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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她自个儿不是,招惹了这么些个污秽,难道还要自己也是沾染了去?
且便是有什么鬼魅,原本也是萧环自己招惹,又与自己有什么相干。秦鸾本来就是个心性凉薄的人,暗里也是叫了声晦气,又将从家里求来的佛珠戴在自己身上。
萧环言语之中隐隐听出了当年萧宜之死并不寻常。然而这些事情,秦鸾却也是并不乐意去听。且不必说这件事情已经是时过境迁,萧宜早就是已经死了,更不必说沾染了这桩事情,说不定还是会连累自己。
既然如此,秦鸾干脆眼不见耳不闻,落得个干干净净。
这个什么鬼地方,秦鸾也实在也是不乐意多待了去。
然而到了次日清晨,丫鬟却也是慌慌张张的前来禀告秦鸾,萧环居然已经死了。
原来昨日萧环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到了天明时候,萧环方才肯消停。而她身边丫鬟,终于也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阵。可惜等她们醒过来,却也是已经发现萧环死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更重要的则是,萧环身上却也是并无任何伤痕。
秦鸾听了,脸色也是禁不住就变了变。
倒不是秦鸾对萧环有什么不一样的情分,只是如今之事,却也还是十分棘手。
随即秦鸾便想到了昨日闹鬼之事,她顿时若有所思起来。
消息传到了昌平侯府的庄子上,已经是天光大明。
苏尘昨个儿留宿在庄子上,清晨早起,一身雪白的衣衫,发丝只用一枚碧色的发钗轻挽住,倒是极为风流潇洒的。
他听闻了这个消息时候,却亦是正自下那珍珑棋局,闻言指尖儿却也是微微一顿。
萧环死了,可是这件事情似乎和姚雁儿也没什么干系。秦鸾素来也是凉薄的性儿,必定也是会将这桩事情推到了鬼神之上。他瞧着黑白分明的玉石棋子,眼神却也是禁不住微微有些个恍惚。那个妇人,瞧着也是怯弱弱的,只是一旦当真有了心,那便是下手不容情的性儿。且她心思细腻,居然也是将这桩事情做得妥妥当当的。
碧儿十分乖巧,一双眸子也是碧莹莹的,禁不住就瞧着苏尘。
“公子,你待那个昌平侯夫人,可是与众不同得紧。”碧儿蓦然就开了口,嗓音清清脆脆,居然是字正腔圆。
碧儿极少在人前言语,别人见她雪肤碧眸,便不由得觉得碧儿是不会说汉人的话儿的。可是如今瞧来,显然也并非如此。
苏尘闻言,却也只是微微一笑。那红梅似火,此处庄子却因为地热而十分温润,这让苏尘生出几分错觉。仿佛此处并不是冰天雪地,而是那融融春日。他却蓦然开口:“既然马车已经修好了,你让春儿替我向夫人告辞。”
碧儿清脆应了一声,眼里竟然禁不住透出了几分喜色。苏尘这样子的人,她一个奴婢,自然也是够不着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是并不乐意苏尘与别的人生出什么。
她宁可苏尘性子冷冷淡淡,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上什么人,也是不乐意苏尘对别的什么人生出异样的情愫。
马车离去之际,可巧李竟居然也是骑马入庄。
李竟乃是武将,暗红色衣衫异样的沉润,身姿却也是说不尽的挺拔秀丽,好似那塞上的红柳,安稳沉稳。那一张清俊伶俐的面容之上,眸子漆黑,却亦是异样明亮,只是目光落在了苏尘身上时候,却也是有一股子说不尽的味道。
苏尘落落大方,向着李竟告辞了,李竟却也是轻轻一点头。
那马车车帘子轻轻的放下去,苏尘却也是垂下头,发丝垂过了脸颊,眼神却也是晦暗不明。
只是那指尖轻拂琴弦,却也是不成调子,蓦然琴弦一声清吟,居然是断成了两截,并且割破了苏尘的手掌。
外头侍女担切,不自禁去瞧苏尘时候,却见到那极暧昧的一幕。
只见碧儿居然是凑过头去,舌尖儿轻轻的品尝了苏尘伤口上的血珠。马车上虽然扑了软软的地毯,可是碧儿这样子跪着的姿态实在也是极为突兀的。而碧儿眼神之中也是满满的虔诚,仿佛为苏尘做任何事情,她都是那极甘愿。
苏尘深深呼吸一口气,却亦是拼命压抑着胸口的起伏。
这样子的地方,又见到了李竟,他当然是觉得不是滋味。
苏尘眸子渐渐的平静下来,忽而就轻轻从袖儿里摸出了一串佛珠。这串佛珠,可是上等的紫檀木,若不是南海岛上,只恐怕也是寻不出这般好木。若放在市面之上,可是有市无价的物件儿。而如今,这般珍惜的木材,却也是用来雕琢成了那么一串儿佛珠。故此这串佛珠,原本亦是有那大功德的才能用得起的物件儿。且瞧那颜色沉润,可不是个老物件儿?
