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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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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力了。啊!这真是生命与死亡的结合,就像我的思想,又像一个奇特的阿拉伯图
案,或像一个下半身丑陋,却长着女人的上半身的怪兽。
“可是世界上常有截然相反的东西结合在一起。”我心中这样暗想。
“他发出墓地的气味。”年轻女子惊骇地说,一面靠紧我,似乎这样肯定能得
到我的保护。从她那慌乱的动作,我看出她的确非常害伯。“真是可怕的幻影,”
少妇又说,“我不能再呆下去了,要是再看他,我会以为死神来找我了。他是活人
吗?”
她伸手去碰碰那怪物,这种胆量是女人从她们强烈的愿望中汲取到的。可是她
浑身每个毛孔立即沁出冷汗,因为她一触及老人,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好像玩
具人发出的叫声。这尖厉的声音(如果能称其为声音的话),发自几乎干枯的喉咙。
紧接着是一声小儿的痉挛性的咳嗽,音响很特别。听到这声音,玛丽亚尼娜、菲利
波和朗蒂夫人都朝我们看,目光如闪电。少妇窘得恨不能钻到塞纳河底下。她抓住
我的手臂,拉着我向一间小客厅走去。男宾和女宾们都给我们让路。到了宅邸客房
的尽头,我们走进一间半圆形的小客室。我的女伴跌坐在一张沙发上,仍然惊魂未
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夫人,您真是疯了。”我说。
“可是,这能怪我吗?”她沉默了一会儿说,这当儿我欣赏着她的风姿,“朗
蒂太大干吗让鬼魂在她府里游荡呢?”
“得了,”我说,“您装傻。您把一个小老头当成幽灵了。”
“别说了,”她回道,神情威严而带嘲讽,女人要别人听从她们时就摆出这种
神情。“好一间漂亮的小客室!”她赞叹道,一面环顾四周,“蓝色缎子做帷幕总
是绝妙的。色调多么清新!呵,好一幅画像!”她又说,同时站起身来,走到一幅
配着精美画框的油画面前。
我们俩站在画前好一会儿,凝神观赏这画中的精品,它仿佛是由一支神笔绘出
来的。画上表现的是躺在一张狮皮上的阿多尼斯'注'。小客室中央悬着一盏吊灯,
灯罩是雪花石的,柔和的灯光正好照着这幅画,显出它所有的美妙之处。
“难道真有这么绝顶俊美的人吗?”她仔细端详了画像那优雅的线条、姿态、
色彩和头发以后问我,脸上带着温柔的、心满意足的微笑。
“作为一个男人,他太美了,”她像审视一个情敌那样审视了一下画像后又说。
啊!此时我多么强烈地感到,一种妒忌在咬啮我的心啊!这种忌妒,曾有诗人
试图描写过,可是过去我不以为然,那就是对雕刻品、油画、塑像的妒忌。艺术家
们遵循一种把一切都理想化的原则,他们在自己的作品中往往过分夸大了人的美。
“这是一幅肖像画,”我回答说,“是维安'注'的手笔。可是这位天才画家从
未见过画像的原型。要是您知道这幅裸体画是根据一尊女人的雕像绘成的,您也许
就不会赞赏到这种地步了。”
“那么画的是谁呢?”
我犹豫不答。
“我想知道,”她很快又说。
“我想,”我说,“这个阿多尼斯是朗蒂夫人的一位……一位……一位亲戚。
我痛苦地看到,她已深深陷进对这张面容的沉思之中。她默默地坐下,我也坐
到她身边,拿起她的手,她却毫无知觉!为了这幅画像,我被遗忘了!这时,寂静
中响起了女人轻巧的脚步声和裙据的窸窣声:年轻的玛丽亚尼娜进来了,她的光彩
与其说是来自她天然的风姿和娇艳的打扮,不如说是来自她那天真无邪的表情。只
见她慢步走着,以母亲的关怀和小辈的体贴搀着一个人,就是把我们从音乐厅里吓
得逃出来的穿着衣服的幽灵。她领着他,担心地看着他移动那两条赢弱的腿。两人
颇为艰难地走到一扇掩在帷幔后面的小门前。玛丽亚尼娜轻轻敲了敲门。立刻,像
变魔术似的,出现了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犹如一尊家神。在把老人交给神秘的看
守之前,年轻姑娘满怀敬意地吻了吻那具游尸,而且这个爱抚动作不乏动人的娇态,
只有少数得天独厚的女人才掌握这种姿态的秘诀。
“Addio,addio'注'!”她那年轻的嗓音抑扬婉转地说。她甚至在最后一个音
节上加了个美妙的颤音,不过声音很轻,仿佛想用这诗意的手法倾注她心中洋溢的
感情。老人像是被某种回忆所震动,停在秘密小屋的门口。于是,在深深的静寂中,
我们听到他胸口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他从戴满戒指的枯槁手指上,褪下一只最漂
亮的,把它塞在玛丽亚尼娜的胸口。姑娘高兴地笑了起来,从胸口取出戒指,套在
戴着手套的手指上,然后急忙向大厅奔去,这时大厅里正响起一支四组舞曲的前奏。
她突然发现了我们。
“哟!你们在这里!”她绯红着脸说。她看看我们俩,好像要问什么,但随即
又带着她这种年龄的人特有的活跃和无忧无虑,跑去找她的舞伴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年轻的女伴问我,“那是她的丈夫吗?我好像在做梦。
这是哪里?”
