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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比莎后方传来惊恐呻吟的刹那,青年动了起来。
杰泽特逼近了拉比莎后方的男子,动作流畅得仿佛自然界的真理一般,从中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热度的俐落动作,如清风更似流水。
那名男子似乎负责准备装拉比莎的袋子,因此比其他四人多了一瞬间的寿命说出遗言。
「你是……月——」
杰泽特手起刀落,比预定还要略早地封住了男子的嘴。
安静的杀戮者结束一连串动作,毫不歇息地走向少女。他解开她被绑起的手,取下她嘴里咬的布。
「你还在做什么?快把那家伙弄掉。」
茫然注视着杰泽特的拉比莎脖子上还掐着男子僵直的手。
「啊……」拉比莎仓皇要剥掉男子的手,却无法如愿,手指不听使唤。
当拉比莎不觉焦急起来时,杰泽特的鞋尖毫不造作地挑起男子的手掌。男子的手于是毫无招架之力地掉到地上,彷佛拉比莎刚才的努力都是假的一样。
「擦干净。」
杰泽特这么说完,递出了他的头巾。拉比莎还弄不清楚要擦什么就接过头巾,一接下头巾就看到白布料上浮现血迹,这才知道自己身上沾了血。
「我们最好尽快离开。擦脸就好。把头巾拿掉。」
拉比莎照他的话做,接着站起来,换杰泽特背对她单膝着地蹲下来。然后说了一句「我背你」。
「……可是,衣服上有血……」
「听话。这么做就是为了那个。」
他是为了遮住拉比莎衣服前面的血迹才说要背她的吧。好不容易有一件事是拉比莎能够理解的,于是她乖乖地趴到杰泽特背上。
脚尖悬空摇晃。
从高处往下看去,杰泽特的侧脸跟平常完全不一样。紧抿嘴唇的表情就像雕像一样,完全感受不到体温。
一回到旅店,杰泽特首先换掉背后弄脏的衣服,接着拿刀去找磨刀匠,拉比莎就趁那段时间换了衣服。气氛始终不适合谈起刚才惨烈的事件,拉比莎也一直没办法问杰泽特为什么会凑巧过来救她。
杰泽特回来以后,果然仍旧面无表情地说明今后的预定。
「今晚深夜二刻去南边城墙外。我看你什么也没问,是已经弄懂状况了吗?」
这么一说,满脑子种子的拉比莎这才想起比赛的事。
「啊,不是,我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为什么现在有必要参加那个比赛?」
「为了瞒过沙岚旅团的耳目。」
杰泽特这番说词非常接近真实。
「昨天跟今天袭击你的家伙,他们十之八九是沙岚旅团。搞不好还有其他人也潜入了镇上。」
他不给拉比莎插嘴的余地,淡淡地说下去。
「总之,离开镇上之际是最容易被发现的时候。要是被他们发现,进而跟踪到人少的地方展开袭击的话就玩完了。为了避免发生这种情况,有必要藉着那个比赛趁深夜脱离这里。」
「啊,原来如此……不过比赛一般不是都要来回吗……」
「我本来就没打算老实参加比赛,我们要在途中开溜。」
「咦、这样不是诈欺吗?跟那位女士的约定……」
「没关系啦。反正比赛本身也是违法的,那是地下比赛。」
「咦——违法?」
拉比莎似乎是第一次想到这个可能性,惊讶得眼睛直打转。
「是喔,这么说背后毕竟有赃物流通……咦,我、我们真的要参加?」
实际上,可不是只有赃物这么简单而已,但杰泽特刻意不提。这世上有许多事不要知道比较好,至少这件事等比赛开始以后就晓得了。
「唔——不过,也没别的办法啊……那就准备出发吧。水、食物和里固的调整……这么说库库该怎么办?一般只有雄里固会出赛吧?」
「不是喔,你两个都说错了。不要水也不要食物。会妨碍速度的行李一律留下来。你骑马护,我骑库库跟在你后面。」
「什……」拉比莎哑口无言,这发言实在超乎常识。
当然,雌里固并不是不能骑,但是那个肉峰非常不好坐,再加上雌里固比雄里固更加厌恶被人操纵,所以很少有人骑得上去。
「你会骑吗?你骑过雌里固?」
「当然没有。总之,船到桥头自然直。」
看到杰泽特漠不关心地这么说,拉比莎担心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杰泽特乍看冷静,其实会不会已经自暴自弃了呢?他从刚才就十分不对劲。不但不正眼看拉比莎,就连说话都相当性急,而且明明没经验就突然说要骑雌里固……
「我说,库库给我骑比较好吧?」
等拉比莎发觉时就已经开口提议了。
「毕竟马护和库库跟我相处比较久。再说雌里固不高兴起来可是相当凶暴的。」
「那你就有骑过雌里固吗?」
「我是也没骑过啦……」
「那就少说废话。我们的条件一样吧!」
他冷淡的说话方式惹恼了拉比莎,她口气粗鲁起来。
「才不一样!你不也承认了我的骑术吗!我是要告诉你,困难的操纵就要交给技术好的人比较好!」
「然后两个人携手前进?在比赛中脱队?」
他冷静的指摘令拉比莎住口。她想起他们在谈的是比赛,而且不是普通的比赛,那是用来瞒过沙岚旅团耳目的重头戏。
「……我从之前就一直在想,你那种烂好人个性最好改一改。」
杰泽特夹杂着叹息的低语感觉比先前要和善了一点,拉比莎不禁抬起头来,然而杰泽特的眼睛还是一样看也不看拉比莎。
「烂好人……我哪里烂好人了?」
「你那毫无自觉的部分也最好改一改。」
杰泽特蒙上阴霾的眼珠静静转动,始终避开拉比莎。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讲情分,哪天要是吃瘪我可不管你。」
「……我才不是讲情分。」
拉比莎困惑起来,梢微偏着头。
「我是因为不希望杰泽特受伤才这么说的,这是擅自作主。」
惊讶的深蓝眼眸瞬间捕捉了拉比莎,但他又立刻转过脸去,从拉比莎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像在生气的侧脸。.
