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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甚至当它在命令自己的时候,也得为这命令做出相当的代价。它必须作为自身法律的法官、报复者与祭物。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说服了生物顺从命令,甚至于在命令的时候也顺从?
我通过观察研究发现:只要有生物存在的地方,那里便有着追求权力的意志;甚至于奴仆的意志里也有着求为主人的意志。
弱者应当服从强者——所以弱者的意志乃说明自己要成为更弱者的主人。这是他坚守的惟一喜悦。
弱者屈服于强者,好使自己能获得主宰更弱者的机会而从中获得喜悦;同样,即便最强者也得屈服于自己,并为取得权力而拿生命当赌注。
最强者的屈服表现便是冒生命之险作死亡的孤注一掷。
只要有牺牲以及爱之观照的地方,就会有要做主人的意志。弱者经由小径潜入堡垒中心而窃走了他的权力。
生命必会向你说出这个秘密。“注意,”它说,“我便是那个不断超越自我的东西。”
真的,你们叫那为生的意志:“我向着更高,更远,更复杂的目标冲动:但所有这一切都只是一件东西,一个秘密。”
永恒的善与恶并不存在!它们必然依本性而不断地超越自己。
你们这些价值之评估者利用自己的价值和善恶的信条来行使你们的权力,而那就是你们深藏不露的爱,以及你们内心的闪烁、颤抖和充溢。
然而,一种更强的权力和一种更新的超越从你们的评价中产生——就像小鸡破壳而出。
真的,若有谁要创造善恶,就必定得先将价值破坏捣碎。
因此,最大的恶属于最大的善:这便是创造。
顿 悟
善恶并非绝对永恒,昔日的善也许会变成今朝的恶,善恶相依相偎,此消彼长。
美德也是一种善
之所以将一个人的美德称为“善”,并不是那德行对其自身有什么好处,相反是因为那德行如我们所期许,并对我们及整个社会有好处。
当我们近似于有点媚态地赞美那些美德时,每个人多少要有一点不自私及“非自我本位”的心态!因为倘若不是如此,那些美德(如:纯洁、勤奋、忠实、同情、公正等)对具有它的人早就造成不小的伤害,就如同在他身上一些太过强烈的刺激不能和其他理性的刺激相协调一样。
假如你有一种美德,一种完美而积极的美德,而对这项美德并非只有一种刺激在针对它,这样一来,你便会成为这项美德的牺牲品!当然,无论如何,别人还是会赞扬你的美德。一个勤奋的人尽管会因为他的勤奋而损害到他的见地或精神上的清新与创意,但是,他依然会受到褒奖。
年轻人对他分内的工作“尽心尽力,尽职尽责”是可敬,可佩的,同时也是可惜的,因为他不知道,“对个人来说,固然是死不足惜。但对整个社会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损失!对此种牺牲我们当然感到惋惜!而更大的惋惜是,还有人持另一种想法,即认为他自身的保证与发展比他服务社会的工作还重要!”我们之所以惋惜这类青年,并非因他本身的缘故,而惋惜他是一个奉献的“工具”,没想到自己所谓的这个“好人”,因他的死而使社会蒙受损失。或许我们会紧跟着想到另一个问题,即假如一个人在工作时对自己多照顾一点,使自己能生存得久一点,是否对社会的利益比较大呢?——事实上,我们时常会很轻易地承认某个利益,但我们也尊重别人的利益。换句话说,既然有牺牲的造成,那么就很明显地证明了人类是具有牺牲精神的。这样看来,从一方面来讲,当一种美德被称赞时,我们是在称赞那美德中有裨益的性质;从另一方面来说,在各种美德中的盲目与控制的刺激不愿被局限在个人一般利益的界限内,简单来说,我们所称赞的是美德的非理性部分,基于这个非理性,个人才允许自己化成“整体中的一个机能”。称赞美德便是称赞对个人私下的伤害,也是称赞剥夺个人最高贵的自我情操与细心照顾自己的权力的刺激。
美德对个人的影响已昭然若揭,这也表明了美德和个人利益之间是有着密切的关系——事实也有此关联!一种工具的典型美德,例如盲目地一味勤奋,表明了致富与荣耀之道,亦产生沉闷和情欲,但我们却漠视它的危险,一个非常大的危险,教育始终用一连串的利诱去铸造个人的思想与行为或某种模式,当这种模式变成一种习惯,刺激其情欲时,它便控制了这个人,使他处于和自己的基本利益相对的立场,只是“为了大家好”。
我们时常能看到盲目的一味勤奋的确能创造财富和荣耀,然而,其他许多高雅的器官也同时被这能创造财富和荣耀的美德给剥夺了。所以那才是抗拒沉闷和情欲的主要权宜之计,同时使感觉迟钝,使执拗的精神接受新的刺激!(在所有时代中最为忙碌的我们这个时代里,除了更多的财富和更加的勤奋之外,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样从这伟大的勤奋和财富之中去制造一切:甚至我们需要更高的天才去抛弃财富甚于获得它——如此,我们才能“绵延后代”!)倘使这种教育成功的话,那么个人的每项美德便都成了“公用设施”,且个人的不利也将干涉他的最高目的。也许某些心理分析美学会阻碍成长,或者甚至导致早死。以同样的观点看,我们可以想到其他服从、纯洁、公正、同情等美德皆如此。
假使我们去称赞一个有自我牺牲和无私之美德的人——他将不会耗费他的所有精力与理智去谋求个人权力的保持、发展、提升及扩张,而自觉活得谦虚、冷淡——这个称赞绝对不是来自无私的精神!“邻人”倘若称赞无私,那是因为他们能“从中获得利益”!假使这些邻人是“无私的”,就会拒绝去破坏他的权力,伤害他的利益,他们一定会阻止这种自私的出发点,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会以“不滥加善名”来表明他们的无私!在此,有必要指出那个目前高高在上的道德概念一个基本上的矛盾:此类道德的动机与它的原则刚好背道而驰!道德既想以此来证明它自己,却又以道德的批判来反驳它!