“您还不明白吗?”我回答说,“夫人,您是个热情的人,您能理解最不易觉
察的感情波动,也善于在男人心中培养微妙的感情,自始至终不会伤害它,不会破
坏它,您最同情人们心灵的痛苦,您既有巴黎人的机敏,又有意大利人或西班牙人
的激情……”
她清楚地听出来,我的话里含有苦涩的讽刺意味,于是做出毫不介意的样子,
打断我的话说:“您按照自己的好恶来看我,这种专断的形式倒挺特别!您要我不
再是我自己。”
“啊,不,我决不想这样,”见她板起脸,我万分惶恐地说。“不过,您喜欢
听人家讲,南国迷人的姑娘怎么在我们男人的心中激起强烈的情欲,这一点总不假
吧?”
“是的,那又怎么样呢?”
“那么,明晚九点前后,我到您府上,向您揭开这个谜。”
“不行,”她倔强地说,“我现在就想知道。”
“您要什么,我就得服从您,这种权利您还没给我。”
“此时此刻,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知道这个秘密,”她说,那种使性子的娇态叫
人不知如何是好,“明天也许我就不想听您讲了。”
随后,她莞尔一笑,我们俩便分手了;她,始终是那么高傲、厉害,我呢,始
终是那么笨拙可笑。她竟狠心去和一位年轻副官跳华尔兹,我呢,待在那里,时而
满心委屈,独自赌气,时而忍不住赞赏她,爱慕她,时而又感到一阵妒忌。
将近凌晨两点时,她离开了舞会。
“我不去你家了,”我心里想,“我再也不理你了。你比……我的想象力还要
任性、古怪一千倍。”
然而第二天,我们俩却相聚在一间华丽的小客厅里,面前是旺旺的炉火。她坐
在一张矮椅里,我席地坐在垫子上,几乎就在她脚边。我仰视着她的眼睛。屋外静
悄悄的,屋里灯光柔和。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一个难忘的时刻,一个在安谧和渴
望中度过的时刻,其魁力永远使我们怀念,即使后来我们还有比此刻更幸福的时候。
谁能抹去爱情初期的诱惑所留下的深刻印记呢?
“好,开始讲吧!我听着呢。”她说。
“可是,我有顾虑。这个故事有些地方对讲故事的人来说是危险的。要是我讲
得激动起来,您就叫我打住。”
“行了,讲吧。”
“遵命。”
“爱乃斯特—冉·萨拉金是弗朗什一孔泰'注'地区一位诉讼代理人的独生儿子,”
我停了一会儿讲道,“父亲为人正派,积攒下了年收入六到八千利勿尔的家产,这
是一般律师的家产,可是过去在外省,就算是很可观的了。老萨拉金因为只有这一
个儿子,对他的教育问题考虑得很周密,希望把他培养成法官,也希望自己活得长,
晚年能看到马蒂厄·萨拉金(圣迪埃地方的一个农夫)的孙子坐在百合花徽'注'上,
开庭的时候打瞌睡,这将是法院的莫大荣幸。然而老天不愿把这种欢乐赐给这位律
师。小萨拉金很早就被送到耶稣会学校念书,从小表现出常人身上少见的不安分。
他童年时就像那些才华出众的人小时候一样不同寻常。他性格桀骛不驯,总是按自
己的意愿学习。他有时整整几个小时陷入纷乱的沉思,有时目不转睛地看同伴们玩
耍,有时专心致志地画荷马史诗里的英雄。即便是玩耍时,他也带着一种不寻常的
热情。要是他和同学之间起了纠纷,很少有不流血而收场的。当他的体力没有对方
强时,他便用嘴咬。他时而非常活跃,时而消极被动;有时好像一无所长,有时又
显得聪明过人。这种古怪的性格使同伴们见了他就胆寒,连老师也怕他三分。神甫
给他们解释修昔底德'注'作品的某个章节时,他不好好学习希腊文的基础知识,却
在那儿给可敬的神甫画速写,他还画数学教师、省长、听差的、阅卷的,他把所有
的墙壁都涂满了一幅幅难以辨认的草图。在教堂望弥撒时,他不唱赞美诗,却在长
凳上画画刻刻,或者要是弄到一块木头的话,便在木头上雕刻某个圣女的形象。如
果他手头既没有木头或石头,又没有铅笔,他就用面包心来表达自己的思想。不管
是临摹用来装饰祭坛的画幅上的人物,还是即席创作,他总要在自己的位置上留下
粗野的图画,内容淫荡,连最年轻的神甫也看不下去,而年老的神甫呢,据有些说
话刻薄者称,他们看了暗暗微笑。最后,据耶稣会学校大事录记载,他被赶出了校
门,因为有一个星期五,他在仔悔室等待忏悔时,把一块大劈柴雕成了耶稣像。这
个雕像太亵渎神圣了,不能不给作者招来惩罚。他不是还曾经胆敢在圣体柜上放了
一个形象猥琐的雕像吗!这以后,萨拉金来到巴黎找个安身之处,好躲过父亲的诅
咒。他是那种个性很强。不知道障碍为何物、只服从天才需要的人。他被布夏东'注'
收下来学画,白天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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