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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终于来了,不是等来的,而是领导主动送上门来的。
那一天下午,他突然接到领导的电话,盛情约请他星期日早上到新民市区内帮领导搬家。幸福从天而降,他反到犹豫不决了,摊上了令他心烦意乱的麻烦事,感到是个灾难。去,还是不去?他拿不定主意就找我商量。
我说,领导搬家就是乔迁之喜,找你“帮忙”是瞧得起你。你不能不去,也不能空手白去,不然人家为什么不雇力工啊?道理就是这样的简单明白,不愿意做的事,不等于不去做,违心的事就得违心去办,你不违心日后会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段景汇乘早班车去了新民,到领导那里他才知道,前去帮忙的不止他一个,有的人头一天晚上就去了。
事后,我没有问他付出多少感情投资的价码,这种羞于启齿的问题是难以启齿问答的。但我还是安慰他——“帮忙”是在劫难逃的,花钱免灾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他点头……
段景汇是文学青年,我借了他的光才有人称我们是文友的,或称我是“文人”文化人。在农村,被称为文人的人是很有光彩的,很是受人尊重的。我们那的文人就很多,能在省内外发表过文学作品的人不下十几个,唯独段景汇获过大奖。两年后,段景汇改行了,做了文化站站长。这本该是发挥他潜能和灵感的地方,然而,他自己也难料到的是,写过一篇报告文学后又改行了。
这篇报告文学是赵国林请他写的,那时赵国林已经去了另一个乡任党委记了。
谁都晓得报告文学的分量,给个人写的报告文学胜过于撰写“功垂千古”功劳簿。也就是说,一篇报告文学顶得上十本功劳簿,凭此可以连升三级!对此约请,段景汇不情愿,就像去领导家里“帮忙”,但所有委婉的推辞与借口都被赵记一一驳回了。上次因违心帮忙遭重创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这一次又让他的违心雪上加霜。从此,他竟然和写作一刀两断,废了“文功”,毁了自己的文学前程,可悲。于是,他从文化站去了林业站当站长一直到现在。
赵国林大功告成,当上了新民市水利局局长。文人成了政客的“御用文人”,政客都需要这样的文人为他粉饰,甚至是文过饰非!
段景汇自毁“文学前程”,就像谁都乐于按自己的意志行事,我行我素。但是,谁都无法摆脱他人的意志,“他人”则可以按自己的意志行事了,这叫受制于人,无可奈何。他人就志得意满,春风得意,你为他人做嫁衣。可见,“他人”是多么的“高尚”、神圣,难怪很多人都抛弃了自我而要“他人”,或不惜一切地争做“他人”!不过,也有宁要自我,不要“他人”的人。
3 同僚密友(另类村官)(3)
3同僚密友(另类村官)(3)
1997年春节前的腊月二十八,夫人在家收到了一份厚礼,一条20多斤的大鱼。那天上午我不在家,不知道这礼物是哪位朋友送过来的,送礼的人她根本不认识。我在想,我没有什么权利与人做交换啊,也没有为谁办过叫我记忆的事情啊?更想不到送礼的人是出于什么心情和目的,很是纳闷儿。
我还在想,大概是他吗?我把电话打过去,他先是笑了,接着只好如实“招供”。他是我的同僚,交通管理站的站长刘春州,我这才把心放下。因为我担心别人求我办事,我也办不了什么大事。
刘春州的礼我敢收下,不犯什么忌讳。我们是“政见”苟同的一族,是淡若清水的君子之交。我们同属猴,他比我整整小一轮,都有那么一点猴脾气,不听邪,爱谁是谁!
