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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全,且又是精通各种乐器,吹箫更是蜀中一绝。杨昭的箫技,原本也是请了名师指导,与别的人不同。只是以杨昭的身份,又不是乐师,寻常人也是听不到杨昭的箫声。那时候,玉慧娘心中就寻思,要寻一枚绝好的玉箫,这样子方才能配得上杨昭,配得上自己心中这个独一无二的人。
杨昭成人冠礼上,自己将这枚玉箫送上去。那个时候,她满脸的红晕,既想要杨昭瞧清楚自己的情意,可是又是担心别人若是瞧见了,会笑话自己。可是那个时候,杨昭却也只是浅浅一笑,就收下来。他的笑容虽然很是温和,可是却也是并没有多欣喜。玉慧娘那个时候,心下却也是添了一丝说不出的惆怅。
而如今,杨昭却也是将这枚玉箫取出来,他容色温和,温柔款款。原来杨昭并非不懂女儿家的心思,可是却也是从来不乐意将这份用心用在自己的身上。想到了这里,玉慧娘的心里面更添了几分说不尽的伤感。如今杨昭却也是取出了这枚玉箫,似乎是在提醒,他是在意自己的。可是玉慧娘的心中,却也是全没有感念。曾经已经失去的东西,如今再也是补都补不回来。
杨昭是个有傲气的人,听了玉慧娘的言语,却并没有再继续纠缠。
他素来是个向前看的人,只瞧着前途的光明,并不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
可是如今,他却不由得想起了一些过去的平淡无趣的片段。
☆、二百九十一 寿宴(一)
那时候自己每次去了玉家,便是出于礼数,也是会瞧一瞧玉慧娘。
更何况,自己的心中,也是并不厌恶玉慧娘。
这个玉家的女儿,总是爱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衫,年纪尚幼,却也是能瞧出容貌清丽。她总是宁静的坐在几边,慢慢的读书,阳光轻轻地落在了少女素净的衣衫之上,似乎连时光也是安宁下来了。
那个时候的自己,并没有多留意这样子的宁静,他能得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更喜爱更鲜艳的色彩。
可是他也并不厌恶这样子的宁静的,更不会拒绝这样子的宁静。他还以为,自己以后必定是会娶了玉慧娘,然后自己每次回家,就会瞧到这份宁静。
杨昭蓦然眼眶微微发酸,眼里却也是流下了泪水。
他轻轻的将那碧色的玉箫凑到了唇边,呜呜咽咽的吹奏了一曲,他虽然没有说这样子的话儿,可是那箫声却也是如泣如诉。
他也是不知晓玉慧娘听到了这样的曲子,会怎么样子,可是会回心转意。可是这也大概是不能的,一个人年纪越长,便越是心硬。直到失去了,杨昭方才发现自己对玉慧娘的几分真情实意了。否则权利美人唾手可得,自己也实在不必为了一个早就舍弃的丑容女子女子如此心中伤感。
可是当杨昭吹奏这首曲子时候,却恍惚瞧见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蓦然就见到了那位宁静柔和的少女。
吹完了曲子,那马车早就是没有了踪影。杨昭却也是轻轻的伸出手,擦去了自己面上的泪珠子。
他若有若无的叹息一声,眼角一点嫣红越发分明,桃花煞煞,只是眉宇之间却也是有着一股淡淡的蛊惑与凉薄。
“慧娘啊慧娘,我到底是对你有些个怜惜,只可惜你既如此无情,可也是怨不得我了。”
他给了玉慧娘机会,只可惜玉慧娘却并不肯珍惜。
当然说来,总是自己亏得多了些,可是那又有什么法子呢?毕竟自己本来便是个冷情的人,天性凉薄,说的就是这样子的人。
杨昭蓦然手臂用力,手指内劲轻轻的吐露,内劲一震,手中的玉箫就被震碎成了许多片。这些晶莹的碎片轻轻散落在雪地之中,点缀着白雪,竟然亦是说不尽的晶莹明润。
其中一片碎片,更也是轻轻的划过了杨昭面颊,让杨昭面颊上添了一道细细的伤口,渗透出殷红的血珠子。杨昭手指儿轻轻一擦,放在唇边一品,舌尖儿也是添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儿。
与此同时,江边游船之上,被几个堂兄弟拉来饮酒的云景初,却瞧着附近船上,咚得抛下了一个女子。
“可怜,可怜,大约也是什么不乐意陪客的妙龄少女,居然被生生逼下河了去。”
二堂兄云景和如此感慨,眼底却也是掠动几许光彩。
“便是个烈性的女子,那又如何,毕竟也不过是个妓子,也是不必为了她,打搅了饮酒的兴致。”云景城如此言语,似全然也是没将这个落水的女子放在心上。
云景初却也是略略皱眉,有些不喜。
方才只是惊鸿一瞥,他虽然并没有瞧的十分仔细,然而那落水的女子年纪却也是很轻。
既然是这样子,好好一条性命,就这样子便没有了,实在也是极为可惜。
一想到了玉慧娘,云景初的内心之中忽而就添了几许淡淡的柔和。
慧娘素来心善,自己能得偿所愿,也是他的福气,既然如此自然也是不能见死不救。
云景初故此也是嘱咐懂水的下人,将那女子救下来。
