也许在想,素妃对昌平侯府的针对,可是有我等世族的挑拨,我并不否认,这样子的事情我是做过的。可是若是素妃感念侯爷的恩德,感念自己与许王赵慎的情分,她就绝不会这样子糊涂,做出那样子的事情。退一步说,她就算是没有品德,有相应的智慧,就不会糊涂到去谋算许王,去欺辱你的妻子——”
“侯爷十分聪明,眼高于顶,在意的东西却也是不多。侯爷既不在意谁是储君,也不在意昌平侯的权柄风光,既然如此,苏尘给侯爷一个与我合作的理由,就是素妃欺辱了您的夫人,这个理由不知道够不够?”
苏尘瞧着李竞眼睛之中的光辉。
他觉得素妃做得最为离谱的事儿,就是意欲欺辱姚雁儿。虽然也没欺辱到,反而是/被姚雁儿将了一军,平白惹了一身骚。
…可是李竞却也是决计不会这般轻轻饶了去。
那雨水纷纷落下,春雨如油,倒也是越下越大了。
容世兰眼巴巴瞧着,却终于瞧着苏尘下了马车。
眼见苏尘毫发无损,容世兰却也是不由得松了口气儿,心神也是微微松了几分。
李竞也是个容貌好的,可是容世兰不知道为什么,那可也是就是生出了几分惧怕的意思。
容世兰不觉寻思,幸好公子没有事儿的。
马车也是缓缓行驶,终于也是到了昌平侯府。
李竞回到了家中,惠儿早睡了,姚雁儿还没有睡。
每次姚雁儿,却也总是会等李竞回来了再睡的。
如今外头雨虽然也是下个不住,可是一回到家中,房间里却也是温暖了许多。
姚雁儿还在做针线,瞧着李竞回来了,方才笑笑,轻轻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儿。
夫君可是用了吃食?”
李竞摇摇头,姚雁儿也是并不觉得多奇怪的。
李竞是个不如何会照顾自己的性儿,若是时间忙起来,就是舍了吃饭这事儿。
他素来也是威重,身边下人也是绝不敢管束。
只这样子久了,李竞也是有胃病。姚雁儿也是察觉了这些,每日也是准备了夜宵。
姚雁儿早将吃食送上来,有三丝馅儿用饺子皮包了,做了三丝饺子。另有绿豆和精米熬的粥。
毕竟已经是入夜了,姚雁儿也是送的是粥,怕晚上食得太油腻,反而不克化。
今儿做了些个桃花糕,姚雁儿嫌油腻了,又是甜的,也就是没有送上来。
李竞闷不吭声,却也是吃得很快,觉得味道很好。
他不由得在想,就算自己记得吃饭,也是不会吃的,宁可回家吃姚雁儿自个儿做的东西,比外面的都好。
李竞又想,素妃居然有心欺辱雁儿,当然是不能放过。
那春雨,其实也不大,下了一阵,却不见停歇,仍然是绵绵的。
今日素妃侍候了德云帝,并没回昭阳宫。素妃是满意的,觉得陛下果然疼惜自己,却也是心满意足。
可是今日昭阳宫,服侍赵贤的那些宫人,却个个都是面白如纸。
刚生下来的小孩子贪吃奶水,每隔上两个时辰,都是要吃一口的。
可是今日,吴王吃了奶,却开始咳血,身子很不自在。
赵贤呜呜咽咽的哭了一个时辰,后来嗓音小了,却也是一抽一抽的,似乎哭得喘不过气儿过来。
服侍赵贤宫人慌了,急急忙忙,且又去寻御医,可太医院居然三推四阻,并不肯过来。吴王那样子,可也是骇人得很,也没多一会儿,皮肤也是渐渐开始泛起了青色。
赵贤生前,是个漂亮的孩子,可是如今他雪白的肌肤,却也是不由得透出了一股子青色,瞧着越是显得可怕。
如今他瞪着一双大眼睛,却已经没有呼吸,好似什么鬼胎,漂亮里却显得有些可怕。
紫馨细细的瞧着这个孩子,扫了这些宫人一眼,瞧着她们面无人色,显得十分害怕。
她们也许,都是活不成了。
她扫了这些宫人一眼:“吴王死了,真是死得十分可怜,我瞧着也是觉得心酸。这可怜孩子,明明病得这样子重了,为什么娘娘一点儿也是不知道,我也是一点儿不知道?”
