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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也没有用,眼前的1万元必须在明天有个说法,不然我就欠了厂子的钱,我没有那个习惯,厂子也用钱。怎么办?当晚我们决定卖掉自己一砖一瓦垒砌起来的房子,搬到老牛圈去住。
老牛圈是厂子另外租用银行的房子,我准备在这里上几个项目。其中的一个就是专利项目,后来被我取消了,不成熟,假专利,所以房子始终闲着。那时是迫不得已,怎么也不想走背井离乡这条路,但走了。
在老牛圈住了半年,二妹妹和三妹妹才知道我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便纷纷解囊相助。10月末我们在德盛堡买了一处房子,花了1万2千元。11月11日我们搬了进去,有了自己的家。
2 我的一家(人生拐点)(11)
2我的一家(人生拐点)(11)
原来的家也属于德盛堡行政村,俗称叫“大桥”。现在的家属于德盛堡自然屯,和大桥是一个行政村,是村委会的所在地,两个自然屯相距一华里。我能搬到这里来居住,应该说是劫后余生了。
深秋时节我们住在老牛圈时,天气已经是一天天地冷了下来。晚上就要多烧点柴禾,不然炕就觉得很凉。然而,事不随人愿,银行的炕不好烧,也就是说炕和烟道不通畅,憋烟。那天半夜,我突然间感到一阵阵难忍的恶心,头疼得很厉害,迷迷糊糊,不觉呻吟起来。她被我痛苦的呻吟声惊醒了,打开灯一看,只见我脸色苍白,满头是汗,便声嘶力竭地呼唤着我。好一会工夫我才哼了一声,像从噩梦中醒过来似的。这时我明白了,是煤气中毒了,险些命丧黄泉!神智清醒了,但脑袋依然嗡嗡作响,想要爆炸的难受。
我们所以搬回德盛堡,与这一次“惊险”不无关系。再有就是,母亲自打我们搬到老牛圈,她没有回过家,太孤单了,我要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不能让年迈人再四处漂流了。
说起来她绣花、卖菜也有六七年的光景了,那个黄金时期到现在开始下滑了。所以到了老牛圈后她决定改行,到我的鞋厂上班。
1993年初春,鞋厂正缺少一个销售员,她本着试试看的心理开始了工作。
推销产品极为艰苦,每天都要乘车外出,还要带上几十双鞋。以往她晕车,所以要试试看。当了推销员一次也没呕吐,她真是个挨累的命。鞋厂一连换了3任厂长,她就成了三朝元老。从1993年到1996年的四年间,沈阳、新民、法库、康平、彰武的路让她跑“明”了。上万双鞋都是见过她的肩膀抗双手拎出去的,几十万元的鞋款也经过她的手结算带回来的,没差过一双鞋,丢过一分钱。这也成就了她“失业”的苦恼到有事可做的转化,还有一定的经济收入,不让的话拿什么偿还一万多元的房债?
正像没有不散的宴席那样,乡镇企业也没有不黄的厂子。鞋厂的厂长一蟹不如一蟹,亏损额年大于年。1996年冬,鞋厂转包了他人,她也和东奔西跑彻底地拜拜了。
就这样,靠我们的双手建立起一个新的家业,靠我们的辛劳供三个孩子念,靠我们的毅力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可以说,没有她我则孤掌难鸣,甚至是凶吉难测。她左一次弃业又一次转行,都是在风口浪尖上求生的,都是在坎坷崎岖的旅途中跋涉的。期间纵然有些兴致的瞬间,其歌也悲壮,其心也苍凉。
1996年末,我们总算还清了外债,一共是13500元。
有道是,无官一身轻,五债情亦同啊。只是二儿子和小女儿一个未婚,一个还没有毕业,轻松也是暂时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用在那时我的身上再也恰当不过了。
事到如今,她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算得上“江郎才尽”了。闲不住,就养些花来卖,还做起了加工蛋糕、做湿巾的小买卖,混个咸菜大酱钱吧,倒也其乐无穷。我则在单位单枪匹马孤舟独将地向前维持着。
1996年初,李昊原来的对象黄了。原因很清楚,那是我们欠的外债还没有还清,拿不出来一两万元给他的女朋友装修房子。他也不让我们出钱,有说不通她的父母,一气之下了断了。以上是我的判断,李昊只是说她当不了她父母的家,今后过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对此即是遗憾也是教训,只差那么一点点的钱,可我们没有,还在经济危机中喘息着。
说遗憾,是我们觉得那个孩子很好的,稳重。说是教训,是说我们的口风太紧了,总想在孩子的花费上求得一致,也就是平衡。李靖结婚时只花了2000元,他们最少要花2万元,作为父母的怎么做交代?事后我才想起来那句话,叫做“赶上驴骑驴,赶上马骑马”,忘记了灵活机动因时制宜的原则,其实这都是贫穷惹得祸。
孩子一日不成亲,父母就一日难以安心。