春节一到,送礼之风猛于虎,更猛于流感,无处不在,席卷整个社会,刮得乌烟瘴气。单位的头相互送礼,求人办事提前答谢或超前送礼……似乎人人都得送礼,不送礼就过不去这个年,不送礼也不叫过年。不然就没有“有礼行遍天下”那句话了,“无礼不成年”也自然顺理成章了。
过了春节,见到刘春州我就和他开玩笑道:“我也太死板了,来年也开个先例,给兄弟送点礼,不然的话,你在路上一栏我,我可就没有办法上班了……”
运输管理站有这个权利,管理交通车辆的权利。他对工作很认真,对手续不健全的车辆一律按章行事,或扣押或罚款,一视同仁。大多手续不健全的车主都有背景,从来不办理什么执照,缴纳什么管理费用,草民哪个敢目无法纪?刘春州倔强得很,你越是和某某结缘当靠山,我越是跟你不讲“人缘”,当你的拦路大山,就先拿你以身试法。开始,他给“靠山”的面子,反正你还得栽到我的手里,吃惯这碗饭了,他们不会放弃。所以,第二次被扣车,领导不好说话了,只得任惩认罚。他的原则是: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下不为例!这也是只给你领导一次说情的机会。
我和他开玩笑说要给他送礼,他哈哈一笑。真要一提“送礼”俩字,他保准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他说:“这些车主们,给靠山送礼的钱,足够缴纳管理费的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图的是什么!”我问他,既然你有权利,那些人为什么不给你送礼?他笑了,说,给我送礼只能解决放行这一件事,给靠山送礼不仅可以放行,还能拉上关系办其他的事,一举两得,比给我送礼便宜多了。是的,市场经济嘛,人人都会算账,怎么个算法各不相同,算眼前算长远更是大不相同。
刘春州的父母都是河北昌黎人,同我的岳母是老乡,有时候我们之间也会以此为话题闲聊。他父亲刘景权原来在本乡粮库上班,后来乡里成立了粮食管理所,他就到乡里上班了,我们就认识了,也有了更多的交往,那时刘春州还小。爷俩个为人性格大体一致,但他们的闯劲却是天壤之别,一个是守业型的,一个是创业型的。
在我出任鞋厂厂长的时候,刘春州正在筹备建房,准备搬出乡政府大院另起炉灶,干了一番事业。和他同时另起炉灶的还有林业站,干到半路就停工了,直径依然是一片废墟。相形见绌,刘春州想干事能干事,且又雷厉风行,人人称道。刘春州的办公官邸落成了,一不请客收礼,而不声张造势,悄悄地把事先多建的房屋出租了,解决了招待费用的开销,处处为公,精打细算。于是人们慨叹着:有些人连自己的小家都管理不好,让他去管理大家,让他去闯,只能闯出一个又一个破破烂烂的大窟窿。这样的人和事还少吗?比比皆是!
从1984年起,辽河连年水患成灾,沿河五个行政村无疑幸免于难,村里的经济早就越过崩溃的界线。这其中无不与“乱闯”有关系,创出了一个难以弥补的大窟窿。
五个指头伸出来不一般齐,但也不能差得太多。且不说长论短,那也得个有功能和长处吧。我们那五个村,除了二道房村外,他们既有内债又有外债,方方面面无一是处。这五个村的地理条件相同,村干部们从小也不比谁缺奶,差距怎么会那么大呢?同在一块蓝天下生存繁衍,很难找出先天不足的差别,客观上不同之处,怎么就“性相近,习相远”了呢?听听老百姓唠的实在嗑,也许会找到答案。
“人家二道房村干部,没有一个人打麻将的,俺们的记主任可好,把村部鼓捣成麻将社了……”
一语道破天机,整天夜以继日地沉湎于“万、饼、条”,那还有心思顾上群众的“吃、喝、烧”啊?二道房村干部是个啥样的人?
杨焕杰(也作杨桓杰),党支部记,新民市人大代表,别说是本村人对他有口皆碑,就是外村人说起他来也无不交口称赞。
他这个代表是由五个村共同选举出来的,没有真本事可能吗?再说了,其他那五个村的干部谁不想弄个代表当当?没有不争这个头衔的,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誉!选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代表岂能是争来的?他们也不想想为什么争不来,而年年去争。
我和杨焕杰一无亲二无故,经济上更没有任何交易,没有一分钱的来往。有的是经常性的思想交流,和对农业生产上的技术交流与探讨,情感日浓。那时候的乡村干部都在上级的指示下,进行“进修”,参与“中央农业广播学校”的学习,毕业了学历是中专,国家承认。杨焕杰靠理论与实践互动取得了毕业证,不像党委记赵国林委派他的手下去替考混文凭。
他家房前屋后的菜园子和我家的一样,是一块杂七杂八的试验田。有一次,他对很晚播种的玉米,到秋天也“成熟”了有些不解,认为有效积温不够,是不能成熟的。对这种现象我也有过观察和思考,我的看法是:种子虽然没有播下去生根出土,但因为气温很高,种子已经打破了休眠状态,有效积温已经对它起作用了。也就是说,种子没入土出芽之前,它已经获得了有效积温。所以,它的有效积温已经在这以前开始积累了。他对我的论证表示赞许,我们的交流都是有关这方面的探讨。当然,除了知识,我们也谈政治。
那天我去他们村蹲点,我就问他:“别的记都打麻将,你成了个别分子,人家不奚落你吗?”
“怎么不会,没办法我也去,他们玩,我看……”
新安堡的村记用公款打麻将,被群众告发,撤了职。其他村的记们是不是也在公款中“娱乐”呢?不然的话,他们哪来那么多的钱成年累月地玩?今天你到我村来玩,我酒肉伺候,明天你再回访,吃喝也跟着升级,感情嘛。也许玩麻将的赌资就从“招待费”里报销了。尤其是乡里开会过后,更是他们进行欢乐的大好时机。一是好向村里交代,“我开会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二是可以对家属瞒天过海,“我开会去了,什么也没有干,别找我”。所以,这些村干部就盼开会,会还没等开上,去哪里娱乐却事先选好了,只恨领导讲起来没完没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如此这般的花天酒地纵欲行乐就没有管管吗?
我还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