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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的女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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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们都清楚,有的觉得不可理解,相反地,对我倒都有好感。说起来,挣点干净钱似乎是件小事,但每时每刻都疏忽不得。庆幸的是,我们每天如果从晚上9点到12点半也装模作样上上班的话,还可以另外得到七、八万日元的工钱。”
“为什么还会有这个钱?”
“有指名费和手续费。而更多的是客人们给的小费。最近夜总会里来了不少外国商人,日本贸易商的买卖也很景气,这些阔佬们把一万日元一张的钞票塞到你手里也是常事。”
三泽顺子不禁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她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19万日元,除了税金和积蓄金以外,纯收入也不过15万日元。
“我现在在拚命攒钱。”真佐子说:“朋友中也有人想离开酒吧间、夜总会去经商的,但我不那么想。好不容易积攒点钱,耗尽在生意买卖上,我不干!”
“不想结婚吗?”
“还不想。这不单是我一个人要这样。许多女性都因婚姻不幸而和男人分手了。所以,我不向往。加上我们店是一流的,从客人的角度看,年轻人不来,来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没有年龄适合的人,结婚的愿望也就淡漠了。”“偶尔也有人迫切希望跟你结婚的吗?”
“有。这可要提高警惕啦!不是吗?”真佐子狡黠地说。她好像是个老于事故的人。“实际上,强烈的求爱者有一个。那个人,既有老婆,也有孩子。如果我答应了他,他说就立刻离婚。”三原真佐子倒了杯白兰地抿了一口。“那个人家里很有钱,他自己是研究法国文学的,现在是一所大学里的教授,但很年轻。……他经常往杂志社投投稿,也小有名气。他自己有辆车,所以他每天很晚把车开到这座公寓前面,连续按上半小时的喇叭,等待我和他会面。每当这时,我也想从房间里跑出来,但怕被邻居看到不成样子。可又没有别的法子,只是我一次也没出来过。那个人也怪,执拗得很,可能是在法国受过训练的缘故,特别殷勤。胆子大,脸皮厚。……唉!提出和我结婚的就是这么个傻瓜。”
这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2
三原真佐子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她的身姿还是独身女子的姿势。顺子想,从真佐子的生活环境看,来访的很可能是个男客人。如果是这样,她就打算立刻离开。她不愿意让拜访真佐子的男客人看到自己。
真佐子把门开了一条缝往外看:“啊!欢迎,欢迎!”真佐子叫起来,又回头对顺子说:“没关系,来了一个朋友。”
门开了,一个身着乳白色衣服的女性走进来,手里还铃着点心。从她那漂亮的、高高盘起来的发型和时髦得体的打扮看,就知道她和真佐子是同一职业的人。这个人漫长睑,脸型也很美。眼睑上涂了一层淡淡的眼睑膏,眼角也描了眼影,细细的眼梢往上吊着。
“凉子,”真佐子对来客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三泽顺子,上学时就和我在一起。人很正派,现在报社工作。”
“噢——”来客对三泽顺子流露出职业性的媚态。
“她叫凉子,”真佐子又对顺子说:“是我以前店里的先辈。现在是酒吧间的老板娘,出人头地啰!”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凉子对顺子寒喧道:“出人头地是瞎说,维持一个小店够苦的呢。真佐子现在才是身价百倍哩!”
顺子不知道该怎样和她寒暄,她觉得和这种人没有共同的语言。
“您二位别介意,都是我的同事、朋友,就别客气了。”真佐子说着,就以主人的姿态去煮咖啡了。
那位酒吧间的老板娘打开自己的坤包,抽出一支香烟点着。
“你在报社的工作怎么样?”她问顺子。一缕缕烟雾从她嘴里熟练地冒出来。
“哎。”顺子含糊其辞地应答。
“到我们店来的客人也有报社的。但都没有什么架子。有滑稽的,有爱骂爱闹的,也有正儿八经的老好人……女人在报社工作也有干头吗?”这大概是要顺子谈感想了。
顺子不知怎样回答才好。在报社工作的同事既然经常到这位老板娘的店里来,自己不慎说多了什么也不好。她很谨慎地谈了一些自己的看法。那位老板娘大睁着眼,好像很佩服似地点着头。从对方反应强烈的语言看,顺子觉得,那不过是她的职业习惯罢了。
“这么说,像你这么既漂亮、又有学问的女子,肯定会惹得那些男职员围着你,纠缠不清吧?”
“没有的事。”顺子对初次见面的凉子如此露骨的询间尽量忍耐着,但跟平常和别人谈话相比,语调就显得不那么客气啦。
“报社里的人去我们店里,多是上了年纪的。”凉子说:“去的年轻人也只是陪着那些上年纪的人。可能是工资低的缘故,这些地方,年轻人总是不肯去。虽然有的去了,也不过是寻寻开心,总感到有点‘那个’。从待遇上看,年轻人也不能太‘那么个’啦。你说是吗?”不知为什么,凉子总是吞吞吐吐地,既不想把问题挑明,可又想试探一下顺子对酒吧间的看法。
“和那些地位高的人相比,年轻人总还有一段距离吧。”顺子说。
“好像是这样。”凉子鼓起嘴吹了一下香烟,“恕我失礼,请问,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三泽顺子告诉了她。顺子回答的时候,她就不住地点头,凉子又问了顺子是否和父母一起住、有几个兄弟姐妹等
等,什么都问。东扯葫芦西拉瓢的,毫无顾忌。顺子心想,这可能是一种职业病。用了解别人私生活以表示自己的亲热吧。
“叽叽呱呱说什么哪?”真佐子端着咖啡走过来问。“这个人哪,有查户口的毛病。顺子,你可要提防着点,不知她又打着什么主意哪!”