1997年仲夏,李昊从沈阳打来电话,说他经人介绍又处上了一个女孩。她就是我们现在的二儿子媳妇马娜。
对孩子们的婚恋我是早就有原则的,也曾向他们说过,他们也都明了在心。我的原则是:不看门第看人品,不看长相看才智,不看金钱看感情。只要你们自己认可,父母绝不干预。
马娜和父母和我一样的实在,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算是皆大欢喜了。
马娜是个知名人士,曾16次获得国内外轻量级的举重冠军,我们也是新民的老乡,她家在大民屯的腰堡。
十几岁时马娜就离开了父母去了体校学习,退役后就业了。开始是在新民体校做短跑运动员,很有爆发力。后来,她的启蒙老师让她学举重,不想一举成名。退役后,她被分配到沈阳市人民体育场工作,一直没有处对象。
马娜的成名教练张佳民先生经常去李昊那炒股票,他是50万元以上的大股,正好由李昊负责,渐渐地认识了。张教练很是欣赏李昊的人品和业务水平,心中对他便有了十之八九。
又一次,张教练又约李昊去吃饭。这次同往常不一样的是,席间张教练有意请来一个三陪小姐来作陪。李昊见此情景惶惶然连忙拒绝,继而夺门而出。张教练什么也没说,付了饭费各回各家。
一星期过后,他打电话再次约请李昊,说有一件事要和他当面商量。
李昊如约,张教练笑了,说明上次是他玩的“阴谋”,试探他的人格道德……并把他的学生马娜介绍给他。不久,李昊和马娜一同回家来见我们,也算是确定了恋爱关系。
1998年3月7日,马娜的母亲病故了,我们俩骑摩托前去大民屯吊唁。那一次是我和她父亲第一次见面。
直到他们结婚,马娜和父亲从来不提一句关于彩礼和钱的问题,也没有任何要求,让我很受感动。
他们结婚用的房子,是沈阳市政府奖励给马娜的,她获得了亚运会的举重冠军。冰箱、彩电、洗衣机及所有的必备物品,都是马娜平日里置办的,我们没有为他们添置一件东西整理提供下载。那时我已经决定下来去北京了,房子也卖掉了,就给了他们13000元,算是父母的一点心意吧。
从那时起,我的人生道路开始了新的拐点,又出现难以忍受的阵痛。这个《草根家事》就是在阵痛中诞生的,起草于北京,落笔于沈阳。10年间,又走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风风雨雨,难以计数。
3 我的北京(并非风顺)(1)
3我的北京(并非风顺)(1)
有一百个孩子就得操一百份的心,我们只有3个孩子,所以更能把心操得周到,或叫尽心尽力。
大孩子李靖从吉林大学毕业后,被学校保送为硕士研究生,先工作一年后再读研。这也很好,他可以按当时的有关政策带工资深造,减轻了家庭经济负担。媳妇邹彤也不甘示弱,经考试也成了硕士研究生。1993年他们结婚后一直住在岳父家,之后李靖又考上了博士研究生。1995年12月28日,他们的男孩出生了,由我起名叫李临川。李者,桃李之谓也;川者河湖之水也,临则临泽。其寓意是生存环境优越,任其茁壮成长。
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准奶奶就去了长春,之后又陪伴她们母子一个多月。再后来,邹彤上班不得照顾孩子,临川13个月时就来到了我们当时农村的家“寄养”,那时正是开春的1997年。李靖也博士毕业了,去了北京中国科学院空间中心博士后流动站读博士后。
1997年11月初,农村天气渐渐地冷了,早晨已经白霜点点了。奶奶怕冻坏了孩子,就由我送临川妈妈那里。
一个月后,也就是1997年年底,邹彤领着孩子从长春去了北京,由此开始在那里定居。半年后,邹彤放弃了在吉林大学任教的工作,被北京一家中外合资企业聘用任总工程师,并开始上班。
大人一上班,孩子就成了问题。恰巧这时李靖又去了韩国搞学术交流。邹彤和孩子顾得上穿衣就顾不了吃饭,急得她们娘俩团团转。在她上班前,奶奶乘车去了北京,再次把临川接到我们家来。
8月初李靖快要回国了,孩子也该上幼儿园了,奶奶再次抱着孙子去北京让他们一家团聚。
孩子是奶奶从小带大的,祖孙的感情十分的浓郁,难以割舍。邹彤也是对孩子很不放心,总觉得离开奶奶不那么安心。在李靖外出的时候,邹彤又一次把奶奶请到北京看孩子。不久,我也做出了决定:去北京!
那时我还没有到退休的年龄,况且母亲年事已高,说去北京就去了能那么容易吗?再说了,沈阳的两个孩子还没有结婚,很多事都成了我们去北京照看孩子的障碍,怎么越过?还有,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跟孩子们一起生活,我只是想老两口过无牵无挂生活,过夫唱妇随的田园生活。再有几年这种伊甸园的梦想就会实现了,近在咫尺了。可眼下要去北京,所有的美梦不都成了一枕黄粱了吗?想到这里,我禁不住扼腕惋惜。同时,我也难以离开生养我的这片黑土地……
但最后还是去了,是孙子与我们的感情让我们跨越了难以逾越的诸多屏障。
走之前,母亲去了太平庄老女儿家,房子也变卖了……除了几万元钱,我们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