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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面露赞赏,含笑点头。
日子照旧,月儿每日陪赵祯早朝过后便会到练功房看书,升国公主再未管过闲事。
然而几位皇子却沉不住气了,每日原本逃避习武,逮蛐蛐,捉鸟,抓鱼,心中却也惦记着父皇的叮嘱,很多日子过去,武师父居然对他们不管,真不知父皇考察的时候要怎么交代。
于是一个宁静的下午,几位皇子准备到练功房去瞧瞧,武师父不教他们武功,在做些什么?
三位皇子来到练功房,月儿面上盖着一本书,躺在软垫上睡觉。
赵昕和赵曦年龄尚小,不觉得什么,想着武师父就是偷会儿懒,走到月儿跟前将书拨弄拨弄,研究研究。
赵昉不同,他是大皇子,已经十来岁,看见月儿在睡觉他有些气恼,上前一脚踢向月儿,然而脚还没碰到就被月儿抓住。
月儿将书籍丢在一边,笑眯眯的坐起来。
赵昉的脚被她抓的死紧,挣脱不开,大声责问,“柳护卫,你想干什么?”
月儿松开手,“干什么?这应该是我问大皇子的话吧,不知道大皇子踢这一脚是想做什么?”
赵昕和赵曦两个小家伙歪着脑袋看热闹,显然事不关己。
赵昉大哼,“你身为皇家武师,不教皇子习武,居然在这里睡懒觉,有负父皇所托,应该拉出去问斩。本皇子现在只不过是踢你一脚,你还敢有意见?”
月儿起身抖了抖衣角,在赵昕和赵曦两个孩子的脸蛋儿上摸了一把。
“大皇子,这可不怪我,我每日一进这练功房都会将功夫施展一遍,之后都是在这里等着,你们自己不来,我有什么办法?”
赵昉无言以对,怔了怔,又说道,“可是,可是就算我们不来,至少你也得督促我们,也不能任由你在这里睡大觉。反正,反正是你不对!本皇子要处罚你。”
“若是皇子处罚我也可以,不过我可是你父皇亲封的皇家武士,更是御前四品带剑护卫,要罚,也要皇上亲自下令,大皇子想滥用私刑,倒还是得先问问去!”
赵昉愤愤的甩了袖子,“昕儿,曦儿,走,咱们找父皇评评理去,柳月儿,你这个黑寡妇,有本事在这儿等着,看本皇子一会儿领了父皇的口令来责罚你。”
月儿乐了,“好啊,那我就在这儿等着,不过大皇子,一会儿给你父皇告完状可别不敢不来了。”
“哼!”赵昉夺门而出,两个小不点儿跟着跑去。
赵昕回头喊道,“曦儿,快点儿,皇兄都走远了。”
月儿捡起地下的书继续坐在软垫上翻看。
几刻钟后,练功房外传来一阵细小的脚步声,踌躇在门外不敢进来。
月儿对着门口大声说道“还是进来吧,好歹也是个男子,怎么跟苏东坡似的。”
“哐嘡~”赵昉将门一脚踢开,不敢与月儿直视,低着头走了进来,赵昕和赵曦也畏畏缩缩的跟在后面。
“怎么样?大皇子,你父皇的口谕呢?”
赵昉愤然的瞪起眼睛,走到兵器架上拎起一支长矛,“今日本皇子将你就地正法,我不相信父皇会一直偏着你,会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女人罚了我,受死吧!”
说完长矛向着月儿刺来,瞧瞧,这就是皇子的气势,除了他父皇,根本就不会将别人放在眼里。
月儿本可以一手抓住,转念停住手,一个后空翻,其间身形自选,衣诀飘忽,十分潇洒。
赵昉看呆了眼,但当月儿停住之后,又刺去,别看他还是个孩子,可是那身上的狠劲儿完全就是一个帝王的姿态,出手十分的狠。
赵昕和赵曦见到皇兄出了力,却还打不到月儿,两个小人儿纷纷从怀中掏出弹弓,绷上铁珠向着月儿打去。
长矛和弹弓穿插袭击,对于月儿来说分明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她连绵翻身,一股无法掌握的劲风从东晃到西,从南晃到北,不到片刻,几名皇子被晃得头晕眼花。
皇子们气恼,大力度袭来,月儿脚尖轻点,向着练功房门外跃去。
皇子们追出去,将房前房后找了一圈,却没看到人。
“哈哈哈~,几位皇子,找到师父了么?”爽朗的笑声从练功房外参天大树上传来。
三名皇子抬头望去,月儿站在一根极细的树枝上,对着他们嬉笑。
那根树枝最多有小孩子手指粗细,她居然不会掉下来,就像一只蝴蝶一样轻巧,她是怎么做到的?
赵昉傻了眼,他以前听别人说过这柳月儿功夫极高,一直以为就是些拳脚功夫,没想到居然能够身轻如燕?太不可思议了。
两个小不点儿更是两眼放光,充满了崇拜。
赵昉结结巴巴,“你,你是怎么上去的?你,你下来。”
月儿摇头,“我可不敢,你们几个都是皇子,我要是下去了,你们会惩治我的,我怕,不下去。”
赵昉现在哪里还有惩治她的心思,巴不得赶紧让她教了这身轻功,岂不是能为他坐上皇位有更多的帮助么?
“你下来,我不惩治你,真的,我刚才说的都不算数,你下来!”赵昉堆上了和气的神色。
月儿严肃的问,“真的?你发誓!”