「你那种个性……」
杰泽特话说到一半,却立刻中断了。
「……总之,库库我骑。我是因为这样比较好才这么说的。」
此话一出,拉比莎也只能点头。于是两人为了买雌里固用的鞍鞯再度上街。
杰泽特似乎想要一口气用光赚来的钱。他先是不厌其烦地走遍各个店家,直到找到坚固精良的鞍鞯为止。等好不容易决定鞍鞯以后,他不知有何打算,竟然物色起装甲来。那通常是商队雇来防范盗贼的护卫团里固才会穿戴的护具。
看到杰泽特甚至开始挑起人用防具时,拉比莎终于戚到不安了起来。这样简直像是要去打仗一样。
结果杰泽特买了简单的锁子甲、夹进头巾的铁片、牢固的皮护手给拉比莎以后,似乎总算满意了。
「嗯,就这样吧。」
「什么就这样啊?」
拉比莎不禁大喊,只见杰泽特稍微扭动嘴角,忽然转过脸去。
(换作平常,他应该会在这种时候轻佻地回嘴才对啊……)
杰泽特一催促后,拉比莎便起步了,感觉到原本麻痹的感觉逐渐恢复。
(……对喔,杰泽特杀了人了……)
她的脑袋终于想到这件事。
(他救了我……我却还没跟他道谢……)
总觉得气氛不容许提起任何关于那件事的话题。
(杰泽特他……杀了人了……)
那应该不是拉比莎第一次看到才对,可是她如今才为这个事实感到战栗。
是因为白天那个现场血淋淋地呈现在眼前的关系吗?
——恐怕不是,是因为现在的拉比莎比那时更加认识了杰泽特这个人的缘故。
『没有杀人的觉悟就不要拿刀。』
她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时杰泽特对她说的话。虽然当时的她感到耻辱……
(……原来杰泽特他有了杀人的觉悟……)
她终于弄懂了。自己没有接受杀人——这样沉重事实的觉悟。她甚至无法想像。她不想要有那种觉悟,也不希望别人有那种觉悟。那种觉悟根本不需要。
(可是,杰泽特他……为了救我,用上了那个觉悟……)
她好想跟杰泽特说点什么,不过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苦恼之际,他们已经抵达旅店了。当他们吃着路上买来的食物时,刚才订购的里固装备品也陆陆续续送达旅店。两头里固疑惑地望着那些装备,两人安抚它们,手脚生疏地替它们装备好时,太阳已经下山了。
「好了。就先睡一觉养精蓄锐吧!」
去拿刀回来的杰泽特这么说完以后伸了个懒腰,早早就躺到床上去了。
拉比莎也点头,熄了灯,钻到另一边靠墙的床上去。
(我还是应该要对刚才的事道谢或谢罪才对……)
拉比莎面对着墙壁,全副精神集中在背上查采杰泽特的动静。
(怎么办……杰泽特是不是已经睡了?)
耳朵专注于后方,不断犹豫该不该出声。
不久,她听到某个非常微弱的声音掺杂在外头传来的嘈杂声之间。
喀……喀喀……
那个声音极小,听起来像是某种硬物不规律地互相敲打。
那或许是本来应该不可能听见,然而察觉拉比莎愿望的风精灵自作主张带来的声音也说不定。
喀……喀喀喀喀……
一旦听到以后,拉比莎的鼓膜就再也没有漏听掉这个声音。
(咦?是从杰泽特那边传过来的……)
拉比莎觉得不对劲,最后终于回头了。她缓缓坐起上半身,凝视着房间对面。常夜灯光深处,隐约有个横躺的漆黑人影。
「……杰泽特?」
拉比莎试着小声呼唤,却没有得到回应。杰泽特缩成一团躺在床上。
拉比莎悄悄站起来,赤脚踩在地板上慎重前进。
「杰泽特,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说到一半的话与脚步这时突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