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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赵离心里,却也是有属于自己的心思。其实他并不是那么愚蠢,对上李竟,也并不是对上一个纨绔的侯爷。聂紫寒让他告知家中长辈赵宛之事,他也是有些犹豫的。一旦全力对付昌平侯府,谁又知道自己的家里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可是谁让赵离方才又再次知道,姚雁儿是无事脱身了。这个妇人每次都是那么聪明,一直都是灵巧的脱身。赵离不由得想起审问姚雁儿那日,自己也还是去了,心里甚至为了姚雁儿不平。可惜结果呢,姚雁儿却也还是脱身了,且又让自己一番担心显得那么可笑。最后她离去时候,甚至没有多瞧自己一眼,他几次与姚雁儿见面,也是没有在姚雁儿心里留下什么印象。
况且自己的妹妹,原本确实是被这个妇人害死的,又为什么不能说呢?他也并不是在说谎的。
赵离一咬牙,不由得说道:“母亲恕罪,其实有一件事儿,孩儿是骗了你的,甚至是算计了你了。你可知道,儿子心里面,其实并不喜爱那个纳兰音,更不是为了她不亲近女色。我心里恨她,说不出的厌恶她。只因为这个女人,就是害死了妹妹的凶手。”
赵离终于开了口,缓缓将这桩藏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从前他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对家里隐瞒了赵宛的死,可是如今他却也是终于说出口。就算这会导致家族付出巨大的代价,他也是并不在乎。
他说的这些个话儿,简直是让唐氏和容氏心惊。赵宛虽然是女孩子,在长辈跟前也还是受宠的。她死了之后,虽然分量不如赵离,容氏也是伤心了好几回。可是她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心爱的孩子,竟然是被人害死的。而姚雁儿的手段,分明又是这样子的可怕,这样子令人恐惧。看来那个容貌美丽的女子,所拥有的也并不是区区的容貌。
“孩儿最初,并不愿意说出来,毕竟这桩事儿,涉及昌平侯府,我也不愿意家中长辈烦恼。只是却又不甘心妹妹就这般平白死了,心里很厌恶那纳兰音。故此,我刻意让母亲误会,至少我是不乐意瞧见她了。”
赵离面上露出悲伤的样子,可是他知道自己内心冷静得可怕的。
这些聂紫寒早就告诉他了,刻意让人发现姚雁儿的画像,甚至刻意引来家族中长辈的教导。
方才,他竟然微微有些犹豫。聂紫寒虽然看似处处为他着想,然而赵离总觉得他好似恶魔也似,令人心惊,令人觉得可怕。
唐氏终于动容:“你这个孩子,是懂事了。”
唐氏想了很多,甚至在想,其实要弄死这个妇人,也许可以靠一些手段,靠德云帝的压力。李竟虽然看着很宠爱姚雁儿,可是未必是真心的,说不定只是刻意做给别人瞧的。
而聂紫寒也明确告诉赵离,也许诚王府顾及李竟,一时之间也是并不会用什么决绝的手段,甚至奢望靠着德云帝讨回公道。然而聂紫寒已经告诉赵离,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聂紫寒甚至告知了赵离自己的身份,他为陛下耳目,探寻*之事。而关于姚雁儿杀死赵宛的事儿,他甚至已经告知给德云帝。是了,德云帝的心里面,那是已经做了抉择了。让赵青散步消息,算计姚雁儿,已经是皇室的惩罚。他还告诉赵离,对于德云帝而言,李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而如今诚王府除了赵离,却也是并没有那么多人知道这一点。
聂紫寒还告诉他,要彻底打动家中长辈,支持他对上李竟,区区赵宛的死却也是绝不能够的。他还教了赵离一番话而,相信赵离这般说道,必定能打动面前的长辈。
聂紫寒的那些个话儿,好似一个陷阱,却又好似蜜糖的诱惑。
赵离跪下来,忽而抬起头:“老祖宗,孙儿不孝,我一贯都是性子懦弱,原本也是什么都不争。然而如今,宛儿已经死了,孙儿却什么也做不到。我们诚王府,何至于如此?孙儿只是不肯这般忍下这桩事,我诚王府的子孙,原本也是不必忍气吞声。孙儿甚至心想,当今圣上无子,为何裕阳王府就有这样子机缘,孙儿却也是不能?若今日孙儿手握权柄,也是不会为了区区一个侯爷,就隐忍下了妹妹之事。”
“宛儿原本就是极为高贵的出身,当初瞧中李竟,原本也是李竟的福分。对方一番拒绝,也是难怪宛儿心中不甘。孙儿并不觉得妹妹有什么错处,她又怎与别人一般?孙儿想要争,想要有权势,想要将世间所有掌握手中,想要家中之人不受屈辱。我想要这天下,没谁能阻止我。若今日老祖宗要忍了这桩事,孙儿不敢埋怨,忍了就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孙儿自己的痴念头。”