“真刻薄!哪有什么主意。”凉子抬起头说。
“就是那个脾气呗!”真佐子摆好咖啡具。
“也不是什么脾气,是想熟悉一个人。总想刨根问底,能尽快留下印象。”
“顺子,你可要当心着点呀!”
“啊?你说什么?”凉子急忙问。
“没听见?没听见就算了。好!请喝咖啡!”
凉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说:“这套咖啡器具真‘海’!”就盯住咖啡杯不住地欣赏。“一到了真佐子这里,心情就格外舒畅。这么高级的房间,也真想给自己弄一套。”
“你只要有这个打算,照理说,什么时候弄到手都不成问题。我不像你,还让个烦人的男人纠缠着。我一人挣钱一人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真佐子坐在凉子对面,翘着二郎腿说。
“真佐子,该上班了吧?”凉子扒开袖口看看表说。
“哎。”
“真遗憾!”
“还要说什么吗?这样吧,我跟店里打个电话,说再晚去一会儿。”
“好的,不胜感激。”
凉子瞅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顺子。顺子正打算回家。她站起身:
“呀,不早啦,我该回去啦!”
眼光敏锐的真佐子急忙站起挽留她:“顺子,凉子跟我在一起工作的时候,关系就不错,几乎无话不谈。你也是我的老朋友,一起听听吧,没关系的。”
凉子笑笑。
“听听不同环境中的事或许能供你参考。”凉子自我解嘲地说。
“但是……”顺子犹豫着。
“行啦!”真佐子把她按下去,“这个人要说的,我大体都知道。你别介意。”她又转身对凉子说:“现在,好人有的是,和他分手算了!主意定了吗?”
“主意定了,坚决分手!”凉子说:“我前后左右都想过了,结局还是分手的好。让他仍然找他的老婆去。”
顺子听到这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使她吃惊的是,她们竟像在议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情况怎么样?还是不行吧?”真佐子笑笑。
“没用哟!我说过多少遍要和他分手,但每次他都哭着嚷着恳求我。我也就心软了。那一段时间,他和前老婆勾搭在一起,背后搞些小动作,当面又跟我耍滑头。这些,我虽然隐隐约约知道一点,一想到他和我共过事,设身处地为他想想也就忍耐了。”
顺子一开始没走掉,现在如果再提出要走,又觉得不合适。她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别扭极了。凉子和真佐子只顾
说话,也没注意到顺子。
“我清楚地知道,事情还没完。”凉子继续说:“如果就这样下去,我只能被他耍弄。以前,他不让我知道他把钱给谁啦,我想这样也好,糊里糊涂倒也痛快。他把我的赡养费都花了,我也没说什么,还愿意跟他同居。对他,我好像铁了心了。……当我知道他把我的钱给了他前老婆时,我就怎么也忍受不了了!”
“他这样做有多长时间了?”
“半年左右。开始我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因此,他就越发放肆。偷偷摸摸越来越大胆。我也装作没看见。谁知,最近,他把我的宝石、首饰都拿走了。他编着圈儿套我说,工作不顺手,资金短缺。其实都给了他老婆了。”
“噢?!”真佐子有点吃惊。
“所以,该分手啦!趁着还没有对骂、吵翻的时候,分手会好些。你说呢?”
“我认为你这么想,并且能这样做是再好也没了。但一到正式商谈这事的时候,你又优柔寡断、恋恋不舍了。”
“不想再留恋了。真的。我已经吃够苦头啦!”
“你虽然嘴里这么说,但你那性格我还不知道?为了和他分手,事前连手续和细节都商量好了,而事到跟前,你又没主意了!”
“真佐子,真要和他分手,是要下很大决心呀!”
“你真糊涂!上次要和他分手时,搞得多狼狈!你还不接受教训?还对他粘粘糊糊的?看你这么粘糊,他又会象上一次那样,挥着匕首、摇着硫酸瓶,把你吓得到处乱钻,你还没忘吧?俗话说:只有瞎牛才两次掉进一个井里。依我看,这次别再这样了。他挥霍的钱也就算了。我不明白,你还留恋他什么?还没吃够苦头吗?”
“对!只要那个人再来,我就提防他,坚决和他一刀两断!”
“哼!你还嘴硬!你知道吧,这就是你攒不出钱的原因。还总发牢骚说店里不赚钱、不赚钱。跟那个男人断了算了,一个心眼攒你的钱。”
“是的,一到你这里,我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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