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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让走到月儿身边,眼中泻出了暖人的柔情。
月儿被盯得心里直慌慌,后退了几步靠到了树上,他上前,她没有地方可退,侧身向旁边溜去,被人家抬手挡住,拉个满怀。
月儿本想张口大骂,一抬头却对上了喷火的眸子。
沈让卓卓的目光越来加温,女子渐渐脸红,向后躲去却被拉的更紧,直到彻底让人家封锁在坚实的怀里。
绿森森的树林在湛蓝的天幕下显得端庄、壮美。清爽的微风中夹杂着大地的清新,身后大树挺拔的躯干,让人靠着心里踏实。
月儿心中微乱,脸蛋儿已像是熟透的红苹果,十分可人。
沈让将她下巴轻轻挑起,她低着眼帘,不敢与他对视。
“你还是对我有感觉,为什么拒绝我?”
他温情的声音传进她的耳膜,像是初夏的微风,将人的心吹的缭乱。
月儿胸口起伏,慌乱的眨着眼睛,不知如何回答,她早该想到这男人会与她对峙,为什么就偏偏忘了呢?是心理暗示她对这个男人不提么?
树上几只扑闪的鸟儿飞出鸟巢,向远处飞去,一颗颗花草犹如看热闹的人群,让月儿感到不自在,幽静的树林中除了这对儿男女,再也没有别人。
草丛中传来细小的‘嗖嗖’声,月儿生出一丝恐惧感,寻声看去,一只硕大的老鼠从两人脚边经过,在草丛中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好像刚刚吃过不少东西,而导致爬行的速度十分缓慢。
“啊~”女子惊呼,脸色煞白跳了起来,双腿夹住男人的腰身,吓得闭起了眼睛,双臂将他的脖颈搂的死紧,就怕一个不小心会掉下去。
她浑身哆嗦,手脚发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该死的老鼠。
温暖的臂膀将她牢牢抱住,让她后背靠在树干,前后都有了依靠,就不会那么怕。
‘嗖嗖~’声渐远,女子缓了口气,不再发抖,睁开一只眼,看不到老鼠的踪影,还是不敢下来,双臂又紧了紧。
很久很久,她都没有从他身上下来的意思,他勾起了嘴角。
“三年前,在香子城军营外的树林里,你那次见到老鼠也是这般反应,那回是我让你下来的,但是这次,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下来。”
他将脸颊在她的青丝上微微磨蹭,怀中的人让他安心,她本就应该是他的。
月儿思绪飘忽,三年,都已经三年了,好快,那些事好像刚刚发生过一样,每一个画面都是那么清晰可见,让人忘不掉。
那时,她还是李小夜,第一次见到他,是潜入军营的那一天,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威武的男人。
他与她一起经历过很多很多,后来发现他们都爱着彼此,却不愿影响彼此的人生,从而都将感情深深藏在心里,不去碰触。
直到沈夫人的离世,她变成了他心灵上的依靠,和精神上的支柱,也变成了林儿的娘。
那个时候,他们任凭心中的感觉肆意发展,一颗爱的树苗渐渐长大,变粗变壮,直到长出了一片绿荫,将他们两个包裹在里面,他们感受着爱情带来的美好与幸福,静静地等着树上开花结果,然而却因为种种误会,最终分离。
如今,没有了误会,真相大白,契丹的心事都已了解,她可以和他重新开始,但是,却又不能爱了。
因为她再一次背上了沉重的包袱,这包袱比之前那个更沉,更重,一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挫骨扬灰。
这是一出悲剧,她心中充满了渺茫,她与他终究是有缘无分。
这个男人的怀抱很温暖,她很喜欢,但,她却不能要。
月儿松开手臂,渐渐向下滑去。
沈让却不肯放她,依旧将她紧紧抱着,甚至抬起一条腿,顶在树上阻止她的下滑。
她抬头,对上他坚定的眼神,“放我下来。”
他微微摇摇,“不,这次我不会放手。”
“我是一个死了夫婿,滑过三次胎的寡妇。”
“我不在乎。”
“你会在乎”
“我错了,你原谅我。”
月儿心中被揪了一把,生出些许撕裂的痛楚,她低下头去,喉中哽咽,这句道歉的话,迟来了两年,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然而,却已经有太多的大不相同,物是人非。
对的时间,错误的话,对的人,错误的时间,总是不能同步而行。
月儿吸一口气,将沈让后推,“你放开我,我已经不爱你了。”
“我不信,你明明对我还有感觉。”
她辩驳,再次将他后推,“你放我走,放我走好不呜···”
炙热的吻落在她的唇瓣,樱唇被彻底侵犯,带着霸道和不可抵抗,他撬开贝齿侵触到小舌,微甜萦萦绕绕,就像漫天的蒲公英,心里软绵绵,最终她不再抵抗。
徐徐之间,两人辗转悱恻,欲拒还休,唇瓣一次次的离开又一次次的粘合,他不愿放,她更舍不得分。
初夏的微风带着清爽,绕过林间,绕过大地,绕过缠绕交织的两人。
郁郁葱葱的树枝随着风儿一起摆舞,地上的小草看到了娇羞的一幕而频频低头。
最终他的唇瓣游向粉嫩的脸颊,再到微红的耳畔,他感觉到了她的微颤和喘息。
“跟我回家吧!”
