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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件事情,众人已经是心里有数,然而于大夫还生恐别人听不明白一般,再次加重了语气,只说了这桩事儿。
玉慧娘定了定神,压下了心口那丝浅浅的寒意,不由得说道:“慧娘只想要知晓,祖母究竟是如何死的。”
于大夫伸手,轻轻抚摸自己下颚的胡须,慢慢的说道:“用了虎狼之药,虽然是能让人身子瞧上去好些,可是那到底不过是表面风光,治标不治本,甚至让病人的身子更加不好,更加的危险。故此这等用药,原本是不好的,能活一月的,可能因这药只能活个半月。这些个如狼似虎的猛烈药性,就积累在病人身体之中,宛如狂躁的洪流,虽然让老夫人的身子充满了活力,可是却又是那般的狂暴危险。”
他强调够了用那虎狼之药的危险之后,让众人皆也是听个明白之后,随即方才缓缓说道:“而就在这个极为敏感、要紧的时候,老夫人却也是吃了一口红参茶。老夫人身子并不如何的好,平日玉家也时常为她准备红参泡茶喝。若是从前,玉老夫人吃这个红参茶,当然也是无妨的。非但如此,还能温养自己的身躯。可是如今,她体内已经是宛如一个火炉,那些猛药的药性已经是蠢蠢欲动。此刻一杯红参茶,虽然无毒,却好似药引,让老夫人身躯之中的药毒尽数发作。她老人家的身子原本已经是衰弱到了极点,此刻药性发作,却也是要了她的性命。”
于大夫一番解释,却也是入情入理,十分值得信任。
许多人听了,无不暗中点头,觉得这便是玉老夫人死的真相。
也是难怪,于大夫刚刚的话语,居然是这样子的古怪,既说这杯红参茶并无毒素,又说老夫人又是因为这杯茶而死的。
于大夫悠悠叹了口气,嗓音亦是说不尽的悲悯。
“故此老朽方才说,这杯参茶无毒却也是毒,原本是好好的补药,让老夫人吞入口中之后,却也是药性相互冲突,无疑便是毒药。”
玉慧娘听得心中一震,身子更也是禁不住摇摇欲坠。
她心中酸涩,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并且对祖母之死充满了愧疚。
无论是不是刻意算计,这些言语却也是处处打击玉慧娘的心防,让她心下泛酸,让她不得不心如刀绞。
就在此刻,玉慧娘却也是感觉到了手掌传来一股疼意。
原来云景初捏着玉慧娘的手掌,捏得玉慧娘手掌都是开始发疼了,疼到了玉慧娘的心尖儿上,疼得玉慧娘抬起头。
云景初的眉宇间有一股火一般的热情,他直直的瞧着玉慧娘,让玉慧娘心口微微酸楚。
而云景初虽并无什么言语,玉慧娘却蓦然就明白了云景初的意思。那就是这个时候,并不是消沉堕落的时候。
玉慧娘震了震,本来有些个涣散的眼神之中,渐渐也是添了些个锋锐的光彩。
就算祖母是为了自己,所以方才这样子早死,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
难道她怯弱,难道她退让,就能让祖母安心,就是对祖母的报答?
不会的,不能的。祖母到死,都是盼望自己能振兴玉家,祖母性格刚强,巾帼不让须眉。
既然是这个样子,无论别人怎样子看,怎么样瞧自己,自己必定是要振兴玉家。
杨昭瞧着玉慧娘面颊生润,添了几分神采,玉慧娘素来性子温润,这样子神色也是极好见了。正因为极少见,杨昭居然也是觉得好看,好看得移不开眼。
一股熟悉的烦躁又涌上了杨昭的心头。
玉慧娘在时候,杨昭却并不觉得如何。
她只痴痴缠着,杨昭也只任她如此。既不动容,也不如何喜爱。
可是若玉慧娘没有继续纠缠了,杨昭反而却也是心神不宁。
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似少了什么也似。
徐氏此刻那极尖锐的嗓音却也是响起:“慧娘,你竟然用了些个虎狼之药!”
其实那药是玉老夫人主动使的,期间大有分别。可是玉老夫人既然是已经死了,那又能如何?
此刻玉慧娘就算澄清,谁又能知晓真假?只恐别人听了,反而会觉得玉慧娘不怎么孝顺,只将责任推到了死人身上。
徐氏却也是扯住了秦嬷嬷,一伸手,就打了秦嬷嬷狠狠一耳光,眼神之中,更不由得透出了锋锐:“好个老狗,你便是这般照顾老夫人,老夫人身子为何会如此,你还是老实招认?”
谁不知晓,秦嬷嬷是玉老夫人身边的老人,服侍也是最为尽心。所谓打狗还得瞧主人,正是因为如此,秦嬷嬷在玉家也是身份超脱,并不是谁能都能轻易欺辱了去。
可是如今,徐氏这一巴掌打得,却也是让秦嬷嬷颇为狼狈,面颊更也是通红。
玉老夫人一死,徐氏居然就这般动作,可见没了主子,秦嬷嬷连个护着的人都是没有。
玉慧娘看在眼里,却也是顿时便怒了!