赵离说得十分激动,然而他的心,竟然是很冷静的。他甚至清楚,自己并不是那等对权势极有兴致的人。他一贯是不在意这些的,就算是现在,他仍然是如此。
然而唐氏眼睛发亮了,她面上甚至有些激动,伸手轻轻扶住了赵离:“好!好!想不到你竟然能有这样子的志气。我的孙儿要有这个心气儿,区区一个李竟又算是什么?放心,放心,便是为了让你不至于泄了那口气,我也是要支持我的好孙儿的。”
唐氏心中,诚王府子孙怎么也好,出个有志气的,方才是能有希望。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所疼爱的这个孙儿,此刻说了这样子一番话,既不是为了自己亲妹妹,更不是为了家族,而是为了那个美貌的女子,以至于信口雌黄,万劫不复。
☆、一百八十二 买卖
赵离瞧着唐氏眼里赞许,暗自轻轻吐了口气。自己虽然是正经的世子,可是性子一贯懦弱,家里长辈素来疼惜,却也是并不如何其中。如今祖母这般看重,却也是并不是他的干系。赵离心中,亦是添了些个别扭,祖母瞧中的原本也不是他,而是聂紫寒。
赵离方才缓缓说道:“多谢祖母,孙儿定然也是不负你的栽培。如今孙儿心中,却也是已经有了定计。我们诚王府,原本也是不必自个儿凑上去的。那李竟无论有什么本事,所依仗的也无非是陛下恩宠。而他,平日里素来行为,却也是没有将陛下恩宠给放在心上。他既然是不知道珍惜爱重,自然也是怨不得陛下不喜他了。如今陛下虽然疼宠李竟,可是到底是上下之分,君臣之别,别说是君臣,就算是母子人伦,夫妻情分,天大的情谊,也没有不能挑拨的。今日一些,明日一些,日日如此,陛下能容他一次两次,一次次下来,总是容不得的。祖母,孙儿有的是耐心。”
唐氏瞧着赵离,眼里也是添了几分欢喜气儿,不由得轻轻说道:“我原来竟然是将你这个孩子瞧得低了。如今瞧来,你却也是有些个心思的。”
唐氏原本也盼望自己这府中添个人才,素来只觉得自己这个孙儿怯弱了些个,心里也是叹息。如今却也是没想到赵离竟然露出了这样子的锋芒,如何不让唐氏心里欢喜?
“陛下虽然性子宽和,可为君者,那是必定是有逆鳞的。为何纳兰玉一定是要死?还不是因为他牵扯在秦渊那事儿里头。陛下素来性子宽和,可是这件事情上,却并没有一丝心软。而在孙儿瞧来,如今陛下心里最挂念的,尚是那裕阳王府那事儿。虽然赵华已经养在皇后跟前,可是却也是极微妙的。而李竟,从前和赵昭争锋,竟也是开罪了裕阳王妃。”
赵离嗓音亦是微微暗哑:“若是李竟,竟然为了私怨,插手了那皇嗣之事,那也是谁也救不得他。”
唐氏眼睛慢慢的亮了,轻轻摸着自己袖子里那个浓绿的翡翠镯儿,面上渐渐绽放一丝笑容。
那个裕阳王,在唐氏眼里什么也不算。唐氏是世家女出身,自然也是个心气儿高的。如今的裕阳王,行事荒唐自也是不必说了,生母出身也并不如何高贵。落在了唐氏眼里,心下自然也是瞧不上的。以前赵离性子亦是极为温吞,唐氏心下也是没这个心思。这个诚王府的老祖宗,倒也是个聪慧的性子,知晓自家儿孙若没那份本事,强行去争一争,反而是招祸的。可如今,自己这个孙儿,倒也是忽而就聪慧起来,唐氏心里也是添了些个心思,那心口更是火热起来。虽如今赵华已经养在了皇后跟前,可是陛下年华正盛,虽然几年无出,这心里头也是未必就是会欢喜的。
唐氏是个心计深的,心里盘算,等过几日自己那身子养得好了些个,就去宫里走动。
纳兰羽冲撞那事儿,此后便也是没个计较处,武安伯府也是冷冷淡淡的,便是减了个嫡出的女儿,也是并不如何上心。别人瞧见了,也是并不如何奇怪。只说先前萧玉那事儿,原也是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故此纳兰明若是不肯往外闹了去,却也是并不奇怪。
这期间弯弯倒是透过月娘寻了姚雁儿几次,倒也是出乎姚雁儿的意料之外。原本姚雁儿瞧来,自己这个堂妹性子是柔弱了些个,大约并不能将生意经营得好。谁料想弯弯接受了生意,倒也是一片红红火火的。弯弯却也是不居功,只说是因为有月娘的帮衬,所以才能如此顺利。然而月娘,私底下却也是将弯弯夸个不住。
外头的消息倒是一件件传了来,那昭华公主赵青之前回京,闹了好大的动静。原本这个公主殿下,就是个风采风流的人儿。此刻回了京,那番声势竟然也是不输从前,每日饮宴,宾客满堂,竟然亦是极为招摇的性子。坊间也是传了,得了赵青的帖子,那面上也好似添了光彩了。
再来便是那苏尘定亲之事,只听闻苏尘原本性子古怪,决口不谈那婚姻之事。可如今苏尘却也是松了口风,挑了容世兰,两家据闻连帖子都是已经换过了。虽然那容世兰出身是极为尊贵,且容貌出挑,又对苏尘上心,可是这婚讯传出来,京里也是有不少女子碎了心肝,十分不甘。
谁让苏尘,竟然是那等难得一见的人儿,自然也是惹得不少人心中倾倒。
姚雁儿听了,心里头也是并不如何在意。
而关于姚雁儿那传言,如今也是添了一桩。纳兰羽那事儿,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