有人便觉得,紫馨这些话儿,实在也是虚伪。这些事儿,紫馨是知晓的,也并不积极。而且和素妃回这些个话儿的宫人,那也是已经死了。
谁又肯命不要了,再去提这个话头,实在也是没意思得很。
紫馨的目光,却也是扫过了这些个人。
“是了,今天桃子来回过话儿,似乎说了吴王不好。可是也许她口齿不伶俐,说得不清楚,所以娘娘打死了她。可那又怎么样?就算娘娘一时没听清楚,一时不明白,你们眼见吴王受苦,就贪生怕死,不敢禀告了。我固然是大大的罪过,你们呢?难道娘娘会觉得你们十分有理,为了自己的性命,却也是可以不理会王爷的命。娘娘也一定仁慈,大约,也是会饶了你们的命不是?”
一屋子宫女都是怔住了,忽而浑身冰凉,有些也是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可是,若是王爷是忽而犯病,忽而就吐血,不过一刻,那就死了。这是天降横祸,那就是天命注定。既然是天命,咱们的罪责也是淡了许多,我是这样子想的,不知诸位会怎么想呢?”
紫馨轻轻一番言语,一屋子宫人却也是俱都应了,无不觉得,这样子方才好了些个。
紫馨却也是眯起眼珠子,唇角忽而笑了笑。
可怜的孩子,生得如此富贵,才过一个月,那性命就如弱弱的花儿,就被那风吹折。
真是可怜,谁让你有那么一个卑贱的母亲,却也是个没福气的?
“如今此事,谁去告诉娘娘?”
紫馨眼波流转,在一屋子的人身上扫扫,这些个女子,个个俱也是被吓得厉害。
谁敢去?如今娘娘正是心里恼恨的时候,若是占那风口浪尖儿上,素妃一恨,岂不也是成了炮灰?
紫馨唇角含了一丝冷笑:“既你们不敢去,我去就是。”
如此一屋子的宫人,俱也是被紫馨拿捏得妥帖。
那天凉了,才有一顶软轿抬着素妃回来。
素妃眉宇含春,也是十分欢喜。
雨后清晨,正是春光明媚,素妃也是志得意满。
有了圣上宠爱,自己也是位置安稳了,只可惜这一次自己瞧错了蒋华,未能处置纳兰音那个贱妇。不过这次自己虽是不成,等到以后,总也还是有机会的。
素妃也是越发得意。
她正自得意,却见紫馨含着焦急等待,一时素妃倒也没察觉紫馨神色有异。
“娘娘,你可算是回来。”紫馨也是一副心痛姿态。
“那个昌平侯,以为一个大理寺卿,就能弄倒本宫,也是个糊涂的。蒋华,你可是有眼无珠,这官儿也是做到头了。”
素妃得了一夜欢好,早也是有些乏了,头上插的发钗,也是松松的。
她随意拔了钗,就甩到了几上。素妃容色本来素净,如今却也是隐隐透出了一片红晕,越发显得有几分娇艳。
“幸喜娘娘无事,我也是欢喜的。可惜就是吴王昨个儿——”
紫馨欲言又止,素妃却也是担心儿子,赶紧就问是如何一回事儿。
及听紫馨说完,素妃却也好似从高高山上跌落,原本做的美梦也是尽数碎了。
自己的贤儿,原本不是好好儿的,如今却也是弄得这般。
她姿容不过平平,可喜有个儿子,并且生辰又好,又得到了德云帝的喜爱,那才是真正的长长久久依靠。
素妃却也不敢信,想要站起来,却也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她手足酸软,忽而呵斥:“大胆,这般事儿,你却也是胡言乱语,说这些个,些个大逆不道言语。”
素妃嗓音也是颤抖着的。
紫馨却也是已经将赵贤抱过来,素妃一摸,却也是已经开始有些凉了。
“怎,怎么可能?”
素妃牙齿也是咯咯做响动,竟似无力。
紫馨早遣散了别的女子,只留自己劝慰。
素妃反应,却也是出乎紫馨意料,却见素妃居然是大哭起来:“紫馨,紫馨,你说该如何是好?没了贤儿,人人都会欺辱我了。贤儿那命格不是极好的?他如何会死?紫馨,紫馨,我容貌也是不算如何的。陛下若厌恶了我,可又如何是好?你不是会弄些个药物,将我身子调养好了,早日怀孕,否则我又能什么依仗?只是陛下爱我一年,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也不知道会不会厌恶我了去。”
她将孩儿抛去一边,却也是心生不忍,不敢再看。
紫馨心忖,这个素妃,比她想的还要凉薄些。
吴王死了,她固然十分伤心,却更在意自己如今的地位。
紫馨的心里,也是隐隐有些鄙夷,却并没有露出半点。
素妃哭了一阵,却也是生生晕过去。
紫馨将那孩儿尸体抱得远了些,又用凉水给素妃擦了脸,素妃方才也是缓缓回过气儿来。
素妃靠着紫馨,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