赵昉举起一只手,“我发誓,柳护卫下来之后本皇子绝不惩治。”
月儿思索片刻,展开双臂,衡着身子平沙落雁,落在地面上,拍拍手站好。
赵昉将两个小不点儿拉了过来,“我们都愿意跟柳护卫一起认真学武,真的。昕儿,曦儿,你们说是吗?”
他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不这样想,两个小家伙根本就什么都不会,能有我学的好才怪!
两个小不点儿刚刚看到月儿的功夫,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得叫奶奶,她是个异类么,若不是异类,怎么这么厉害?
月儿将三个孩子的表情打量一番,心中有了数。
“学可以,不过陪你们折腾了那么久我都有些饿,今日没劲儿教功夫,明日再说!”
赵昉急了,“那你想吃什么,我叫御膳房给你准备。”瞧他那巴结的模样,好笑!
“御膳房的东西都吃腻了,哪有野味好吃,松鲤的味道那才叫美。”
赵昉怔住,松鲤?什么鱼?哪里会有?我倒哪里给她弄去?
月儿没做理会,弯下腰将赵昕和赵曦的小手拉住,“走,师父带你们出宫逮松鲤去,让你们尝尝野味。”
赵昉挡住,“不行,没有令牌皇子是不能随便出宫的,你带着带他们出不去!”
月儿变魔术一般,从怀中掏出一块镶着黑边儿的金牌晃了晃,牵着两个小不点儿离开。
赵昉恍然大悟,原来这女人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就连父皇都跟她同唱一出戏。
不管怎样,这柳月儿这个师父他认定了,就算让他天天陪她吃松鲤都行。
赵昉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一大两小的后面。
然而,赵昉却不知道,他今日的这个决定,改变了大宋朝的继承人,也改变了他和两个弟弟的一生,当若干年后他遥遥回望时,才发现,有些无奈是注定的,有些选择是必须做的,但是,他不后悔。
契丹来使浩浩荡荡的人马长途跋涉,翻山越岭,接到奏报,明日即可进入汴京城。
为了表达对契丹未来可汗的敬意,赵祯命人提早做了安排,亲自率领众在城外迎接。
长长的红毯从皇宫内一直延伸到城门外,众位大臣文武分明立在城外的两侧,赵祯坐于龙撵之上,一丝不苟的张望着。
此时正是炎炎夏日,头顶上冉冉烈日,空中没有一丝云,更没有半点儿风,小鸟躲藏到阴凉处,草木都低垂着头。一切树木都无精打采、懒洋洋地矗立。
远处出现一片人影,都是骑着马,马儿步伐统一至极,就像受过专业训练,哪一匹也没有乱掉阵脚。
人影越来越近,打头的是大宋派出的引路将军沈让,及一对护航的兵将。
后面跟着的是百十来名契丹武士,和一身紫色锦衣的契丹太子,再后面是数辆拉着礼品的密闭马车,队尾一众押后兵将。
赵祯起身,走下龙撵。
月儿跟着上前,她奇怪,契丹太子居然没有坐马车,而是和众人一样骑着马,且手中摇着一把折扇,爽朗自在的扑闪出几缕微风,真够悠闲的,他是来旅游的吗?
人马越来越近。
赵祯虽亲自迎接,但契丹太子带了武士,几名护卫包括月儿在内对契丹大队尊敬,也必须将皇上护佑。
契丹太子的脸越来越清晰,月儿的心跟着微微颤抖,连呼吸都有些细密。
他来了,他为什么来?是为了我么?
契丹太子下了马,在随从的陪同下笑盈盈的走向大宋皇帝,十分客气的见了礼。
两位王者一阵斯文的寒暄,皇上下令,迎接契丹太子回宫。
仪仗队整齐的迈向城内,大宋文武大臣颔首恭敬的让出道路,皇上与契丹太子分别坐上龙撵,骑上马匹,众臣跟着步入城门。
今日迎接的是兄弟国契丹太子,汴京城内已被消静,百姓不得出现在道路上,更不许小商小贩私自叫卖,除了整齐精装的大宋士兵,再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嘈杂异色。
月儿紧紧跟随皇上龙撵,心中不平静,时不时的偷偷向后瞄上一眼。
契丹太子目不斜视,规规矩矩的坐于马上摇着折扇,神态轻松,毫不戒备。
然而月儿的偷瞄却引起了另一个人的注意,一不小心与不远处的沈让瞄了个对视,沈让疑惑的眼神让她心虚,立刻低下了头。
当晚,集英殿内空前的盛世华丽,殿中两侧的立上了百兽图的屏风,图上的各兽栩栩如生。
柱子上装扮着耀眼的碧石珠子,灯火一照闪闪发光,十分耀眼,将殿内衬托的更加光亮。
两侧的小几精雕细琢,几面刻着牡丹争艳,仿佛盛开的真花,让人忍不住的抚摸。
当值的宫女精挑细选,一个个面若桃花,眉眼如画,明艳动人,身上的婉锦细纱摇弋多姿,就像随风摇摆的花蕾,让人浮想联翩。
契丹太子耶律洪基现在还不是可汗,也即将是可汗,不能与宋皇平起平坐,但也必须凸显出大宋对兄弟国的重视。
宋皇为契丹太子设立了专门的位置,就在龙椅稍矮一步的地方。
殿中一侧坐着契丹此次前来的兵将,一侧坐着大宋的文武众臣,大家隔着殿中舞姬摇摇举杯,颇显亲切与友好。
月儿站在赵祯身后,心中莫名失望,难道他此次前来只为了政事?不过也好,不至于一会儿我的表现令他不爽。
舞姬们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