自己父亲早死,亲娘也是个软绵绵的性儿,哭了两三年,可不就是这样子便死了。
她自幼也便是孤苦无依,原本也是在玉老夫人跟前养大的。秦嬷嬷也是喜爱她,疼得跟亲孙女儿一样。
秦嬷嬷待她好,并不是奴仆待主子那样子的好,而是待亲人的好。
既然是亲人,玉慧娘自然也是不能容别人作践。
更何况玉老夫人一死,连个护着秦嬷嬷的人也是没有了,只恐玉家以后,也是没谁肯与自己交好,可不个个都躲了自己去了。
于公于私,自己都合该护着秦嬷嬷。
玉慧娘正欲说话儿阻止,此刻秦嬷嬷却咚的跪下来:“老夫人死得冤枉啊,老奴心里也是迟疑,不知道这些个话儿该说不该说。可是老夫人纵然不算是被人害死的,总与慧娘与侯夫人脱不得干系。老奴,老奴也是为了老夫人心疼。她可是将慧娘当做眼珠子一般的疼。”
玉慧娘怎么也是没有想到,那个将自己当成眼珠子一般疼的秦嬷嬷,居然会说出这样子的话儿。
其实众目睽睽之下,徐氏也是不能将秦嬷嬷如何。
既然是如此,秦嬷嬷之所以说出这样子的话,那说明秦嬷嬷早就是已经被人收买了去。
可是,秦嬷嬷为何会如此,为什么?
方才人人只留意玉慧娘,只因为徐氏句句话儿,都是针对玉慧娘。
可是如今,众人的目光却也是落在了姚雁儿的身上。
秦嬷嬷说的那些个话,实在也是骇然听闻,什么叫做和侯夫人脱不得干系?
这个昌平侯夫人,美貌尊贵,蜀中哪个不敬重她?只是玉家既然是与昌平侯府亲好,姚雁儿是绝没有理由,去对付玉老夫人。
可是秦嬷嬷偏偏这般言语,那又是为何?
而姚雁儿,如今倒也是并不奇怪。
就在方才,于大夫说出什么虎狼之药时候,她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的。
那个方子,虽然不是姚雁儿自己开的,可是她也事后瞧过。那个方子虽然能让玉老夫人精神振奋,虽然并不能医好玉老夫人的身体,可是却是药性温和的。既然如此,玉老夫人绝不会因为吃了红参,就冲撞了药性。可是她若出语解释,却又好似为自己开脱。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外人。
既然是外人,蜀中的本地人,那就会更加相信于大夫。
方才于大夫呵斥徐氏,就算徐氏那么一个掐尖要强的人,居然也是消了声气儿,并不敢闹得太大声了些个。
而如今,终于从一个奴婢口中,这把火终于烧到了自己身上来了。
这等栽赃陷害的手段,姚雁儿一时虽然没有想得十分通透,可是居然淡定起来了。
无他,实在也是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让她面对这些个事儿时候,已经是学会了淡然处之。
姚雁儿目光顿时扫过了这么些个人,今日不但是玉老夫人的寿辰,并且还是云玉两家的定亲之礼。
既然是如此来,来的宾客却也是不少,甚至蜀中豪强,也是尽数来此,并且将那秦氏说的话儿一句句都是听到了耳里了。
这番设计,还真是精巧——
姚雁儿眸子更亦是沉了沉,添了几分柔润水光。
徐氏心下却也是极为痛快,那个老不死的,既然是已经死了,这个老不死最心爱的小崽子,最好也是一并就送了回去了。
她面上却也是不可置信:“你这老货,说出去的言语,谁能相信?方才,于大夫可也是说了,老夫人待慧娘可真是好极,我那般言语也是糊涂,你却出语诬赖。便是你自己,可不也是说了,老夫人待慧娘跟眼珠子也似。今日慧娘定亲,那般珍贵的发钗,老夫人也是舍得拿出来。”
如今徐氏倒也并没有顺着秦嬷嬷的言语说,反而句句质疑起来了。
可是她这般质疑,显然并不是为了玉慧娘开脱,而是为了将玉慧娘推得更深更沉。
既然玉老夫人待玉慧娘这般的好,那么若秦嬷嬷所言是真,便更是大逆不道!
“老奴,老奴也是不敢说谎。老奴原本是想要将这些话儿隐藏在心里,只因为我也是将慧娘当成自己的亲孙女儿看待,可是老奴毕竟也是服侍老夫人这样子的久。今日看着她居然因此死了,老奴实在也是不能隐瞒真相,实在也是为老夫人不值啊。我服侍老夫人这么多年,也是半把身子入土的人,既然是这个样子,老奴又能有什么顾忌?也无非是想什么就说什么罢了。”
说到了此处,秦嬷嬷却也是老泪纵横。
徐氏却也是故作迟疑之色:“唉,老夫人最疼爱慧娘,那也是谁都知晓的,你怎么这样子说。”
四房的玉娇,更也是一副天真不知事的样儿,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好奇说到:“慧娘,难道你真做了对不起老祖宗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呢?她对你多好,你这样子是不孝。”
玉慧娘深深呼吸一口气:“我对祖母的心,那是天地可鉴。”
她每说一个字,心口就更针扎一般,当真是说不出的痛楚。
想不到,想不到自己乐意相信的,乐意当做亲人的人,俱也是背叛自己。
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