碧儿轻轻的舔了一下舌尖儿的血珠,苏尘的血似乎也是比别的人要香甜些个,让碧儿也是痴迷不已。
妖艳的碧眸女子盈盈含笑,唇红齿白,一派艳丽的迷离。只是苏尘却也好似老僧入定,手指指肚儿轻轻的擦过了这紫檀木佛珠,竟也是一片温润风范,仿若古井无波。
只这时,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却也是向着庄门走了去,身姿婀娜纤瘦,显然是个女子。
这道纤弱的身影,却也是与苏尘的马车错身而过。
苏尘却并没有如何留意这一道纤弱身影,甚至并未多瞧那么一眼,亦是绝尘而去。
方如月急匆匆的赶到了此处,心下也是微微一松,随即心尖儿也是有些酸楚。
她既是官家小姐,其实不必一个人独自上路,甚至可以坐上马车,前来这里。只是若是那般,自然也是不能显得楚楚可怜了。
那妇人生得妖孽,平日里侯爷宠着她也就是了,如今既有身孕,且侯府居然也无小妾姨娘,既然如此,侯爷身边自亦是要添那么个合心意的可人儿不是?如今既是要紧的时候,便是方如月想要矜持些个,亦是断断不能。
如今侯府那个老夫人贺氏,身为姚雁儿婆母,便是偏宠二房,却也是要替李竟张罗,给李竟添个妾的。否则如今那妇人既已经有了身孕,难道还能没个人服侍不成?
这家里的男人,自不能忍着一年半载。若是个贤惠妇人,就合该主动为夫君纳个妾才是。纵然不那么主动纳妾,也断断没有阻止的理由。
方如月从前虽然得罪了贺氏,可是到底人美嘴甜,很快就哄得贺氏欢欢喜喜的。
且贺氏心尖子肉乃是侯府的二房,方如月更也是舍得在二房那边下功夫,不但舍了银子,更许了好处。
贺氏回嗔作喜,也是对方如月有了改观,并且觉得这么个女子许给儿子,也是一桩不错的事。
且不说方如月才貌双全,又是官家嫡女出身,许给了李竟也是断断没有委屈了李竟的道理。只说这个少女既然是这般有心思,也能治一治那不孝的儿媳。
这女子容貌虽然差了些,心计手段可也是了不得。
既然如此,自然也还是能斗一斗,却也还是有趣儿得紧。
贺氏也是有了主意,故此也是与李竟说一说。然而贺氏原本思忖这是一桩美事,却不料李竟却不肯答应,且亦是拂袖而去。
这般姿态,贺氏当即也是气死,只觉得自己一片好心,可是让这个儿子生生糟蹋了去。
只如今李竟本事渐渐大了,本事也是不小,贺氏竟也不敢如何得罪这个儿。
虽是如何,贺氏心口也是堵了一口气,心下更是难受郁闷得紧。
若是媳妇儿在此处,她倒是会将媳妇儿压一压,只给姚雁儿说说孝顺与贤惠的道理。可惜如今这个娇滴滴的媳妇儿,如今居然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侍候,早送去外头好生安置。
贺氏心里越加郁闷,自也是不提。
一来二去,贺氏待方如月,也是神色淡淡,并不如何客气。且贺氏也是对方如月有些个瞧不起的,好好一个女儿家,也不是嫁不出去,居然这般倒贴。
方如月听闻了李竟拒绝,也是不动声色,一时起意,居然也是跟着李竟过来。
此刻雪花一片片的落下来了,方如月也是干脆心一横,什么面皮都不要,居然是在雪地里跪下来。
她瞧着个干干净净的妇人出来,看着自己说道:“这是哪家的姑娘,又是何苦到了这庄子上来,雪地寒冷,你还是起来说话。”
翠娘也是见方如月是个官家小姐,打扮也是不俗,故此也是说话客客气气的。
反而方如月铁了心,竟亦是一副不肯干休的样儿:“就请你回侯爷一句话儿,当初他救了如月,如月一条命,我都是给你了。若是侯爷不容我侍候,就让如月将这一条命还给你去好了。”
她这样子一番话,居然是说得好生无赖。
翠娘听了,面皮涨红,也是有些个难看,心忖眼前这个女子瞧着虽然也是怯弱弱的,可是却也是难缠得紧。
见也不是个这个话头,翠娘只掩下了门,只这般去了。
方如月的心里,也是早就有了盘算,等自己进了这庄子,名分可也是就差不多就定下来了。
她也是狠下了心,却也是肯定,无论如何,李竟不会让自己跪死在雪地里。
方如月讽刺似的笑了笑,只觉得心里也是泛酸,李竟便是为了那贱人,也不容自己死在这里。若是死了,可不是会坏了那贱人名声?
这地儿虽是有那地热,可是那也只是庄子里面,庄外一片片白雪,还是说不出的寒冷的。
如今方如月也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却也是生生忍了下去。
庄子里,姚雁儿软绵绵的躺在了李竟的怀中,听了这话儿,倒也不恼,只是轻轻掐了李竟一下,眼睛也是水汪汪的。
可不就是这么一张桃花面,才招惹这么些个躲不掉的烂桃花。
可惜自己可是有孕在身!姚雁儿有些漫不经心的在想,李竟可不能这个时候还让自己挡桃花吧。
方如月在外头跪了许久,却也是没见那庄子门打开,她心下狐疑,随即又是生出了几分痛楚。
莫非李竟心里觉得,自己是绝不敢去寻死的,所以只等自己退了去?方如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