云景和却也是哈哈一笑:“阿初果真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否则也是绝不会对那慧娘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了仍然是记挂在心上。慧娘容貌不好,可是到底也是个极宽容和善的人儿,想来以后,家里也不会将你管束得紧了。既然如此,阿初以后日子到底也是比我们快活些个,不必担心家里添了个母老虎,多瞧一眼也是闹个半天,实在也是无趣得紧。”
云景初原本与这些个堂兄并不如何亲近,只是今日他们约来饮酒,故此也是不便推辞,方才也是这般来了。
他闻言,眉毛暗中悄悄一皱,却也是淡淡一笑:“我若要添婢纳妾,却也是不会这么多年等着慧娘。如今既能娶了她,自然也应该敬重她了。”
云景初这般言语,倒是让几个堂兄弟好生无趣。
只这时,那仆妇却也是上来说道,那姑娘名唤清娘,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是她也是可怜,因为家境不好,父母也是死了,居然被狠心的兄嫂卖入了花楼。
只是她既然是那等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又怎么能做那污秽的事情。故此这大冬天的,她却也是投河自尽。却也是不想,天无绝人之路,居然让云家儿郎将她救下了去。
如今这个清娘,大难不死,却想要说声谢谢。
这原本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云景城笑盈盈的就答应了,却也并没有问别人的意思。只是这事儿,原本也并不是那等要紧的事。云景城只慢慢饮酒,却并不放在心上。
那清娘也不多一会儿,就打扮好了,出现在几人跟前。
因清娘投河,一身衣衫都是湿透了,如今这身衣衫也是尽数都是换了去。她面上未施脂粉,面颊却也是还有些个苍白,惊魂未定,却也是含着羞涩道谢。
这个清娘,如今也不过十六七岁,若说容貌,虽然有几分姿色,可也不算是上上出挑。只是举止文雅,可也是能瞧得出来,从小便也是受了教导,绝非寻常农户出生。
云景初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随即却也是身躯微微一震,目光落在了这个少女身上,却一时居然也是离不开目光。他眼神渐渐有些迷茫,先是有些欢喜,随即又有几分酸楚,甚至有些沧桑和复杂。
这个少女,若是个绝色的美女,云景初也是绝不会多瞧一眼。
可是她虽然不是什么绝色,那样子的容貌却像极了玉慧娘,也就是未曾被毁容的玉慧娘。
其实这天底下,既没有两棵相似的数目,也绝没有两个相似容貌的女子。那个清娘,与玉慧娘也并不是像到了十分,至多不过六七分,可是同样书卷气质,又让容貌像到了*分。
自从玉慧娘容貌毁了后,便戴着面纱,再也不肯让别的人多瞧几眼。
所以云景初瞧着眼前这张容貌,既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甚至也有几分酸楚和伤感。
她似玉慧娘,更似那个从没有受到伤害的玉慧娘,干干净净,温柔可人,风轻云卷,只看云卷云舒。眼前这个清娘,却并没有玉慧娘如今身上淡淡的幽幽沧桑气质,反而显得极为单纯,似乎一下子都能瞧到底。
这样子干干净净,单单纯纯的样子,似乎勾起了云景初从前的情怀,想起了从前快快乐乐的日子。
清娘脸刷的变得通红,道了谢了,亦是匆匆就离去。
那另外一艘画舫之上,暖融融的房间之中,一名绯衣女子面上透出了娇媚的笑容,眼波流转,巧笑倩兮。
房中融融春暖,天青色的瓶子之中插着红梅枝,竟然也是说不尽的鲜艳。
一朵朵红色的梅花冉冉绽放,越发显得鲜润无比。
可是这样子灿烂的梅花,比起那女子娇艳的容色,似乎却也是远远不如了。
赵青手腕雪白,纤细的手腕上挂着嫣红的镯子,越发是鲜润欲滴。
杨昭方才见过了玉慧娘,如今却是容色平和,并没有方才失态的模样。他只是轻轻含笑,缓缓解下了自己身上披着的披风。
赵青眼波流转,随即就发现杨昭将自己搂住在怀中。
“杨郎,你可是来得迟了,却也是并没有见到方才那个云景初的痴态。”
赵青巧笑倩兮,把玩手中的望远镜。
不错,就是她挑了一个女子,送到了云景初跟前。只是送什么女子,却也并不是挑个越美貌的就越好。
挑一个像玉慧娘的,方才是最好的。
云景初如此迷恋玉慧娘,玉慧娘如今不过是个丑物,又如何能招惹别人喜欢?他喜爱的自然不是玉慧娘那个丑物,不过是迷恋曾经青梅竹马的快活日子。
杨昭亦只是浅浅一笑,他与玉慧娘说的那些个话儿,玉慧娘却并不放在心上,只以为云景初是待她好的。其实就算是云家,也不是个个一心一意与那玉家合作。
蜀中地方豪强,为什么便要尽数掌控在朝廷手中,却不能如江南豪强那般成为世家。便是唐国皇族,却亦是不由得忌惮三分。
这些个云家人,纵然并不能掌控云家局势,坏了云玉两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