“你当舍弃自己,并将自己当作牺牲品一样地奉献出来。”这句箴言,为了不与其自身的道德概念相矛盾,便应该,也只能由自己舍弃本身利益的人来宣告,而那个人也许在作个人自我牺牲的要求中便导致他自身的崩溃。
不管怎样,一旦当“邻人”为了其“公用利益”而赞许利他主义时,那么与之相反的主张:“你应追求自己的利益即使牺牲别人亦在所不惜。”就会在第一时间内被提出来应用。如此说来,“你应该”和“你不应该”其实都是出自同一口吻的说教。
顿 悟
教育总是用一连串的利诱去铸造一个人的思想,以此来指导他的行动,并日久天长反复教导,最终形成一种模式。一旦当这种模式在某类人身上变成了一种习惯时,便彻底地控制了这个人。
人是否应该具有同情心
让我们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为什么看到有人落水,我们自己也会跟着跃入水中,即使我们和落水者毫无关系,你还这样做?因为同情,在事发时的瞬间,我们想到的只是他人的生命,仅此而以——没有头脑的人如是说;为什么看到某人流血,我们自己也会和他一样觉得很痛苦和难受,甚至你和他是仇敌?因为同情,那一瞬间我们想到的不是我们自己——那没有头脑的人如是说。
事实上,在同情的情感中,也就是我们通常错误地称之为同情的情感中,我们当然不是在有意识地想到我们自己,但我们却是非常强烈地在无意识地想到自己。这就如我们脚下一滑,我们的意识不会马上意识到这一点,然而我们的身体却做出了最明确的反向运动,且在这样做时毫不犹豫地使用了我们全部的理性能力。
降临到别人身上的不幸使我们感到难受,这或者是因为,它将使我们意识到自己的软弱或怯懦——假如我们不去帮助不幸者的话;或者是因为事情本身就是对于我们在其他人眼里或我们自己眼中的形象的损害,或者是因为,其他人的不幸和苦难构成了我们所面临的某些危险的一个标志;而仅仅作为人类共有的软弱性和脆弱性的一个标志,它会使我们产生一种痛苦的情绪。我们希望反抗这种痛苦和攻击,通过同情对它进行报复。其中可能包含有某种复仇的成分。我们最终念念不忘的还是我们自己,这一点可以从下面的事实看出来。
面对其他人的痛苦、死亡和哀怨,在我们能够避免他们痛苦、毁灭和哀怨的情况下,如果我们可以以更有力者和帮助者的形象出现,如果我们不担心没有赞扬,如果我们希望用其他人的痛苦来渲染我们自己的幸运,如果我们希望痛苦的景象能减轻我们的烦恼,我们就会决定让他们痛苦、毁灭和发出哀怨而不去避免。把我们面对痛苦场面可能经受的各种非常不同的痛苦称为同情是错误的,因为此种痛苦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与我们眼前的痛苦者无关的一种痛苦。我们感到的是我们自己的痛苦,正如他感到的是他自己的痛苦。
当我们有同情的行为时,我们摆脱的只是我们自己的痛苦。
然而,只要我们做出了任何这类行动,我们的动机就不会是单一的;我们希望通过这种行动摆脱我们的痛苦,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我们还希望通过这种行动表达我们的某种快乐冲动,这也同样是毫无疑问的——我们因为看到与我们的处境的一种对比而快乐;因为想到只要我们愿意帮助就能够帮助他人而快乐;因为我们的帮助可能给我们带来赞扬和承认而快乐;因为行动本身作为某种成功地一点点地取得的东西给行动者带来的快乐而快乐,但特别是因为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