她将头埋在坚实的臂膀,微微点头。
沈让心中激动,将她揉进怀中。
然而就在他欢喜了不到五秒,怀中人的一句话犹如一盆零度的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浇个冰凉。
月儿轻笑,靠近他的耳畔,“很久没有体会过强壮的男人了,不知道沈将军的功夫与‘万从楼’的男宠比起来,哪一个会更胜一筹?”
沈让顿时一颤,反映了片刻,眯着眼睛不可置信的将她从怀中扭出,直对着。
她笑意如花,泻出勾引之味,微微舔了舔嘴角,像是在等待着与他下一步更狂野的动作。
一个妩媚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挑逗的气息,若是别的男人见到定会欢喜不已,可是,沈让的心却掉进了冰窖。
他撑着树干的腿放下,她滑落,一只小手还搭在他的肩头,欲火焚身的神态,向着他贴近。
沈让后退一步,满面的不可置信,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浮出一丝冷霜,转身到马儿处跨腿而上,回头看了一眼向他走来的女子,愤怒的呵马而去。
银灰色的披风开始飞扬,卷着马蹄溅起的微尘,愤怒的男子与狂奔的马,消失在月儿的眼眸中,就像在逃离一个不属于他的游戏和故事。
月儿被封为御前四品带剑护卫,皇上念在她曾经返回汴京的路上救驾有功,特意赐了一座别院,且就在宫墙外不远处。
皇上说了,将柳护卫安顿到此处是为了随传随到,随时护驾。
当日下午,月儿走进了这个不大却精致的小院内,两进两出,坐南朝北,外观灰墙灰瓦,围着红色的房檐。
进了大门有一个分路两侧的平立石壁,光洁平滑,没有一个字或一处雕花。
皇上说了,这无字的石壁是赏给柳护卫的,柳护卫想在上面刺什么字,什么花,都可以。
跃过石壁是一个小小的花园,翻新的泥土,没有种植任何植物。
因为皇上还说了,这个别院是赐给柳护卫的,想种什么花草全凭柳护卫自己做主,只要吩咐宫廷御花匠便可。
花园后面是一间正厅,两个小偏厅,正厅后面便是主卧,一个偏厅后面是厨房,另一个偏厅后面是茅厕。
小院正门前挂了一幅黑底金花边的无字牌匾。
皇上特意叮嘱,让柳护卫给这别院想个名字,而且要柳护卫亲自将名字雕上,至于叫什么,随意。
一个个奉命送来生活用品的下人们将小院挤满,接踵而至,擦肩而过,大到锦被衣柜,小到米油调料,品种齐全,应有尽有!
人人面带敬意,不敢怠慢,甚至还有人始终都乐乐呵呵,好像给柳护卫收拾院子,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月儿感叹,只要是皇上开的口,这效率就是高,看来以后要干什么事,必须要借用皇上的金口说出来,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她将小院前前后后转了一遍,出了院门站在外面定住了脚。单臂抱胸,一手托着下巴轻蹭,盯着无字的牌匾发呆。
既然皇上将这个别院赐给我,那这以后就是我的私人财产了,真不赖,可这个私人财产究竟起什么名字好呢?
‘醉涛阁’?不行,有些像酒楼里包厢的名字。
‘文天院’?不行,像个书斋。
‘红梅院’?怎么像个青楼呢?
‘逍遥居’?有点儿成,但用在这么小的别院上有些糟蹋这个名字,还是等哪天混的好了买个大别院的时候再用这么名字吧!
那叫‘侠女庄园’?
更不成,若叫这个名字,岂不是等着喜欢和人一决高下的武林中人前来比武?每日进宫当值就够累,回来再应付那些云云高手,不累死才怪!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好。
以前娘的园子名字就很简单,叫‘莲园’,那我这儿不如就叫‘柳园’,既简单又大方,还显而易见的说明是我的院子。
月儿拔出宝剑瞄起眼睛对着牌匾比划了几下,一个轻跃飞到半空中,旋转翻身对着牌匾一阵潇洒的拼砍,瞬时琐碎的木屑犹如下雪一般欢欢洒洒。
一个飘逸的落地,抬头望去,月儿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牌匾四分五裂摇摇欲坠,‘啪嗒~啪嗒~’一块块呈碎木头状掉落下来,犹如徐徐掉落的石头渣子一般,惨不忍睹。
怎么刺个名字都刺不好,还是宝剑的剑气太猛?看来得请皇上再送一块牌匾来,下次定放在地下,一凿子一凿子的刻。
就在月儿对着满地的碎木头发呆的时候,一顶锦轿停在别院门前,将她接到了骠骑大将军府。
广阔的院子中,种着树棵苍天大树,满地的绿草没能长出几枝花朵,精巧的假山矗立院子一侧,八角小亭立于庭院之中。
亭子里的软榻上半躺着一位眼目歪斜,嘴角留着口水,头发花白,体型瘦弱的老者。
老者的半边身子像是瘫痪了,从而使得他一侧手脚都不能动,而另一侧似乎也懒得动。
老者虽然半身不遂,口眼歪斜,一双炯目中依然包含气势与倔强,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月儿。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柳月儿的外公,张志初。
张志初眼神有片刻的飘忽。
像,真像,简直跟月娥是一模一样,这就是我的外孙女,寻找了十几年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月娥,你的女儿就在爹的身边,